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白月光他眼瞎>第57章 多谢相公

  姜逸北下意识放下了舀粥的勺子。

  晏师实在是太像活人了, 姜逸北怕这黑色的线一挑开, 心肝脾肺肾的全一股脑掉出来。

  不过显然舸笛并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的打算。

  要是真想挑开寻个究竟, 他昨晚知道的时候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这匣子是他昨天问晏师, 晏师自己说出位置的。他也问过晏师知不知道这匣子里封存的是什么,但晏师不知道。

  舸笛暂时还没有打开它的打算。

  原因有很多。

  比如……如果封存在里面的天鉴匣实际上是晏师运转的机巧术。那么打开之后就很容易受到损伤,若是如此, 舸笛没那个信心修好它。

  不过, 姜逸北反正粥是不喝了。

  舸笛便让晏师穿上衣服,帮忙把碗收拾出去,然后蓉蓉便进来给姜逸北换药。

  蓉蓉虽说是个姑娘,也似乎没什么男女有别的概念,直接上手解了姜逸北衣服,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姜逸北:…………

  姜逸北觉得心情很微妙, 当着舸笛的面被一个妹子扒衣服了。而且人生头一次遇到姑娘下手扒衣服这么从容冷静的。

  自己默默调整了一下,才开口和舸笛说话, “那你现在要如何,还是回天架山将阁主之位拿回来?”

  “倒是不急, ”舸笛随意地道, “先陪你把伤养了。”

  姜逸北笑了笑, 倒也没把这话拆开得寸进尺, 放在心里开心就行了。

  舸笛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 便不在这里扰姜逸北了, 嘱咐让他歇着, 自己就!先出去了。

  姜逸北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反而躺着无聊,想起来之前梦到的几个碎片来。

  肯定不是什么美梦的,那些阴沟里的日子。

  他躺了一会儿便不想一个人在这待着了,撑起身体从床上下来了,想要出去走走。

  虽说他现在的伤口不适合走动,但是架不住这人犟而且还能忍疼。居然一个人就撑着去把门给拉开了。

  这屋子外是小院,小院里晾晒着各种药草,导致空气里都是一股草木的味道。边上还摆着些石磨背篓之类的东西。

  姜逸北四周扫了一眼,瞧见一个小凳子,估计是分拣药草的人坐过了的,就摸过去在小凳子上坐着了。

  此时还早,阳光不算毒,撒在身上还挺舒服的。他仰着头闭着眼睛晒太阳,懒散得像是哪家跑出来的大肥猫,就差转身舔舔毛了。

  被三叔带出九渊门之前的事,都不想回忆起了。

  现在多好。

  今天药铺没开门,蓉蓉姑娘在另一个房间配药,便拉了舸笛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好帮的,蓉蓉就想拐弯抹角地拉着舸笛问一问柳倚春过得好不好。可是她已经把自己养成了个泼妇脾气,叫“笛子哥哥”这种软软的称呼都救不回来。

  所以她愣是把人抓过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变成了舸笛和煦的说闲散话,她时不时接两句。

  中途少了一味药,舸笛便帮忙出门到院子里来取。

  此时姜逸北无声无息地待在那儿晒太阳。听到声音,一转头便看着一间门拉开,舸笛从里面走出来。

  姜逸北也不做声,就那么看着。

  等到舸笛走得离自己近了,突然小孩儿似的一伸腿,直接绊得舸笛趔趄了好几步,差点直接扑地上。

  舸笛:?!!

  姜逸北就在旁边没心没肺地笑。

  舸笛:“你!…………”

  又想训这人到底几岁了,又想问他一个伤患怎么跑院子里来了。结果两个问题卡一起,愣是不知道先说哪个。

  姜逸北笑着抢白道,“屋子里太闷,我晒一晒。你接着去忙你的~”

  舸笛:“…………”

  舸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嘴边上的话吞了。改口道,“早点进去,日头到午时就毒了——罢了,我一会儿来扶你进去,你先晒着。”

  姜逸北没皮没脸地道,“那,多谢相公。”

  “…………”舸笛都纠累了,破罐子破摔道,“不谢!”

