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83、83. 完结(下)

  移栽毛发的手术很简单, 就是耗时费力,二宝吃过苦头,有点惧怕这种手术,但顾客坚持要做,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他喊藏弓进来, 要让露蓝依亲自筛选腿毛。

  藏弓应答, 却被及时赶来的承铭给拉住。他问:“怎么的,后悔了?”

  承铭满脸的难为情, “主子,您帮我说说去, 劝她别胡来。”

  藏弓说:“不是你诓人家说喜欢毛厚的么?”

  承铭说:“是, 我那时候不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么,此一时彼一时。哎, 反正您帮我劝劝她, 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弄小胡子呢。”

  藏弓说:“要劝就自己去劝,解铃还需系铃人。”

  承铭说:“我哪好意思, 这不自打嘴巴么。”

  藏弓说:“男人过了十岁就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你多大了?”

  承铭腆着脸, “属下还没开始长毛。”

  藏弓不搭理这厮, 撸起自己的裤管,展示精壮笔直的小腿和旺盛的腿毛, 故意刺激他,“看看怎么样?”

  承铭:“您这腿毛, 绝了, 漂亮!”

  藏弓:“嗯,几个时辰之后它们会有一部分移民出去,再想见的话直接去求小公主开恩吧。”

  承铭:“……”

  别啊, 不行,主子!

  然而藏弓大跨步进入了手术室,还把承铭关在了外面。他也学二宝确认:“真的要这么做?”

  露蓝依说:“别再动摇我了,我做事不喜欢婆婆妈妈。另外,仁兄,你能不能再多留两天胡茬子?我想要……”

  “你想得美,”藏弓不等她说完就打断,“知不知道胡茬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就跟女人的胸部差不多。虽然你没有。”

  “喂!!”

  “好啦好啦,不要吵闹,”二宝取出了勾埋针,“小公主只需要青胡茬,用头发根是一样的,经常刮刮就好了。现在可以挑腿毛了,这是朱砂笔,喜欢哪根就在哪根下面标记一下。”

  露蓝依腹诽藏弓小器,接了朱砂笔。这景象十分滑稽,她弯着腰低着头在藏弓腿上这戳一下那戳一下,就像母猴子在给小猴子捉虱子。

  藏弓没憋住,唰地放下了自己的裤管,对露蓝依道:“其实依我所见,小公主已经美得惨绝人寰了,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自己。”

  露蓝依怔怔,“你反悔了?”

  藏弓摇头,“我是劝你别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咱们在王宫里是不是聊过,说等事情结束以后互相了解一下的?”

  露蓝依放下了朱砂笔,“是这样不假,但我那时候不知道你身份啊,现在知道了,感觉配不上你。而且你和小老板……”

  藏弓说:“我跟小老板就是老板跟伙计的单纯关系,你别误会。”

  露蓝依望向二宝,“啊,啊??”

  藏弓不去看二宝的反应,接着道:“承蒙小公主赏识,不才一介武夫,除了打打杀杀也没什么别的能耐,配不上小公主才是。但若小公主不嫌弃,先前说过的话还是可以作数的。”

  露蓝依笑起来,“这还没别的能耐哪,你就差一个绣花的活计就能称得上全能了,也太谦虚了。不过吧……”

  这是要拒绝的意思。

  藏弓立即向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往门外看。门缝里,一个人影忽闪过去,不是承铭还能是谁。

  小公主意会,拍板道:“成,再谈谈。”

  二宝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手术室里说谈就开始谈了,拿着勾埋针站在一旁无措,感觉自己很多余。

  兀自咀嚼那句“老板跟伙计的单纯关系”,胸口腾地泛起一股酸劲儿,莫名生起气来。

  好个臭伙计,还叫别人不要误会,昨夜是谁压着自家老板发疯的?

  哪家伙计这么胆大妄为,说亲就要亲,说抱就要抱,不满足他就折腾个没完没了?

