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32、32. 打掉

  经过上次的事件, 铁匠做生意老实多了,见二宝拿着图纸来找他定做“勾埋针”,还颇有些难为情,承诺连夜赶制, 次日一早就能拿到货。

  次日一早二宝去拿货, 果然已经做好了。铁匠的手艺很好, 把弯曲的针头做得又细小又坚固,完全符合二宝的预期。

  二宝心情好, 多付了一吊钱。铁匠却不肯收,推推搡搡撵出来, 一不小心踩着了路边乱窜的小黑狗爪子。小黑狗吱哇一声, 恶狠狠一口咬在了铁匠的鞋帮上。

  二宝急忙关切,铁匠便把小狗拨开, 回应二宝说:“没咬穿。这是王记的小狗, 天天放在外面瞎跑,逮着人就咬。”

  二宝说:“咬人他不管?”

  铁匠说:“狗小, 咬也咬不破, 挨了咬的人顶多骂上几句就算了, 王老板也不乐意管。”

  小黑狗又跑到别处惹事了, 二宝看着那小身影,想起了自家的雪橇队。小狗尚且这么好动, 大狗一天只遛一遍真是不太够,等清闲了得牵出来多遛遛。

  研究好植发方案以后, 二宝先拿黄牛做了个试验, 尽可能排除移植过程会出现的问题。于是半个时辰之后,黄牛的脑门上多了三道细细的横线,用的是臀毛, 颜色更深一些。

  二宝搁下勾埋针,拍拍手说:“大功告成!双排针,三,代表你的排行,满意吗?”

  黄牛照着镜子,气急败坏道:“谁需要你把排行刺脑门儿上了!像门头沟似的,给老子换掉!”

  而后又是半个时辰,“三”字变成了“王”字,双排针变成了四排针,看得更清楚了。

  黄牛:“……”

  老虎不发威,他当你是喵喵。

  没等二宝把“王”字换成“花”字,乔怡和放羊女就来了。他换了两套新的勾埋针,分别取了乔怡的头发,又移栽到了放羊女的头上。

  为了避免乔怡的头顶出现斑秃,二宝特意从头皮的不同部位来取粗细不同的头发,只有单根的发囊不取,衰退期的发囊也不取,这样后期恢复会更快些。

  如此一来倒也更好地衔接了放羊女的发色,否则移栽之后,放羊女的头顶会有一块全是黑亮的硬发,跟她本身偏软的发质不搭。

  手术整整进行了四个时辰,乔怡在取完头发之后等不及先走了,放羊女也插空子吃了午饭,只有二宝一刻不停地忙活,直到把最后一根头发填进她的毛囊里。

  放羊女睡醒了一觉,起来就是一个发量正常的人了。厚实而健康的长发披在肩头,久违的自信开始慢慢回笼,她简直高兴得不能自已,抱着镜子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二宝说:“手术很成功,回去之后要注意护理。移植别人的头发是有可能出现排异的,万一红肿发痒或者刺痛,不要挠,直接来找我。”

  放羊女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又哭又笑地点头,说道:“我想更改一下捐赠协议。”

  二宝以为她要反悔,说道:“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接受其他人的捐赠,就需要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否则前面来捐赠的人永远得不到回报了。”

  放羊女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全捐。”

  二宝没料到,放羊女接受了植发以后思想境界一下就提高了。她说虽然只是得到了头发,却好像重获新生了似的,她太高兴了,也想让别人在无助、绝望的时候得到这种机会。

  二宝又惊又喜,说道:“你可想清楚了,签了全捐协议,意味着如果将来你发生了意外,尸身就要交由全人杂货铺来处理了,很可能被拆解得一块不剩。”

  放羊女说:“我知道。但死都死了,埋在地下腐烂不也是浪费么。我想好了,我的心脏要是能在别人身上继续跳动,那我不就跟活着一样么。嗐,就这么定了吧,再劝的话我可能真要反悔。”

  二宝说:“姐,我也好怕你反悔,可还是得提醒一句,死留全尸、入土为安,老观念根深蒂固,你家杨大哥能同意你这么做吗?要不你回去再跟他商量一下吧。”

  放羊女一听到自己的丈夫,果然犹豫了,答应二宝回家再想想,暂先保留了捐血的协议。二宝把她送出门去,刚转回来就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藏弓正在后院放兔子,一听见这动静可不得了,长腿一迈,三步两步冲到接待室,把躺在地上的二宝抱了起来。

  二宝没昏多会儿,但醒来之后立即吐了,躺在藏弓怀里不知天南地北。他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清了抱着他的人——要说有人比他的脸色还难看,那必定是眼前这位无疑。

  藏弓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见二宝醒了就开始没头没脑地骂他:“知道是谁把你捞起来的么,还敢吐,不想活了!叫你不要接这单,你非接,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家家的破事都能管!能赚她几个钱,缺吃还是少穿了?”

