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江山为聘>第88章 

  数千暗卫, 从天而降,与众多兵卫厮杀在了一起。

  风情将人往一旁带,伸了手触在上官明棠清秀的脸颊上, “这么好看的脸, 欣赏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趣呢。也怪不得公子他这般思念得紧。”

  “什么薄情郎, 你又是谁。”上官明棠推开她的手,冷声道:“别碰我。”

  “哎呦,气什么啊。”风情看了那边一眼, 才露了笑意,“我是谁啊,嗯.....”

  她顿了片刻, 思量了些许, 继续调侃上官明棠, “你家情郎承了我一座花雨楼, 我是来要债的啊。”

  “你找他要去,寻我作甚。”上官明棠回着话, 剑已出鞘, “离我远一些, 不然连你也杀。”

  “脾气不小嘛, 那可怎么办呢, 我的任务就是护着你啊。”

  “那就没办法了。”

  ……

  东方月一掌劈过,冲开了向他而来的侍卫,紧接着,凌空一跃,利光闪动,直奔公子翊而去。

  公子翊后退了一步,闪身躲过, 继而拔剑而出,就听“铮”的一声,向着东方月急势而去,双剑相交,力道急劲,噌噌逼出了一阵火花。

  公子翊微微冷笑,凝视着人说:“就你这点资历,也想同我较量一番,果真是不自量力。”

  东方月顺势向前,挺剑急冲,剑眉一挑,喝道:“打来再说,费什么话,不然还以为我欺负前辈呢。”

  公子翊借势微蹲,翻腕挥砍,“那就看看你的本事,也别叫人说我欺负晚辈。”

  东方月站直了身子,眉目轻敛,面上带了邪笑。杀气隐在眉间,如雷鸣电闪般一晃而过,本就是一张慵懒的脸,现在看来倒是更加可怖了。

  便在此刻,蓦然剑光一闪,长剑随着主人的动作,从一旁急刺过来。

  公子翊左右横扫,直抵了过去。

  他看向上官明棠,嘶声道:“你也要同我一战,别忘了,你的剑法可是我教的。”

  上官明棠手持挽月,挥剑抵出,噌得一声,剑光凌厉又是一阵火花四射。

  “若离,你做什么……”

  “杀敌……”

  东方月从打斗中抽身,转了头看向风情,吼道:“怎么还不走。”

  风情摊了摊手,说:“那怎么办呢,他好像不太需要我,更不想看见我。”

  东方月揉了揉额角,喊着箫逸,“去找若离,帮我看住人。”

  萧逸闪身一挡,向后而退,避过了直冲而来的长剑,他得空看了一眼东方月,“你们先商量清楚,这是做什么,乱死了。”

  上官明棠回剑翻转,退后而落,被东方月抓了个正着,他一把拽过人,将上官明棠往风情身边一甩,吼道:“赶紧带他走。”

  风情看着人,微微一笑,“他不想同我走,硬来的话,怕伤了你小情人。”

  “别废话,不然先去帮忙顶一阵。”

  “报酬呢?”

  刀光剑影里,厮杀声不断,东方月看着人,扬声道:“一条街。”

  风情微笑着看了上官明棠一眼,轻声道:“你很厉害,不如得空我们聊聊,你怎样……”

  风情还要在调戏一番,东方月一声喝令吓得她身子微颤,“快去。”

  风情一个闪身,没了人影,只听风里融了一句,“急什么嘛,真是猴脾气……”

  东方月一个闪身,站到了上官明棠身前,却看向了风情,“老板娘,应承你的事我东方月说到做到,麻烦你,过会儿我说完你带他走。”

  “知晓了,我可是冲你才来的这虞都,若是日后没有我落脚处,定要找你跟你小情人讨回来。”

  东方月嘴角含笑,看向上官明棠,而此刻,挽月已出,上官明棠挥剑指向他,面上强作平静,“你要人保护我,我为何需要保护。”

  东方月不急不慌,拨开长剑,笑着贴近人,沉声道:“挽月用着可习惯?”