  之后几人又在这小镇子上逗留了许久,主要是姜逸北的伤实在是不适合活动,只能先养一段时间。

  所幸一直都还安全。姜逸北和舸笛始终没曾出门露面,倒是晏师经常被舸笛派出去跟着蓉蓉,帮忙提菜采药什么的。

  因而镇子上都传蓉蓉养了个野男人。蓉蓉也没往心里去,反而觉得正好掩盖了这几日她买菜份量突然变多的事。

  饭菜是舸笛做的,舸笛有试过命令晏师下厨。他倒是真下厨了,就是做出来的东西,嗯,有些危及生命。

  也不知是那位第七代阁主没考虑过下厨的功能,还是晏师本就不擅此事。

  当然,此时最可怜的可能要是姜逸北。

  他原本就是个每天只要等吃的,也没往厨房那块儿走过,结果吃上舸笛的饭菜好久了都不知道。

  还是某一天,姜逸北觉得那蛋花汤咸了,开口提了一嘴。

  结果舸笛在旁边道,“我下次注意。”

  姜逸北:???

  姜逸北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再看了一眼舸笛。心里五味杂陈,虽说一直记着这茬,却没想到好不容易吃上却压根不是专门做给自己吃的。

  但是姜逸北嘛,脸皮厚,心大。

  也就五味杂陈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喝了一口汤,面不改色地改口就夸,“好喝。”

  蓉蓉:“…………要脸么?”

  姜逸北:“优先要媳妇儿。”

  蓉蓉:?!!!

  舸笛已经习惯了“媳妇儿”“相公”这一套了,面不改色地往嘴里喂了一筷子土豆丝。

  晏师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在命令的时候他看起来都像在发呆,这时就是坐在饭桌上发呆。

  不过蓉蓉还是每次都买了他那份的饭菜。

  姜逸北原本是个专心养伤的,别想让他帮忙干点正事,就是个酱油瓶倒他面前了,也别指望他能扶一把。

  结果这天吃了饭破天荒地要帮忙洗碗,不过舸笛没让,让他回去躺着。

  姜逸北不去,就在舸笛洗碗的时候跟着捣乱,惹得舸笛烦不甚烦,也顾不上这位是个伤患了,拉着他的手给按水里。

  不是想洗碗么?洗吧。

  就这么过了大约半个月,日子都称得上是岁月静好了。

  直到某天舸笛睡到午夜时分的时候,突然从心底蹿起一股钻心的疼。

  就好似有张渔网勒紧了五脏六腑,勒得五脏六腑都从渔网洞里鼓出一块一块红丝丝的肉来。疼得让人喘不上气。

  可这深更半夜的,舸笛也没声张,开始还是只忍着。可疼痛一阵比一阵烈,到了后来,简直就是在有刀插.进五脏六腑和面糊了,搅得好似胸腔里面都是一阵一阵翻滚的碎片。

  到了此时舸笛方才反应过来,之前喝下的墨玉葫芦里的药汁一直没什么反应,怕是到了现在起效了。

  这一想,舸笛便更加不好声张了。

  他之前便隐晦的让蓉蓉帮自己看过,却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来。现在自己若是呼疼也是无用,找不来大夫,只平白惹别人担心。

  于是他就这么自己苦挨。

  直到第二日清晨,蒙蒙亮的时候那疼才渐渐缓和下来,可当时舸笛整个人已经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了。

  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疼痛已彻底褪去,舸笛却依旧有些恍惚。一个人躺了许久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

  结果可巧,大清早拉开门便遇上姜逸北了。

  姜逸北看着舸笛的脸色吓了一大跳,道,“你昨夜遇上艳鬼了,怎么脸色成了这样?”

  舸笛随口道,“屋子有蚊子,睡不安稳。”

  姜逸北才不信这一套,“到底是怎么了?合着你自己看不见自己的面色就胡说八道?”

  “近墨者黑,”舸笛一推二五六,道,“跟你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