  而且不是说好了,等把感觉找回来就在一起的么,这就等不及了?

  “我去给你们倒水。”二宝挂着脸,推门走出了手术室。

  露蓝依杵杵藏弓,示意小老板吃醋了。藏弓但笑不语,摇摇头,示意火候还不够。

  这两人是存心的,二宝一走他们就不谈了,二宝端着水回来,他们又心照不宣地接上刚才的话题。

  藏弓说:“迎娶公主,彩礼的规格不能低了。我出黄金一万两,绫罗绸缎一万匹,黑火油五千桶,霹雳弹五十车,外加背山临水豪宅一栋,田地商铺和珠玉宝石另计。你看怎么样?”

  露蓝依说:“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彩礼这么丰厚,是瞧不起我水栖族的经济实力?既然如此,我的嫁妆也不能少,按照你这个标准再加一成。”

  藏弓说:“嫁妆多过彩礼,天下人可怎么看我?再不济我也是当今圣主钦封的圣武共主。这样,按我刚才说的,彩礼再翻一倍。”

  露蓝依几乎要拍桌子,“一倍?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藏弓:“你不过分吗?嫁妆多过彩礼,是想叫别人说你水栖族的公主倒贴?你这么美,又不是嫁不出去。”

  “说我倒贴当然不好,可让别人说你圣武共主下台之后不行了,娶个媳妇还要倾家荡产的又好在哪里?”

  “我无所谓,别人就算说我入赘也无妨,这点委屈尚且受得。”

  “你受得,我却不能眼睁睁叫你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谁也不是天生喜欢自轻自贱,你单方面默默付出,叫我于心何安?”

  “我乐意啊,谁叫我瞧上这个人了,他要我吃糖我就吃糖,他要我吃药我就吃药,我心甘情愿自轻自贱。”

  “哎呀呀,你这个人,活该苦一辈子。”

  ……

  二宝在旁听着,越听越糊涂。

  这两人搞什么?说的真是彼此吗?

  别人家商谈婚事也是这样谦让吗?

  谈了半天都没谈拢,露蓝依泛起愁容,“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到底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让你等太久。”

  藏弓也犯愁似的,“我更不想让你等太久。要么咱们出去逛逛,今天天气不错,樱花开得正烈,边赏边聊。”

  露蓝依:“成,那小老板要去吗?”

  藏弓说:“不带他,就我们俩。”

  这一对奸夫——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走在一起还真是相当惹眼。

  瞧着他们同步离开的背影,二宝把那两杯水咕嘟咕嘟全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追到门口骂,不喝拉倒,我自己喝!

  承铭则满脸菜绿,嘴里发狠似地瞎嘀咕,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人走了,素净了,二宝却空落落的。

  柜台里还摆放着银盔银甲渊武帝的小泥人像,二宝把它拿出来看,没派得上用场的勾埋针扎到屁股上,扎一下就念一句,臭混蛋臭混蛋。

  忽然有一下扎重了,在那小泥人的屁股上留下一个小窟窿眼儿,二宝却又没出息地慌了神,赶紧吹吹,仿佛吹了就能不疼。

  哎。

  算了,二宝憋屈地想,是自己没有许给人家未来。良禽尚且择木而栖,何况他是圣武共主,怎么看都是迎娶公主比较合适。

  泛红的指尖掐着那小泥人,掐着银盔,掐着长刀,掐着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拳头,撒气似的。

  可又不敢用力,怕掐断,掐到最后忘了时辰,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改换成了细细的摩挲,因为心里想起了从前的点点滴滴。

  王记的事是他帮着解决的,鲁家兄弟的事是他帮着解决的,放羊大姐、王家姑娘、松柏园……桩桩件件有他的功劳。

  他总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救了好多人。六翼族的辛力瓦,鳞甲族的太子,百肢王邱冷遇,还有那个混血的九宫……