  上官明棠后退一步,依旧是持剑姿势,眸光含愤:“别跟我说这个,东方月说说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月栖身过来,手握在挽月上,从他掌中退了剑,他看着人嘴角一扬,邪气的笑着:“若离,现在还不是同生共死的时候,你身上带了伤,且听我的。”

  上官明棠的手被他紧紧攥着,澄澈地眸子定定地看向东方月,“东方月,你是人嘛?你竟然.....唔……”

  话未出口,就被那含情的温度,抵了回去。

  烫热的手游离而过,上官明棠被他环了腰唇舌也被叼住,融在了红口里,炙热一晃而过,如催/情的毒药一般,漾了满身,而后又都化在了温软的。

  东方月渴切地吻过,在这混乱喧嚣的暗夜里,这贝齿红唇好似是他唯一的牵绊。

  薄唇滑过微红的脸颊,漫下一片红润,直蔓延到耳垂,东方月眸光深邃不堪,化作无底深渊,又是急进地凶兽,恨不得将上官明棠拆吃入腹。

  可情势紧急,由不得他们抒情泄/欲,东方月收了身,覆在上官明棠耳畔,低沉道:“若离,莫怨我,外敌未退,江山未稳,百姓未安,我亦无心称王。”

  “今夜我替你清朝纲,斩奸佞,稳社稷之事便交于你了。他日,山河万里安,我再登顶归来。”

  上官明棠双眸含光,他知晓这番话的意思,更知晓那背后意味着什么,可他的想法是要两人同仇敌忾,共抗胡合部,而不是让东方月一人。

  上官明棠知晓荀北之战要赢不易,所以东方月不想他涉险,想放他在虞都谋事,这样即便荀北出事,虞都也有人看着,不必再出其他乱子。

  他想回紫荆山,想与他携手共战,那是他生长的地方,他想去守。但东方月这番话一出,好似又是最稳妥之法。

  朝堂需要人来,民心需要人来稳。

  那要谁来,他不禁问自己。

  现在东方月唯一信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皇帝如果还活着,怕是也成不了气候,这样朝堂无主,民心便会散。

  东方月给他思虑的时间,但不允许他犹豫不决,这时候就该当机立断,“若离,我知你心意,但是大虞不能缺人了,沈凌白已老,太尉居心叵测,皇上不知是生是死,你去皇宫,皇城肯定已经大乱了。”

  “我知晓你意思,但是外公他们,谁去救。”

  “别忧心,有人,你且跟风情走。”东方月说完又吻在了他唇角,轻轻将人推开,“快走。”

  上官明棠不是没有决心,而是已经下了决心,他犹豫地不是东方月要他走,而是这一走,就不晓得哪日再见了。

  他不想用一场漫长的等待换一场生离死别,谁都不会知道紫荆山意味着什么,胡合部又意味着什么。

  但他知晓,那里让他家破人亡,胡合部侵占了紫荆山,强取豪夺,杀人如麻。

  他看不到初生的太阳,但内心却又贪恋着紫荆山的风雪。

  就如现在他想东方月能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让他可以在这漫长地等待中,熬下去。

  “我会替你守住紫荆山,也会回来。到那时,你眼里的风雪要去,便只能留我。”东方月好似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喊,薄唇稳在额头上,轻轻浅浅。

  离别太痛,生死茫茫,他能予他一句承诺,但东方月自己也不知晓自己未来能如何,现在最迫切的便是,他要除奸斩佞,还大虞朝堂一片清明。

  “前路漫漫,河山万里。我在虞都,为你披荆斩棘,踏出一片盛世常青。”

  东方月手抚在他脸颊,却喊了风情,“带他走。”

  风情闻言挥掌逼退了两个侍卫,跃身而来,看着上官明棠道:“走吧,小美人……”

  东方月握着凝碧的手已被汗水浸湿,他慢慢收回视线,剑光一闪又融入了战斗中。

  激战声响彻整个玉春楼,今夜似乎不太一样,平日里温香软玉的人此刻却像忽然消失了一样,再也没了醉生梦死之人。

  一切都是预谋,一切都是算计。

  楼里是断断续续地嘶喊声,还有尸体坠落,以及兵刃落地之声。

  长廊上是浩浩荡荡而来的侍卫,寒光闪动,刀剑乱舞。

  酣斗之中,颜如玉长剑一出,直指东方月而来。东方月左脚刚落地,又迅速跃身,凝碧摆动,挥剑抵开,现却成了左右夹击。

  颜如玉说:“平日不见你,显伸手,今夜我就要看看你东方月到底有多大能耐。”

