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53、53. 流氓

  暗语哨响了一会儿, 渐渐和虫鸣融为一体。也得到了几个回应,但不是豹旗军,应当是承铭派来的潜伏在此调查黑火油矿的人手。

  青衫拂风,翩若惊鸿, 藏弓下了屋顶回房, 正看见松鼠盘在二宝脖子上睡觉。

  大热的天, 毛茸茸一条大尾巴堵在二宝口鼻处,这是打算暗杀么?

  他毫不迟疑地提起大尾巴, 把松鼠扔到了床下。

  “喂!你过分了啊!”松鼠嚷道。

  藏弓除去外衫躺下,合着薄被子搂住了二宝, 又转头问:“你要在这儿看?”

  松鼠:“看什么?你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要守着二宝,防止你对他不利。”

  “我的确要对他不利, 所以才叫你别看。”

  “你, 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能乘人之危!”

  松鼠话音刚落,就见那黑心肝的捏住了二宝的下巴, 嘴对嘴覆了上去。“呃啊啊啊!你住嘴!我杀了你!”

  松鼠跳上床铺, 对着黑心肝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但黑心肝体格强健, 肩宽臂硬, 连几百御林军都拿他没办法,自己小小一只松鼠还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眼看着二宝被迫和他唇齿交碰, 辗转缠绵,松鼠一屁股坐在地上, 呜哇嚎啕起来。

  “你就不能放过他吗?二宝好可怜啊, 昏睡的时候还要被轻薄,这还有天理吗?呜呜呜,二宝, 我的二宝啊……”

  藏弓停了下来,拇指擦去二宝唇上的一片晶亮水光,笑了一声,说道:“我跟二宝情意相投,早就同塌而眠不知多少次了,该做的事都已做完了,这能算轻薄?”

  松鼠:“你撒谎!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二宝对你根本没那意思。他天真懵懂,不谙世事,男欢女爱对他来说还要占个‘女’字才行,你是女的吗?他没可能喜欢你!”

  藏弓:“此时不喜欢,不代表永远不喜欢。烈女怕缠郎,我偏要死死缠着他,叫他一刻不得安歇,日日夜夜眼里看着我,心里想着我,张口闭口都是我。所谓日久生情,重要的就是个‘久’字,男的女的有什么分别?且瞧着,二宝是我的人,迟早都是。”

  松鼠险些被他不要脸的精神气出脑溢血,连续换了好久口气才能顺畅说出整句:“就算是迟早,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他对你没那份心思,你就不该轻薄他,你这是耍流氓!”

  藏弓却大笑起来,“既然你也觉得以后他必是我的人,那还纠结现在干什么。是我的人我就可以抱,可以亲,提前练习一下技巧有什么不好?往后二宝接纳我了,我便能即时上手,伺候他舒服。你看不惯是你自己的问题,不看不就行了。”

  松鼠:“……”

  好,好,我不看了,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我留自己一条小命,明日就来要你这狗暴君的狗命,等着瞧!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藏弓便重新躺下,给二宝理了理被角。小二宝睡得香呢,像只小白兔,呼吸绵长又均匀,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天下共主幼年时也算神童一个,三岁背诗,五岁拿弓,七岁百步穿杨,十三岁就成了储君。诟病他的人的确遍布天下,但没人敢对他的才学和天赋说半个“不”字。

  这是后来迷上练武了,要是弃武专文,说不准也是一代大文豪。可聪慧如他还是不懂,世上为什么会有二宝这样好的人。

  人性贪婪,就算是对自己的至亲也做不到无私奉献,遍观六族,从不少见子女不孝、父母翻脸的。

  而小二宝这个人,明明是异妖,却对所有人都怀抱善意,更无种族门见,就连自己每天的辛苦忙碌都是为了造福他人。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异妖?