  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他都能打败。

  二宝笑着,微微失神。恍然间又明白过来,原来他救过最多的人,是最不懂得珍惜他的那个人。

  门开了,又关上了。二宝窥见了一丝光亮,但暮色已经降临,终究是明白得太晚了些。

  垂耳从后院蹦跶过来,二宝抱起这柔软的小东西,才发现就连这小东西都是藏弓送的。

  “老板,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东哥儿体贴地问。

  “我没有,”二宝压下心头酸楚,冲他笑笑,“只是有些感慨,不要紧。”

  东哥儿叹气,“老板,你去找将军吧。”

  “我……”被看穿了,二宝有些难为情,“现在还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将军对你那么好,一定随时为你转身。”

  东哥儿的话像一剂强心针,二宝当即放下了垂耳,要冲出去寻那个人。可用不着他寻了,外头的灯芒里出现了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

  他们回来了,都带着甜蜜喜色,看样子谈得不错。二宝想说话,藏弓却打断他,说成亲的日子已经选好了,往后也就不能再做他的伙计了。

  二宝怔了一怔,吞下那些话,保全了最后的颜面。他点点头:“你娶的是公主,当然不能以伙计的身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藏弓说:“就明天吧,今晚算算账,该我多少工钱都给结了。你要是来贺喜的话还得提前准备好礼金,别空手来,叫人笑话我有穷酸朋友。”

  酸楚变成了怒意。

  礼金?穷酸朋友?

  二宝眼眶红了,“瞧不起谁!”

  这边哐里哐当地拨弄算盘,哗啦哗啦翻看账本,那边的承铭也恼了,拉着露蓝依就出了门去,颇有种“你曾经喜欢过我我就有理”的架势。

  藏弓看着他们出去,还不忘提醒一句:“这回就算了,下回得避嫌。”把承铭气得够呛。

  孤男寡女属他们俩厉害,等到全人杂货铺打烊了都没回来。

  东哥儿被低气压压得窒息,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跑路,跑到门口还是不放心,折回来多嘴一问:“将军真打算离开昆仑大街了?以后还回来吗?”

  藏弓说:“都成亲了还回来干什么。何况我在铺子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老板有你就够了。”

  东哥儿说:“但咱们还有器官库要管啊,最近新招来的那些大夫也得培训,老板忙,需要你呢。”

  二宝凶巴巴插来:“谁需要他了!”

  藏弓扬眉,“瞧见没有,老板不需要我。而且现在有钱了,总归是要多招几个伙计来帮忙的,你给把把关,招些有经验的就行。”

  东哥儿看着自家小老板,又叹气,“将军走了,我们这里可就冷清了,想想就有点难过。”

  藏弓拍拍他的肩,“人总要经历这些的,成家立业,成家在前,我也得为后半辈子考虑不是。”

  是,是!为你的后半辈子考虑去吧,生儿育女颐养天年去吧!以后需要饮血也别来找我,爱找谁找谁去吧!小老板偷偷抹掉眼泪,把东哥儿推出门外,不叫他再费心管这件事。

  圣武共主给全人杂货铺打了整整一年的工,没支取过什么工钱,还给小老板赚过好几笔偏财。小老板不愿意占人便宜,十二个月的薪水连同奖金和节礼,满打满算付给他六百两银子。

  六百两银子,寻常人家能花半辈子,但对圣武共主来说可能就是一顿饭而已。不过他还挺高兴,回南溪村的路上把票据甩得唰唰响,铆足了劲儿要刺激舍出这笔钱的人。

  郞驭一早就回婆家去了,堂屋没人睡,二宝抱着被子搬回去,把门摔得像是存心要拉拔木匠的生意。

  藏弓去敲门,说钱不对,请小老板再过去算算。小老板气咻咻地去了偏屋,算完叉着腰问哪里不对。

  藏弓说,不还有礼金没给么。

  二宝掐自己的人中,受不了了。

  “我,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还没办喜酒呢就跟我要礼金,下回成亲是不是还打算要二回头?呸,真不要脸!”