  东方月唇角勾笑,微眯着眼睛道:“常见你胭脂水粉,不知你练得是花拳绣腿,还是真功夫,今夜也要好好讨教一番。”

  “你现在就靠这张嘴了吗?”颜如玉不悦道。

  东方月看着他说,“那也不是,分人的,别人说就说了,是你的话,当然要讨回来。”

  颜如玉退后两步,“那就来一场对决。”

  说完他又看向公子翊,道:“你去皇宫,看看那家伙死了没,都到这一步了,不能功亏一篑。”

  公子翊还剑入鞘,萧逸顺势追来,手腕翻转,以剑柄抵挡萧逸的挥砍,因势较弱,长剑脱手坠地。

  他看向萧逸说:“我没空同你玩,赶紧滚开。”

  “我也不想同你啰嗦,要打就打。”萧逸道。

  见此情势,颜如玉挥剑而出,堪堪挡掉了他直逼而来的剑,“你又何必呢,你与我们一起,还有在皇城出人头地的机会,若是这般,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逸嚷道:“我现在也一无所有,唯有师傅和师弟们是我心头牵挂,若离既然选了人,我就没有不跟的道理,他东方月是人是浑与我无关,我信若离,并非信他。”

  东方月退身出来,右脚撑地站在了他身侧,“好哥哥,今夜就拜托了。”

  萧逸站立不动,眼眸稍显冷色,看着人说:“少在那嬉皮笑脸,今夜一战,不成功,我就要你断手断脚。”

  东方月道:“可饶了我吧,若是真断手断脚了,那就真的不成了。”

  萧逸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而看向颜如玉,咬牙道:“少他妈在这废话了,要打就来,啰里啰嗦。”

  “来,抗你两个还绰绰有余。”

  “大言不惭。”

  公子翊借机翻身出窗外,消失在黑暗里。

  东方月神色凛然,朗声喊道:“去追。”

  颜如玉不给他退身的机会,剑势力道以锐不可挡之势挥剑而出,直接朝人攻了过来。

  东方月腾不出身,只得借回挡之力看向旁边厮斗的暗卫,狠道:“去追,不可要他向着皇城而去。”

  几名暗卫纷纷跃身而出,便一同向了夜色深处。

  此刻大乱的,何止是这玉春楼,还有那金碧辉煌的承德大殿。

  雪落无痕,纷扬飘洒,似雨,却又像血。那味道里混杂了血腥气,还有几不可闻的烟火气。

  凤泠挥刀见血,从众侍卫中腾身而出,看向还在挥砍的英诺,道:“你与晨将军一同去大殿,这里我来。”

  “可不行,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还不杀了我。”英诺借机回她。

  皇宫里重兵把守,选来的都是一顶一的侍卫,不说武功高强,却也能抵他们多招,而越是这种便越是难缠。

  正所谓寡不敌众,他们从安西都护府往这里赶不过带了几百人,大军还留守在安西,怕是云莱人不死心,做了后手。

  大雪纷飞,北风呼啸,迎面落下,带来一阵冰寒刺骨。

  晨风挥刀相抵,直把人往后逼,好似暗夜里的夜魔一般,直叫人心生恐惧。

  英诺忽上前迈了一步,将那直抵而来的刀,硬生生逼退了回去,他侧身站在晨风身旁,喊道:“我说你们这大虞的将士也太能打了,这都要一个时辰了,仍旧穷追不舍,我力气都要没了。”

  晨风回身,看了他一眼,道:“是你身子虚,怪不得别人。再者,这皇城的守卫都是高手,就算我自己也不一定抵抗的了。”

  英诺叹声道:“所以说你们大虞人愚蠢,把将士带成这样,到后来互相残杀,受苦受累的还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果真是愚蠢,愚蠢至极。”

  “少在那废话,又没叫你跟过来,你非要跟着,现在逃走还来得及,我晨风敬你祝我大虞,今日就给你杀出一条回家的路。”

  长刀划破天际,肆意而来。左右挥砍,硬生生拼了条血路出来,侍卫落地哀痛连连,他看向晨风,嘶喊道:“你他娘的现在就是得了便宜卖乖,我不来你怕是要死在这里,老子还没正式跟你较量一番,你还不能死。”

  “你这话说出来真是可恨,待我解了这皇城危急,非要同你一较高下。”