  奇也怪哉,世间难寻。

  就这么痴痴看着被自己圈在臂弯里的人,越看越觉得珍贵无比,是老天怜悯自己无辜死了一回,赏赐给自己的珍宝。藏弓露出笑意,又在小二宝的鼻尖上浅啄了一口。

  方才做的有些过了,把松鼠吓得不轻。但他所有的耐心都只放在小二宝身上,实在不想浪费时间慢慢教化别的什么人或牲畜。就是要简单粗暴,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食指滑过二宝侧脸,温香软玉令人垂涎,藏弓在心中说道:我数三个数,你醒来陪我聊聊,否则我就亲你。

  三,二,一。

  小二宝依然睡得人事不知,因此某人又找着理由动手了,捧住后脑,微微抬起,含住了柔嫩的小唇珠。

  水乳交融,浓烈炙热,翻滚间连呼吸都一并吞吃了下去。

  次日一早,藏弓打开房门,发现松鼠就倚靠在门框上睡着。他把松鼠提进屋里,丢在了二宝床头,说道:“轮换着来,昨晚归我,现在归你,可高兴了?”

  松鼠丝毫不领情,“你当二宝是什么,还轮着来?真无耻!”

  藏弓说:“不必浪费口舌骂我,我不会生气,你也爽不到。我去打点水给二宝擦洗,再弄些早餐和滋补的汤药,在这之前你看好他,别叫旁人欺负他。”

  松鼠:“呸,除了你还有谁会欺负他。”

  藏弓丝毫不在意挨骂,还笑呵呵,当着松鼠的面在二宝身上摸索了一番。

  松鼠看不下去斥责他时,他就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这才想起二宝是被人掳走的,走前身上没带银子。

  看他那满面春风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才想起,昨夜说不准已经把二宝摊煎饼了。可恨。

  等他再回来时,松鼠就问道:“你这么慢慢消停的,什么时候才能回昆仑大街去?”

  藏弓却说道:“你以为松野归一会这么轻易就放我回去?他的首选必然是杀我灭口。现在还在鳞甲族境内,我们暂时安全,等到了六翼族境内就难走了。”

  松鼠不以为然,“杀你有什么用?第五军已经查到私矿了,他总不会拿这个冒险,赌你还没有跟主帅汇报吧。”

  藏弓说:“他赌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第五军不会因为一枚棋子放弃一整盘棋。杀我,恰好可以试探承铭的决心,如果承铭忍了,他还可以约人来重新谈判。没了二宝这个令他理亏的筹码,最后的结果不是二八就是三七,反正不至于五五。最重要一点,我闹翻了他的王宫,打伤了他的太子,不杀我他不爽啊。”

  想起狗太子的惨状,松鼠也觉得大快人心,总算给二宝出了口恶气,又说道:“他们真敢动手吗?你的武功那么厉害,御林军都没把你拿下。”

  “我再厉害,还能一直打下去?像‘四眉’那样的高手他们还有很多,夜深不好调来罢了。”

  藏弓说着把软布巾浸入温水里,拧干之后轻轻擦拭二宝的脸颊。人生头一次这样照顾别人,还挺稀罕的,心里也有种受虐狂似的美滋滋。

  看着他那副舐犊情深的表情,松鼠只觉得牙酸爪痒,很想挠点什么,于是一爪子抠住被褥,把丝线挠出了噗突突的声响。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在六翼族境内动手?不是自己的地盘,能方便吗?”

  藏弓说:“不方便,也方便,方便的是推卸责任。想想,换成你卖货,长期合作的伙伴突然不来了,你不怀疑他找了下家?不怀疑他想背后给你使绊子?如果是我,就借此机会给这个合作伙伴找点事做,哪怕嫁祸不成,也好暗中观察他和我的对家有没有联手,反正于我又无坏处。”

  松鼠说:“你是你,别人是别人,未必都像你这么坏。再说鳞甲王一把年纪了,又不蠢,难道不怕第五军查出来是他嫁祸,一怒之下直接向上头举报他的私矿?”

  “哈哈,小老鼠,人与人之间永远是利益为先,我饶你一命,难道是因为真情实感?为哄二宝罢了。两方势力也是一样,联手协作本就不靠感情,难道伤了和气就要解散?枉我觉得你聪明机敏,怎么跟你主子一样天真。”

  “二宝不是我主子,是我兄弟!”