  藏弓说:“那不至于,我这辈子只成一回亲,只爱一个人。当着满天神佛的面也不怕发誓,要是以后反悔了,老天降雷劈死我。”

  “好,好。只成一回亲,只爱一个人。好个一诺千金一言九鼎的男子汉。那昨夜是谁抱着我说喜欢我想要我的?老天要是有眼的确该把你给劈了,臭王八蛋!”

  二宝酸到家了,索性把茶盅茶壶推给他,把腰牌和哨子摔给他,最后把自己的外衫也扯下来塞给他,掏家底儿凑礼金,“给你!都给你!拿我的钱去娶她吧!”

  小老板死心了,起身要走,却被伙计一把拉了回来,强按着坐在大腿上,箍着腰搂靠在怀抱里。

  “干什么?放开!”

  “不放。你哭了?”

  “我没哭!”

  “那这脸上挂的是什么水珠串儿?”

  “是汗,我流汗了不行吗?”

  “喔,眼睛里流汗,真稀奇。”

  可不稀奇么,有人白天还和小姑娘谈婚论嫁定彩礼,晚上就抱着个男人不肯放手,还打算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二宝在他怀里扑腾,气急了就咬他的手。谁知这双手非但没放松还越箍越紧,将那本就纤瘦的腰身勒成了一小把。

  “你,你到底要干嘛?”

  “我要干嘛你还看不出来?你真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现成的功德摆在眼前,你到底要不要?”

  “我不是答应了吗,薪水给你,礼金也给,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到此为止了!”

  “可我想要的是你!你什么都愿意成全,怎么就不愿意成全自己呢,这功德不是功德?”

  二宝滞住,不再胡乱扑腾,只剩急促的哽咽的呼吸。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娶小公主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藏弓用力拥着他,埋首在他肩窝,着迷地嗅着他的暖香,“宝,我就问你一句,讨厌我么,看见我烦么?”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耳根,酥麻得要命,二宝胸腔里跳动的东西又开始狂舞了。他像被什么牵引着,心口一窒,答道:“不讨厌,不烦。”

  那像这样搂着抱着也不讨厌?

  像昨夜那样又亲又摸也不讨厌?

  不,不讨厌。

  不讨厌,就是喜欢。藏弓被这几个字勾了魂魄,压不住心底的悸动,粗声叹出来,着了魔似地喃喃:“宝,心肝甜蜜饯儿,我魂没了,飞了。”

  二宝的魂也不剩几多,稀里糊涂地问:“飞哪儿去了?”

  “飞到……”大手顺着柔软往上摸,最终停在咚咚作响的地方,藏弓说,“飞到你这里,住下了,舒服了,再也不想离开了。”

  二宝委屈,“可你要娶小公主。”

  藏弓说:“一生只爱一个人,还能娶哪家的小公主?我使坏,成心折腾你,刺激你,想叫你在意我,知道自己的心里也有我。今夜你为我掉眼泪,我知足了,死也无憾了。”

  “你说什么,你又耍我?”

  “是,我耍你呢,像平常那样骂我,捶我,我乐意承受,心里甜。”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怎么样?宝,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怎么样的?”

  二宝不吭声,忽然翻转过来,虎头虎脑抱住了藏弓的脖子,呜哇一声泪雨滂沱。

  藏弓狠狠一滞,重新把人拥入怀中,笑着晃着,酸甜苦辣,爱情的各种滋味翻腾跳跃,胡乱混成一盘,难以下咽,却弥足珍贵。

  老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原来邱冷遇早就告诉过他了,驻颜丹是有解的。

  我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藏弓满足地想。

  我不用付礼金了。二宝也满足地想。

  两人久久拥着,不用再说那些甜言蜜语,只凭心跳感受彼此的爱意。

  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活一辈子都没爱过,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爱而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投进别人的胸怀……

  那么,两个人,两情相悦,决定携手共度此生,真是世上顶好顶好的事了。

  颠两下腿,顶着那圆润饱满,藏弓问骑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年过去,现在几岁了?”

