“不行,不行,一个月后李小姐若是被明主克死了,李老爷不得扒了我的皮?”丽娘眼珠滴溜一转,步子慢慢放缓。
后恒停下脚步,彬彬有礼地对大娘道:“大娘,昨日家父受寒,今早还未起,您先在此等候片刻,待家父起漱后,我再为您传话,”
“既然这样,就不用劳烦小公子了,老妪择日再来吧。”丽娘果断就坡下驴。
“也好,我会代您像家父问好的。”后恒回道。
丽娘却急忙摆手,道:“大人身体不适,今日这事暂且不用告知大人了,他日我再登门,再告知大人也不迟。”
“好,我会保密的,待他日给家父一个惊喜。”后恒点头算是应下了。
“总归还是小孩子。”丽娘见他答应了,心里长嘘口气。“也多亏了这小孩童言无忌,不然我可就闯祸喽!”
后恒道:“我送大娘吧。”
丽娘制止他:“不用了,小公子先去照顾明主大人吧,老妪一个人走就可以了。”
“好。”后恒颔首。
丽娘忙不迭地走了,“老妪我在明城呆了许多年了,从未见过这位德高望重的明主,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明主真是可怜,这么大一个府没有任何奴仆,也没有妻妾,只有一个独苗,可怜啊~”丽娘碎碎念着,急忙出了府。
待丽娘消失在视野里,后恒意识到了自己的可鄙可憎,他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脑袋,一些杂乱的声音萦绕耳畔,侮辱着他,唾骂着他……
“许家的贱种,给我往死里打。”
“你说说你,许家人都嗝屁了,你活着有什么意义。”
“人贱骨头硬,怎么还有气?”
“这娃娃命不好,一看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命啊,可怜的孩子,以后怎么活?”
“我看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另一码事呢!估计许家人都出不了这个大狱。”
“我说,你还可怜许家人?他们家富贵的时候没少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呀!”
“对,小贱种心术不正,活该一辈子命不好。”
“滚开!”这些压在心底的痛苦回忆被一下子卷了出来,后恒勉强找回理智,把这些声音赶出脑中。
“我怎么这么自私,不想让他对其他人好,真的是心术不正。”后恒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自我安慰道:“他说过,他不会与人交好,不会把感情倾注在人身上,红娘来了也是白来,对,我没错。”
许久,后恒的负罪感才减轻了一些,他起身,朝住室跑去。
介泽巳时方才醒来,他挪动身子打算下榻,却发现腿肢失去知觉——根本动不了。
糟了,施这法术原来会瘫!这还得了?
他绝望地睁眼,原来是后恒跪坐在地上,上身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这个姿势让介泽心酸不已,场面如同幼子守在相依为命的老父身边,而老父刚刚离世……
介泽不禁动容了,他伸手摸了摸后恒的脑袋,道:“北北,起床了!”
后恒在牢狱中总是被一桶凉水浇醒,所以每次被叫醒神经都是高度紧张。
于是他周身一颤,被吓醒了。
介泽看他似乎很害怕,凑过去却对上了一双满是戾气的眸子,哪有小孩子刚醒来就是这样的神情?
“没事了,我在呢,做恶梦了吗?”介泽轻声细语地问他。
后恒看清介泽后,眸里的戾气顿时消失了,他将自己不可示人的一面掩藏起来,装回了那个很乖的孩子。
“大人,我梦到了以前在牢里的日子,好害怕,你哪天不要我了怎么办。”后恒与介泽短暂的相处,知道了这个人心软的很。
果然,介泽听到这话,心疼得不得了,他张开双臂,让后恒凑过来抱住了他。
“以前的事情忘了吧,好不好?”介泽用哄三岁小孩的语气对后恒道。
“好,大人,如果我以后犯了错,惹你生气了,你会不会赶我走?”后恒问道。
介泽发现后恒将他抱得很紧,笑着安慰他:“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我不会对你生气。”
“真的?你永远不许赶我走。”后恒迫切地要他一个肯定。
“不骗你,我的小孩,我护着,全城的百姓赶你走,我也会护着你。”介泽只会溺爱孩子,对他简直是有求必应。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恒松开了箍着介泽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