  “成,是你兄弟。总之这边不管杀不杀得了我,松野圭一都有把握继续跟第五军合作,何不一试。”

  说到这里,藏弓把二宝扶了起来,靠坐在自己怀里。他一手抱着二宝,一手端来药碗,自己含了一口。

  “你,你要这样喂给二宝喝?”松鼠大骇,恶心得眼皮都皱起来了。

  藏弓不理他,低头覆上二宝的嘴唇,舌尖撬开贝齿,将口中汤药尽数渡了过去。

  “呕!呕!”松鼠光是看看都作呕。

  就这样喂完了一碗汤药,藏弓又往二宝嘴里塞了一颗饴糖。

  饴糖太甜了,他本想着用梅子或带酸味儿的蜜饯果,但那东西有核,还需要嚼着吃,万一卡着二宝就不好了。

  饴糖就有这么一个好处,光用口水就能化完,二宝要是化得慢,自己还可以帮帮忙。

  当然,他只是瞎想想,最后还是由二宝自己化去了,不然松鼠在屋里吐出来,对谁都不好。

  “给我倒杯水来,漱漱口。”藏弓对松鼠说道,自己则为二宝擦净了唇角的药汁,把人轻轻放回了枕上。

  松鼠嗯了一声,想到不该这么乖巧,就又补充了几句难听的话,然后才去倒水。

  它愿意倒水,其实是有自己的意图。

  想了一个晚上,还是觉得不能任凭狗暴君乱来。他自己作死没人管,却不可以连累二宝。

  再者,如果二宝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要密谋造反再兴刀兵,一定也不能容忍的。

  由是拿定了主意,不如想办法在鳞甲族境内杀了狗暴君,回去以后再向官家举报私矿。

  这样一来,第五军怀疑鳞甲王杀了他们的主子,鳞甲王也认为是第五军举报了私矿,结盟谋反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但它也有顾虑。

  要真杀了狗暴君,二宝一定会难过的。

  就算是条狗,养久了也舍不得宰杀,何况撇开狗暴君的臭德行不谈,他对二宝还是好的,二宝对他更是好上加好。一片赤诚化为乌有,搁谁都无法忍受。

  怎么办?不想让二宝伤心。

  要不然就说一半留一半,只把狗暴君的身份告诉二宝,再骗二宝说他已经回了第五军,再也不会回来了。

  行,就这么干。好歹不是双重打击,时间长了二宝总会淡忘这个人,就像他曾真心对待过的许多人一样。

  于是松鼠悄没声地打开了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药粉化进了水里。听卖药的那人吆喝,这东西无色无味,一小包就能毒死一头牛,狗暴君总不会比牛还沉。

  藏弓接了水杯,刚要喝下,却又给松鼠递回来了。松鼠的心狠狠一坠,勉强装作若无其事,问道:“又怎么的?”

  藏弓说:“凉了,换一杯。”

  松鼠咬着后槽牙,乖乖换了一杯温的。好在它从卖药的那里拿了三小包,狗暴君今日注定要毙命于此。

  然而藏弓接了这第二杯,又说道:“烫了,换一杯。”

  “你有完没完?别没事找事!”松鼠吼道。

  “成,那就摊开了说,”藏弓把杯盏翻转倒扣,一杯清水就此泼洒在了地上,“老鼠药,剧毒,无色无味,喝下去超过一炷香的工夫就回天乏术了。”

  “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松鼠狡辩。

  “听不懂没事,能听懂下面几句就行。你家小老板给我换了一个心脏,阴差阳错使我嗅觉灵敏,能闻出寻常人闻不出的药味儿。不想自取其辱就别折腾,我没工夫陪你。”

  松鼠被识破,羞恼不已,胸口急剧起伏却不知该怎么反驳,末了迸出一句:“我不是老鼠!是松鼠!”