  二宝说:“虚岁二十,怎么了?”

  藏弓说:“旁人二十岁,孩子都上学堂了。你想不想要,我给你生一个?”

  二宝破涕为笑,“你一个大老爷们从哪里生啊……啊!你干嘛,放我下来!别打我屁股!”

  但春宵一刻值千金,藏弓又怎会迟疑。当年亲手弑父,他用了一刻钟来做决定,征讨五国,他用了半盏茶,而等待这个人,他仿佛用了小半生。

  疼不疼?

  问了好多次,每一次二宝都会回答不疼,但藏弓还是问,生怕哪一下重了就会激活二宝的痛觉神经。那天二宝昏厥,他还心有余悸呢。

  耳根红,脸颊红,眼尾更红。辗转低吟不断,连树上的鸟儿都安静了,偷偷听着,羞得哆嗦,月色都随羽毛凌乱。

  新换的床单又被汗水浸湿,按在床上的一只手难耐地抓着被角,抓出褶皱。

  另一只手覆上来,与之十指相扣,引得那素手细白瓷的主人又是一阵哼唧。

  慌乱中将交缠的发丝打成蝴蝶结,许下生生世世,又在鸡鸣声里将这月圆的一夜消磨殆尽。

  结发为夫妻,月圆人也圆。

  一场雨后,覆盆子都红透了。

  采买药品回来,二宝犯了老毛病,想摘。藏弓不叫他摘,说太红太壮的八成打了农药,吃了要中毒。

  二宝不怕毒,细白瓷的爪子伸出去又被拍回来,藏弓横眉怒目,下了严令——不行就是不行。

  快午时了,还有几样东西没买,藏弓赶时间。二宝跟在他身后,意意思思舍不得走,晶亮亮的眼珠一转,提出要分工合作。

  左右天下太平了,藏弓不像从前那样看他看得紧,便由他跑到了别处去,自己则去姚记药铺选货。

  选完出来,果然瞧见二宝在对面的铺子里,这里瞧瞧那里瞧瞧,可爱又乖巧。想起路边的红果子,心一软,折回去准备摘一些。

  然而他看见了什么?

  红果子怎么少了一大片?

  仔细一观察,像是被羊吃了,有的果蒂还残留在梗上,留下一小截半红的屁股扭儿。

  “二宝!”藏弓气势汹汹。

  “欸,咋啦?”二宝一路小跑。

  “别跑,稳妥点。”凶巴巴的人忽又软和下来,扶住自己的心肝甜蜜饯儿,审问刚才干什么去了。

  二宝摇头,“没有啊,我一直在选货。”

  藏弓抬了抬下巴,“那这些果子呢?”

  二宝继续摇头,“不知道,我没摘,你看,手上干干净净的。”

  嗯,手上是干净,但嘴上红通通的一糟糟。

  藏弓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帮他擦干净,“不叫你摘你倒干脆直接啃了,还不如摘回家去,好歹能洗一洗。”

  二宝笑嘻嘻,“我不怕农药。”

  藏弓:“那我怕不怕?心疼不心疼?”

  二宝:“你就会闲得没事瞎操心。”

  藏弓:“再说一遍?”

  二宝:“……我错了。”

  小老板为自家伙计献上屁股,伙计看着那小圆屁股,手掌重重扬起却轻轻落下,拍得老板假模假样地喊疼。但那小圆屁股震颤的幅度分明都还不敌平时在床上助兴时来的大些。

  伙计到底是年轻气盛,这便又开始心猿意马,拉着小老板回了家。

  晚上翻腾那几只大木箱子,小老板来问伙计:“干嘛呢?”

  伙计但笑不语,抽出厚厚一叠图,塞到小老板怀里。小老板吓坏了,“今晚要搞这么多姿势的?”

  伙计说:“不多,也就百来张。”

  小老板回头看了看剩下那两千张还没弄过的,呜呼哀哉,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刀抹脖子来个痛快的!