  松鼠和黄牛也都跑来了,一个关门,一个挂牌打烊。松鼠在火头军腿上又抓又挠,“他都虚脱了你还骂他,你算老几!”

  二宝也身残志坚地爬了起来,扶着脑袋跟火头军杠:“我又没吐你,那么多头发栽完,密密麻麻犯恶心,还不能吐了?就算吐你又怎么样,你讨人厌,就要吐你!”

  “小混蛋,你再说一遍,谁讨人厌?”火头军七窍生烟,立时想到了能拿捏住二宝的伎俩,抬手对准了自己的腹部,威胁道,“你恩人的活气不要了?敢跟我这么横!”

  二宝见他这一掌随时要拍下来似的,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的腰,“你不许打我恩人,要打就打我吧!”

  藏弓说:“那你错没错?”

  二宝仰起小脸来,委屈巴巴地认了:“错了,以后不跟你吵,求你放过我恩人。”

  藏弓又问:“那我还讨人厌吗?”

  二宝说:“不讨厌了,讨人喜欢,二宝最喜欢将军了。”

  看着这小傻子像块膏药似地贴在自己身上,藏弓的心软成了一滩水,把他拎起来放到躺椅上歇着,说道:“这可不是吓唬你,再不听话,真把你恩人打掉。想吃点什么?我出去买,吃完了再回家。”

  二宝想了想,“红豆粥,葱油酥饼,卤蛋,再来点小菜。”

  “成,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火头军说着跨出门去,钱都忘了拿。

  二宝喊松鼠赶紧给他送钱去,却见松鼠抱着自己的两条小细腿,满脸都是吃了苍蝇似的恶心表情。

  “刚才那狗将领说要打掉什么?”松鼠问道。

  黄牛咽下一口酸水,答道:“孩子。”

  二宝:“……”

  天气越来越暖了,天黑得也晚,吃完晚饭之后西边还有些烟熏火燎的晚霞。这一家子得空散步,二宝就把雪橇队拉了出来,从南溪村一直逛到了昆仑大街。

  “四眼儿,不能捡路边的东西吃。”二宝呵斥了一声。可惜四眼儿没听话,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

  松鼠想趁没人注意掰开狗嘴看看吃的什么,四眼儿却蹦蹦跳跳不让它掰,直到邱冷峻走过去,冲它龇开了獠牙。

  四眼儿老实了,由着邱冷峻在它嘴边嗅了嗅,而后呜鸣两声,在邱冷峻益发凶狠的目光里认怂。

  藏弓说:“怕是吃了不该吃的。”

  二宝说:“没事,邱冷峻是狗老大,动不动就凶四眼儿,四眼儿都习惯了。”

  谁知话音刚落,四眼儿突然炸开了背毛,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吃鱼卡着刺了一样。

  二宝赶紧收紧狗绳,蹲到它面前,帮它拍背顺气,“怎么回事啊,吃着什么了?”

  四眼儿顾不得搭理他,身上开始打冷战,嘴角往下滴淌带沫的哈喇子。藏弓见状忽然警铃大作,喝道:“别靠近它!”

  然而还没等二宝反应过来,四眼儿就冲出去了,把拉着狗绳的二宝拽倒在地,硬生生拖了一小段距离。

  “松手!”藏弓已经使轻功飞跃过来了,企图去捡地上的绳头。绳头却像泥鳅一样从他手里溜走,他要去追,又看见二宝的手肘和膝盖都磨出了血,心尖儿上登时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果断放弃了追狗的想法,把二宝接到了怀里。

  前方传来了人群的惊呼声,二宝急道:“别管我,快把四眼儿抓回来,别叫它咬人!”

  藏弓滞了一瞬,想起二宝没有痛感,伤口也能快速复原,便放下二宝追了出去。

  邱冷峻已经先一步堵住了四眼儿的去路,藏弓紧跟着堵住了四眼儿的回路,两方夹击之下四眼儿抖得更厉害,龇牙冲人群狂吠,完全不是平常模样。

  人群里有几个体量相当的汉子站了出来,跃跃欲试,藏弓却冲他们悄悄使眼色,叫他们退下了。而邱冷峻也在这时候发起攻击,咬住了四眼儿的脖颈。

  四眼儿的脖颈有围脖一样厚实的绒毛,邱冷峻也没下死口,因此没伤着四眼儿。藏弓趁机抓住了狗绳,往四眼儿脖子上连缠了好几圈,之后收紧绳扣,脚踩四眼儿后背,把它牢牢拴在了手里。