  到了中午,二宝还是没醒。左右松野圭一不会在鳞甲族境内对他们动手,藏弓便也不急着走,给二宝喂完小米粥后就从集市上买了本书册回来,抑扬顿挫地念给二宝听。

  “……那狐狸一件一件褪去雪白纱衣,直到肩头只挂了薄薄一层。冰雪之肌,宛如玉瓷雕成,眼下一颗红泪痣若隐若现,便是那十里寒霜中的万千红尘。不由惹人遐想,真将这公狐狸抱在怀里,又该是怎样的销魂滋味?未必就比母狐狸差在哪里……”

  “……狐狸解开银扣腰带,窄窄一小截纤腰不过盈盈一握,书生哪敢碰触,唯恐一碰便将那纤腰掐断。狐狸却大胆,攀住书生肩膀,附耳问道,‘郎君如今还是觉得女子更好么?’书生早已热血沸腾,三魂没了七魄,哪还分男女,抱住狐狸翻身上榻,便在那销魂窟里抵死纠缠到了天明……”

  “啊啊啊!你在给二宝读什么东西!!”松鼠又炸毛了。

  “你别吵,我给二宝读读书,说不准二宝能听见,”藏弓说着又想继续,忽觉得狐狸也没什么好,书生就是没见过世面,才会被色相迷惑,便摸上二宝的小脸,感慨道,“还是我家二宝最讨人喜欢。”

  夏日天热,头脑容易昏沉,何况还要读书。

  松鼠蹲在旁边打瞌睡,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把狗暴君给熬困了,从窗台上扛来了一把小刀。

  小刀虽小,要插喉管还是容易的,趁现在狗暴君正搂二宝睡着午觉,一刀下去就能解决。

  它邪邪一笑,发了狠心,嗷地一嗓子就要往下扎。结果这一刀没能落下去,停在了狗暴君的喉结处。

  狗暴君中指弹开刀尖,一把揪住了它的大尾巴,倒提着,“我先前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

  “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想给你刮刮胡子,你看你这得有两天没刮了吧,我怕你扎着二宝。”

  ……

  两次刺杀不成,机会就没那么好找了。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机会,松鼠不是看不出来,狗暴君根本用不着提高警惕。要是杀他那么容易,当年的恒文帝何至于要联合外族围攻他,还要从背后对他下手。

  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趁早上凉快时启程了,藏弓从集市上买辆了马车,还买了宣软的褥子给二宝铺着。

  本以为没选择租蒸汽车就是为了车夫的安全,买下马车可以自己驾驶,却没想到马车的车夫也跟着,还跟了两个。松鼠问藏弓为什么,藏弓也不答,兀自把二宝抱上了马车,安排妥当。

  “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松鼠说道。

  “睡得久才能休息好,醒来就到家了。”藏弓说着在二宝额头亲了一口,亲不够,又把鼻尖、眼帘、嘴唇……全都临幸了一遍。

  想到回去以后就不能这么乱来了,心情真是一言难尽,便干脆把人抱起来磨蹭了一会儿,也不管松鼠在旁边怎么看他。

  他是谁?是暴君。

  他有人性吗?没有。

  他都人人得而诛之了,也不在乎多一个糟糕的名声。耍流氓就耍流氓,反正二宝是他的,他得早早盖章。

  “可以走了吗?”松鼠忍无可忍,“真希望二宝现在就醒来,看穿你的真面目。”

  “醒不过来。”藏弓轻笑。因为他在二宝的汤药里加了安眠的成分,就是希望二宝一觉睡到昆仑山。

  危险的路他得自己走。

  把二宝重新安顿好,藏弓便下了马车,招呼车夫上了官道就可以赶慢点,别颠着人。

  松鼠见状奇怪道:“你不上来?”

  藏弓说:“要是运气不好,往后不会再相见了,你就把真相告诉二宝吧。叫他恨我总强过一辈子惦记。”

  松鼠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藏弓说:“趁现在没人监视,赶快走吧。”

  见他上了后面一辆马车的驾驶位,松鼠心中不受控制地一动。这狗暴君从来不喜欢好好回答问题,但这次,他的用意不用说出来也已经很明显了。

  马车上了路,的确有些颠簸。二宝躺得浑身骨骼僵硬,好多次想醒都醒不过来。

  这期间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时不时碰碰他的嘴唇,又碰碰脸颊、鼻子,还碰过耳垂,痒痒的,想问是不是火头军,又开不了口。

  之后逢噩梦,梦见火头军被一群武功高强的人打伤了,快死了,他想用自己的血去救,却怎么都动弹不了,真是难受已极。

  终于在一个坡道口,马车陷进了坑里,他被颠得摔在了厢板上,才忽地从睡梦中脱离,回到了现实。

  “灰、灰老大……”二宝急促地喘着气。因为噩梦刚醒,心口还跳得厉害。

  松鼠高兴坏了,跳到二宝腿上,抱着就是一通哭诉,“狗二宝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躺一辈子!你知不知道那个狗将领有多坏,他对你……”

  “先别说那么多,”二宝打断它的唠叨,“将军去哪里了?我记得他在鳞甲族王宫跟人打架,对方人太多了,他打赢了吗?”