  夜深,等到小虫也睡着了,小老板被扒了个精光。伙计扒完却不急着动手,反而拿被子一裹,把人偷出了门去。

  一路上,小老板咯咯笑个不停,问道:“你东张西望到底要找什么?偷汉子呢!”

  伙计说:“以前宫里头要是新进了贵人妃嫔,按照规制也该这样裹着送到龙床上。”

  小老板问:“你也有?”

  伙计说:“十六岁时就有水灵灵的俊俏丫头送进殿里,但我忙着看兵法,在书房坐了一夜,第二天赏了些金银给那丫头就叫人打发走了。宝,你说我是不是傻?温香软玉不去抱,抱着书册啃一夜。”

  小老板心想,是挺傻,“要是换了我我就抱……”

  “你抱什么?”伙计开始施压。

  “我,我抱你。”小老板眨着眼。

  乖巧,懂事,招人疼,甜蜜饯儿。

  钢铁熔化了,天为被,地为庐,要把以前打仗时吃过的苦都甜回来,就在这山岗上。

  渊武帝的小泥人像被塞进小老板手中,冰凉凉的,但不多会儿就捂热了。伙计说,你玩它,我玩你。

  被筒里更热,赤条条一双人抵死纠缠,像拧在一起的……小老板艰难地想,啊,像油条。

  到了四更天,小老板累得不行了,几次三番睡过去,一身精力被榨了个精光。伙计就把人抱起,飞身跃上树。

  小老板吓醒了,问他又要弄哪出,他不答,用行动来解释。然而他一动,粗壮的枝干就跟着晃,小老板简直要疯。

  背后有被子垫着,还有钢铁般的手臂护着,倒是很安全,但身上某处就很危险,总这样弄,坏了怎么办。

  “玩鸟蛋吗?”

  “啊,啊??”

  伙计伸手从筑在枝杈间的鸟巢里摸出两颗蛋,塞在小老板手中,柔声叮嘱:“小心点,别弄碎了。”

  小老板羞愧难当:这丧尽天良的东西!

  “宝,你看这河山,这夜色。”

  “嗯,好美。”

  “有多美?”

  “比十六岁的姑娘还美。”

  “可对我来说,都不敌你万分之一。”

  此时说话的人不是藏弓,不是伙计,是穆昭渊。二宝没由来鼻子一酸,眼眶又开始红。

  抬头望着对方,夜色深沉,看不真切,但他知道对方此时一定也在温柔地望着自己。

  埋进他温暖的胸怀,无以为报,便回以竭尽全力的拥抱。

  将军,我想出去玩,去游历名山大川,去看被你守护的这个世界。

  好,放个长假,趁春天还没过去。

  器官库有了规模,也有了较为系统的管理,二宝留下了足够的“能量弹”,又把大夫和伙计培训出师,终于在脱厚袍换轻衫的时节清闲下来。

  承铭和郞驭都来了,来为他们送行。

  承铭说:“要小心啊小老板,你男人心黑手狠,连别人一辈子一次的婚礼都拿来利用,坏透了,这回出去又不知道攒了什么目的。”

  二宝笑着问:“你跟小公主怎么样了?”

  承铭脸一热,“就还好吧。”

  二宝心想,要不是我家伙计坏,你这会儿哪能抱得美人归?指不定还在懊恼,害得人家水灵灵一个小公主变成了髭须大汉。

  藏弓在不远处喊:“别对我家二宝说那些屁话!”

  承铭哦了一声,捅咕郞驭叫郞驭说。

  郞驭啧了一声,“自打主子放弃当圣主了你就有点飘。”

  承铭摸摸鼻子,“感觉更亲近了,有些话就好说了。”

  郞驭翻他白眼,转回头慢声细语地问二宝:“打算先去哪里玩?”