  英诺道:“最好是这样,骗人就把你头扔给狗吃。”

  电光火石之间,晨风一掌击飞了拔刀而来的侍卫,替他解了危,他看着人声嘶力竭道:“你倒是先发挥你的能力,打倒一千再说。”

  凤泠将那长秋监的公公一脚踹出,对着英、晨两人道:“哥哥们,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赶紧。”

  ……

  大雪漫漫,将皇城都笼了起来。

  风情与上官明棠策马奔向皇城,却没想到公子翊也追逐而来。

  长箭划破雪夜,噌得一声,飞出长弓,向着上官明棠而来。

  风情眼疾手快,细鞭从袖口飞出,缠住箭身,又直直甩了出去。

  策马中他看向上官明棠,道:“打嘛?老娘手痒了。”

  上官明棠抬眸轻笑,挽月从剑鞘飞出,“这是我和他的战争,不劳烦你费心。”

  紧接着,上官明棠腾空一跃,飞身落地,挽月虚晃了几下,向着公子翊刺去。

  公子翊翻身下马,挺剑抵挡。

  上官明棠自小到大都是他照顾着长大,在江南侯府,他教他晨起练剑,又见他读书识字,甚至思想、兵法也是出自他。

  他对上官明棠最是了解,不用猜他都能知晓他要去如何出招。

  他这般想法,上官明棠又怎会不知,所以他用得不是他所教之法,而是从沈弘弼那里偷学来的招式,与他们上官家的剑法融合而来。

  黑夜阑珊中,剑影交错。

  公子翊没有料到上官明棠会如此攻势,那剑招狠厉却又带了柔韧,上官明棠回手一抵,衣衫碎落。

  公子翊惊道:“你怎么会如此凌厉的招式?”

  衣衫从空中轻轻飘落,落地时已碎成几瓣,上官明棠轻声笑着,道:“你以为自己不可一世,面面俱到,亦能看透人心,可你不知人心易变,你要猜到何时?”

  公子翊退后几步,看着他道:“你一早就防着我?”

  上官明棠道:“并非如此,我起先并不知你是这般恐怖之人。逼宫那夜,你曾说,到底帮谁,思虑清楚,可那是我已知晓东方月真实身份,我相信你也知晓,那时我未曾怀疑你。在江南与名扬重复,他识破了你的离间之计我也没想到是你,直到他同我说离间计的源头在缓痛之药,我才想起了你给我的药物。”

  “虎贲军突染疫病,前线药材供给不足,军医束手无策,你又怎会得逞。所以我想问,你是从何时开始计划的。”

  公子翊嗤笑,“怎么,现在猜不出了?你怎么想到呢,因为这个计划从你未出生之时便在计划了。”

  站在一旁看戏的风情唏嘘了一声,嚷道:“老头,我以为我够算计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精,你这种人啊,活该要下地狱。”

  说完还特意看了上官明棠一眼,心道:那傻愣子还真是眼光不错,看样子果真是捡到宝了。看方才那几剑,他家功夫可是不错,怎么就是在他面前装着柔弱呢,莫非这是什么情趣不成,还是说另有他意啊……

  她风情万种,却不晓得男女之事,更不知什么情趣,平日里与人打情骂俏她倒是在行,若真搁在男女之事上,她到成了外行。

  上官明棠自然没注意到她已经变为欣赏的视线,依旧定定地看着公子翊,质问道:“凉国灭国,你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公子翊回道:“我乃凉国骠骑大将军,统领大凉十万兵马,那时与你们大虞而战本可以抵挡,哪知公主突然被掳,凉国上下一片惊慌。你们大虞不敢迎战,便做了这等勾当,简直厚颜无耻。”

  上官明棠抬眸,嘲笑道:“公主失踪就怪我们大虞,不分青红皂白便随便安个罪名在我们身上,无耻之尤便是你们。”

  “我虽不晓得你们为何而战,但也从爹口中得知了一些,是你们国君先卖了自己的公主,而非我们大虞皇帝强掳了去。你作为凉国重臣,应该知道大虞与凉国和亲之事,想必那时护送公主来大虞的便是你。”