  “呃……”松鼠动了动嘴,理智占领高地,开始思考要不要把狗暴君的事如实说来。

  说。

  说了二宝才能看穿他的真面目。

  可是,狗暴君临走前的那个眼神……

  松鼠知道自己不该犹豫,但这回狗暴君真是对二宝用心了,为了不让二宝涉险,选择自己驾车转移敌人视线。

  之前说的那些威胁之词,什么“如果二宝知道了真相,第一个死的就是二宝”,怕也只是虚晃一招而已。

  因为一个人如果真的只在乎自己,这种时候就该拿别人吸引火力,自己骑马快奔,目标更小。

  松鼠可以为了二宝起杀心,但它本质并不是坏鼠,当狗暴君留给二宝的也是善意时,它就狠不下来了。

  它问二宝:“你对那狗将领到底是什么心思?这么关心他。”

  二宝不理解,“什么什么心思,拿他当朋友啊。虽然他这个人的人品的确有问题,但我觉得他已经在改变了,他是有人性的。”

  松鼠眼神闪烁,“就没有别的意思?”

  二宝伸手摸上鼠头,“你也是昏迷刚醒吗?为什么说胡话,我都听不懂。”

  罢了罢了,听不懂才好。松鼠松了口气,说道:“他有他的安排,你就不要管了,他能照顾好自己。”

  松鼠要是随便扯个理由还好,这么说话反而不对劲,二宝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妙,拉开马车挡板,对车夫说道:“麻烦停车,不往前走了,按照原路返回。”

  车夫停了车,说道:“哟,小公子醒了呀,真是太好了!不过先前那位公子已经付了车钱,定好了路线,现在往六翼族走的话怕是不好向那位公子交代啊。”

  二宝:“他自己走了六翼族的路?为什么没和我们一起?”

  车夫:“不清楚啊。听说六翼族这一年来闹匪严重,想是怕小公子遇着危险,就自己上那条路了。两位是兄弟吗?关系可真好,看得出来那位公子非常疼爱小公子您,临走前依依惜别,看得小人都忍不住鼻子酸,哈哈。”

  二宝打听了一番,得知从鳞甲族去昆仑山,走六翼族的边境线是最短的路程,而藏弓安排的这条恰恰绕远,太不合理了。

  二宝当机立断:“麻烦掉头回去,我付双倍车钱!”

  哐当一声,挡板被松鼠关上了,它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大声说话,就捏着嗓子长话短说:“不能回去,听他的安排!”

  二宝不听,“你又不肯告诉我原因,我只能自己去找他问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可能会遇上危险,会需要我的救治。”

  松鼠:“你这什么狗屁预感,不灵!”

  二宝:“不灵你为什么死咬着不说?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路走?”

  松鼠:“小声点,别问这么多,不要掉头!”

  二宝:“我主意已定。”

  二宝这个人,平时一副软心肠,看起来什么都能凑合,唯独在救人的时候毫不含糊,主意稳得很。

  松鼠急得抓心挠肝,没辙了,只好交代,“六翼族会有埋伏!他是为了你的安全才独自离开的,你找回去只会拖累他!”

  二宝神色不变,紧紧抓着被褥的手却出卖了他心中的焦灼,问道:“什么埋伏,鳞甲族的埋伏?”

  松鼠点头,“鳞甲王有可能派人来截杀,但也只是有可能。”

  二宝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是他吹哨子吹来了火头军,火头军是为了救他才会惹上鳞甲族。如果自己明知道他会有危险还独自逃走,那不就是懦夫了。

  思及此,二宝再次打开了挡板,“师傅,我那位朋友乘的也是您的马车吗?”