  二宝不假思索,“去南方的更南端。听说有一个地方,一年四季都很美,那里有蓝月湖,还有雪山。”

  承铭赞同,又发觉雪橇队少了一员,问道:“邱冷峻怎么不在?”

  二宝没答话,望向松柏园。

  在绿荫浓密处,一个青年正坐在花架下的长椅上,抱着垂耳闭目养神。青年眉目冷峻,潇洒自适,乌墨青丝里夹杂了几绺灰发。

  他似有所感,望过来,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承铭便也微笑致意,莫名觉得眼熟。再回头,板车已经启动了。

  老黄牛充当了头狼,鼻孔喷气,带着四眼儿它们狂奔出去,刨出的灰尘呛了承铭和郞驭一脸。

  “我们走啦!秋天说不准会回来!”二宝遥遥招手,肩上的松鼠也一并摇晃着小爪子。

  有些颠簸,差点摔倒,身后那坚实的靠山便像是随时随地都在等着保护他,伸手一揽将他稳稳拥住。

  而在松柏园里,小鹿、羚羊、马驹……许多小动物追逐欢闹,和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玩成了一片。

  六只翅膀的孩童在半空中和鹰隼竞飞,四条腿的少年和小狼赛跑,漂亮的小人鱼手拉手在清渠里搅动水花……

  再中央,英俊的青年搭弓射箭,曾经要凭一己之力更改这天下的格局,却不曾想在后来,天真的人都朝他聚拢而来……

  在这最好的时候,在春潮未退的时候,也许他们要到达的远方,就在南方的更南端。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的一路陪伴!

  感谢“剜心削骨”小可爱的营养液!

  我们下本再见!

  下本《穿成树灵后被宿敌逼婚怎么破》---即将开更林星河是种子研究中心的实习生,车祸以后穿到了异世,成了南疆神树灵主的独生子,不仅要面临和宿敌联姻的惨剧,还要肩负起开花结果的重任。

  树灵们都不看好这门婚事。

  “星河殿下性格乖张孤僻,北疆灵主怎么愿意娶他?”

  “因为神树一脉血统纯正的就剩他们俩了,只有联姻,让神树本体结出果子,土壤生机才有可能复苏。”

  “听说他们的信息素高度匹配?我的男神怎么会和一个雄体树灵匹配啊!!”

  雄体树灵表示:姐妹儿莫慌,我要逃婚了。

  然而大婚当天,林星河被抓回来了。

  段鹤侬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冷淡地说:“别急,只要结出果子就放你自由,再许你南疆金石永固。”

  林星河说:“那我要是能用自己的方法种出小神树呢?”

  段鹤侬抬眸一瞥,“呵。”

  几个月后,林星河竟然用控温育种技术萌发了所有休眠的神树种子,还造出了智能温室,培育了一圃的神树小苗。

  两疆大地终于再次覆绿,树灵们欢呼庆贺星河王妃恢复单身,却唯独北疆灵主铁青着脸,典礼还没结束就急匆匆地回了房。

  他把满脸喜气、正在收拾行李的家伙牢牢箍在怀里,“婚都结了,你还想上哪儿去!”

  【小剧场】

  婚后第一天,林星河指着自己的脑袋顶,试探地问:“这个应该怎么控制?”

  段鹤侬看着那截鹿角似的小树杈,心知这又是他试图讨好自己的小把戏,答道:“无聊。”

  婚后一个星期,小树杈上长出了嫩叶,风一吹,两排小叶片就羞赧得缩抱成一团。

  段鹤侬心中微动,却仍旧说道:“无聊。”

  婚后一个月,小树杈上开了朵粉红的小绒花,香香的,还挺好看。

  段鹤侬思忖着,既然他存心讨好,勉强接受也不是不行。授粉期已到,可以结合了。

  谁知一转眼,林星河抱着花瓶跑来了。小树杈已经被他掰断,连花带叶插进了花瓶里。

  “看这造型怎么样?不瞒你说,我可是满分通过插花艺术课哒!”

  段鹤侬:“……”给我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