  二宝跑了过来,见四眼儿还是龇牙咧嘴,就从膝盖上蹭了点血涂在它鼻头上。狗子本能地舔鼻子,把这点鲜血舔进了肚子里。很快它就安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伏在地上呜呜求饶。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在吃饭,昆仑大街上闲逛的人不多,但仅有的那些人也全被吸引过来了,认识二宝的劝二宝管好自己的狗,不认识二宝的就骂二宝没有公德心。

  二宝很惭愧,频频向他们鞠躬道歉,承诺以后再也不会把狗带上街,之后跟着藏弓把雪橇队赶回了南溪村。

  二宝说:“四眼儿从来没这样过,它很怂的。”

  藏弓说:“跟你比如何?”

  二宝嘟着小脸,“没跟你逗。”

  藏弓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跟他逗了,用筷子沾了四眼儿的口水,捻开之后给他闻,说道:“气味不对,四眼儿在路边捡食的东西里可能裹了毒物。”

  二宝讶异于他能闻出异样来,自己却只能闻出腥臭味,说道:“那条街上有好几家养狗的,王老板家的小黑狗每天都在那片儿溜达,不会有人投毒的。”

  藏弓看了二宝一眼,没再说话。

  如果王老板家的小黑狗真的每天都出来溜达,那怕是早该归西了。除非毒物是刚被丢出来的,而二宝的运气又足够差。

  像是为了印证运气差,二宝的右眼皮跳了起来。他揉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可能要开始走背字了。”

  松鼠跳到他肩膀上,摸了摸他的脑袋,黄牛则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也许只是有人存心要害你。”

  二宝:“……谢谢,感觉好多了。”

  晚上二宝翻来翻去睡不着,藏弓被他吵烦了,问道:“地太硬?凉不凉?”

  二宝说:“都打了这么久的地铺了,现在才想起来问。”

  藏弓便往床里头拍了拍,“这儿还有点位置,不嫌挤的话就上来吧。”

  二宝眼睛一亮,“真的?”

  呼隆一阵翻腾,二宝裹着被子滚到了床里头。藏弓朝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只让你上来,谁让你带兔子了?”

  “不脏的,我躺下之前给它擦过。”

  “都擦哪儿了?”

  “爪子,肚子。”

  “屁股没擦?”

  “啊,忘了。”

  一夜荒唐梦,饿狼把兔子吃了,只留了一截兔尾巴。他把兔尾巴拿起来观察,怪哉,不是白毛,是黄毛。

  火头军一下睁开了眼睛,心脏噗突突狂跳。

  原来是小傻子趴在他胸口,压着心脏了。而他自己则搂着小傻子,手里还抓着垂耳兔的短尾巴。

  这混球,压了多久?肩膀都压麻了。

  他把兔子拎起来,兔爪子便在半空扑腾,吱吱两声之后一爪子挠在了他手上,挠出一条红痕来。他松了手,兔子便踩着二宝的后背跳下了床,缩到邱冷峻身后去了。

  邱冷峻怎么会在屋里?

  藏弓探首去看房门,发现门没闩上,闪开了一掌宽的缝。邱冷峻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连片刻又移到二宝身上,之后瞧了眼身后的小黄兔,叼起小黄兔的脊背出去了。

  藏弓暗自生疑。这头狼有着不属于野兽的眼神,还有人类的情绪,怕不是成了精。

  “唔,天亮了?”二宝被兔子踩醒,揉着眼睛咕哝了一句。

  藏弓看他想要睁眼却睁不开的疲惫模样,侧过身,拍了拍他的后背,“还没,再睡会儿。”

  二宝确实困得要命,却还惦记着店铺和器官库的事,闭着眼睛说:“钱快攒够了,想去松柏园看看宅子。”

  藏弓说:“天亮再去,还有一个时辰。”

  二宝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又眯瞪了过去,可惜还没眯多会儿,门就被粗暴地踹开了,黄牛蹄子哒哒直响,老烟嗓子也在这狭小的木屋里炸开。

  “老二快起来!刚才有几个晨跑的路过,议论咱们铺子呢,说咱门口堵了好些个彪形大汉,可能是来找你麻烦的!老二,老……哞???”

  黄牛的烟杆儿掉到了地上。

  老二他怎么跟狗将领一床睡觉?

  狗将领那是什么姿势,又是什么眼神?

  “哞!哞啊!臭皮子,臭皮子快来!狗将领不是在开玩笑,他跟老二有一腿,肚子里的是孩砸!”黄牛冲了出去,撞翻了院子里晒着的一席果子干。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小兔子们的收藏和评论,给你们胡萝卜!感谢在2020-07-02 16:45:14~2020-07-03 17:3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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