  车夫:“是啊,他租了我两辆,所以我才把我兄弟也带来了,回程好驾车。”

  二宝:“那您一定有办法追上自家的马车吧?麻烦您现在掉头,全力追赶,钱不是问题。”

  “二宝!”松鼠用气声喊了一嗓子,但它知道晚了,二宝决意要去追,八匹马都拉不回。

  在这同时,藏弓已经到达了六翼族境内。他把车停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里,打算歇一会儿,等等消息。

  闲极无聊,吹起了哨子,心中想着二宝,暴风雨前的安宁倒也算惬意。

  一阵风起,树叶摇晃,沙沙作响,上百个黑影便从树林之外悄悄围了上来。

  “慧人果然好雅兴,临死还不忘给自己吹个送葬曲。”打头一人手拿一把六翼族巡逻兵专用的四棱刺刀,如是说道。

  藏弓看见他们腰间都佩着皮革囊,囊内装的暗镖是用箭鹰的羽箭加工制作而成,便知自己所料不差,都对上了。

  “想同我打,也得看我心情好坏。不巧,今日和我家小老板分别,心情正差得很。”藏弓说着又吹了一声哨子。

  他这边哨音刚落,天外传来了几声不甚嘹亮的鸟鸣声,再一听,哪里是鸟鸣,而是暗语哨。

  “不好,有埋伏,弟兄们速战速决,动手!”

  打头这人率先冲藏弓扬起了四棱刺刀,但那手法却是使剑的手法,用刺刀稍显笨拙。

  藏弓喜爱射箭,却不代表他对别的武器不通,相反,他从小熟习十八般武艺,一眼就看出了这群人的练功路数。他飞身上了树顶,又是一串匀长的哨声吹响,振聋发聩。

  忽地一道飞影射来,黑衣人全没防备,闪身撤开时乱了阵脚,打头那人便被这飞影咬住了脖颈,惨叫两声之后倒地不起了。

  才短短一瞬,首领就没了?

  一群人大惊失色,这才看清咬死首领的竟是一头野狼,待反应过来后纷纷投暗镖去射野狼,谁知野狼速度奇快,窜来窜去就是射不中,这过程中又损失了两人。

  “大家别慌,我来诱敌,你们从后方围堵,左右全力包抄,换折叠刀!”不知是哪个说了这番话。

  只可惜他刚说完,喉管就被一支飞箭射穿了,听候命令的人都还没来得及亮出折叠刀。

  接着又有无数箭矢射进,树林外也爆发了一阵轰动,像是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几个身影率先落地,带头的一位身穿银铠,头戴银盔,手握一把重刀,斩下一个黑衣人头颅后便对着树顶跪下了,恭恭敬敬道:“承铭来迟,主君恕罪!”

  “主君?你是什么人,你不是第五军?”一个黑衣人边抵挡箭矢边怒声问道。

  “想知道?你们还不配。”银铠银盔之人喝令一声,“豹七,豹九,护驾!”

  “是!”手拿长矛的两人走上前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稳稳守在了树下。

  黑衣人突破不了重围,咬碎了牙根。在那树顶吹着哨子看好戏的人,他们竟天真地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第五军士兵而已。

  藏弓坐在树上,正看到兴起处,树林尽头突然传来了响亮亮的一声喊:“将军!小舅!我来救你啦!”

  咯噔一下,藏弓心说不好,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跳下来时脚底垫着一颗石子,还差点崴了脚,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被吓得从树上摔了下来。

  承铭嘴角抽搐,说道:“主君不慌,这边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属下马上带人撤退。”

  藏弓:“还撤什么撤,来不及了!”

  承铭:“那怎么办?”

  只见自家主君二话不说就咬破了嘴角,叫一线殷红血丝蔓延下来,承铭不明所以,又见这人病秧子似地歪倒在了树根处,背靠树干呼哧喘气,当场变身成了柔弱美娇娘。

  “二宝,二宝快救我……”美娇娘这般喊道。

  承铭:“……”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又更晚了,自罚三杯无色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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