  上官明棠看着他微沉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继续道:“我大虞皇帝不同意和亲之事,你们便叫你们送公主回了凉国,中途定是你们公主自己跑了出来,而不是被大虞掳走。另外率先动了情的恐怕也是你们公主。我不知晓她有没有劝和过,如此想来,即便有,也该是你们不同意才造成了她的死。”

  “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知道她在大虞皇宫,也叫她给你们传过消息,虽然都是我的猜测,我大概能知道为何他人口中会说她疯,她的疯是被你们逼的。凉国乃小国,自然抵挡不过大虞的入侵,其实什么掳走都是扯谎,真正的原因是她自愿来到虞都皇城,而那背后的真相是,你们凉国国君的教唆,如此你们便有了借口,假借之势,便要侵我大虞,还要公主内外传递消息,所以最是无耻的你们,而不是我们大虞皇帝。”

  “一个事件,重重算计,到后来公主怀了皇嗣,想为自己的孩子减轻罪过,也不想大凉百姓受苦,遂要你们停战修睦,是你们步步紧逼不依不饶,不仅害死了公主,还致大凉亡国。”上官明棠看向他,冷冷地道:“你把这一切归咎于我们大虞,不过都是自欺欺人,要怪罪的是你们凉国君主,更是你这扞格不通的凉国重臣。”

  “想要为自己的错误恕罪,所以你处心积虑谋划二十年之久,而你错了,”上官明棠道:“全错了,把自己的错误归咎于别人,是最无耻的勾当。”

  公子翊哑然,上官明棠一字一句,仿佛将当年的事件还原了,他不曾想到,上官明棠会猜的这般准确。

  他说的不错,凉国国君确实利用了公主,想以此取胜,可实际是……

  公子翊抬头看向上官明棠,哈哈笑着,“没错,是我们利用公主,可不曾想她真的如你所说先动了情,所以她不想两国交战,她起初一直纠结,直到她怀了那狗皇帝的孩子,送往我们作战地的情报便一直没来过。”

  他望向远处,神色茫然,上官明棠知道,那是皇宫大殿。

  “战争若是已经开始就只有两种结果,不战也败,战也败,我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

  “不,是你们不愿和解。”上官明棠声音很轻,“可以免战争,是你不愿和解。”

  上官明棠泪眼已湿,他忽然想到了东方月,为何一直以来每次作战他都不愿与人对抗,而是想以互赢的方式退场。他应该也猜到了,凉国公主死前一定抚摸着他,认真的讲过,即便那时的他还在襁褓里,听不到,认不清,但他还是思考过,想念过,那双手的温暖,就如同他渴望被爱一样。

  或许是守岁之时的一顿年夜饭,或许是病痛之时的一个怀抱,即便到了现在,他心底还在渴望着。所以他感同身受,心中存家国,口中念得是黎民百姓。

  为得是每一个岁旦,每一个团聚之夜,每一户,每一家都不曾有人缺席。

  大雪漫漫,落在眉眼,润湿一片。

  上官明棠擦干眼角的泪,再次挥剑而出,“师傅教导若离不可不战,而非战。不可不念,非念,皆不得而已。意思是不可以不战斗,而非想要作战,不可没有绮念,也并非想要念之,皆是逼不得已。那今日若离也讲了,不是不念师傅旧恩,是想要念,但逼不得已,就如同师傅不想杀我,却要与我刀剑相向。”

  公子翊抿了抿唇,笑意满满,道:“你是我教过最有悟性的徒儿,上官羽死不足惜,但你不行,我惜你。原以为造个假象,你便会对朝廷与东方家恨之入骨,如此想来是我错了。”

  他顿了顿,挥剑相指,说:“你说得对,人心最是易变,他东方月,不知有何能耐,能叫你这般死心塌地。紫微帝星,太阳星相撞,不但没有一毁俱毁,竟然做到了光芒万丈,或许我一开始便错了,但你知我性子,对吗,若离。”

  上官明棠看着雪花落在挽月上,慢慢化开,就如同东方月予他的温度,一触即热。

  于是他在多少个冬夜里都思之念之那一片温暖,耳边还回荡着他昔日的暖情,“冬日严寒,我便是你伸手可及的温暖。”

  上官明棠心道,日后万事万物,有我站在你身后,再也不要怕有人离你而去,你想要的情暖,家和,我上官明棠一人予你。

  他看向公子翊,“师傅,既然不愿放手,那今日便做个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