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有疾,君医否>第85章 桃花(正文完结)

  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十六, 是戚文樱精挑细选的日子。他们成婚的地点无甚特别,就定在了烟阳城中的将军府上。

  经过几日紧锣密鼓的准备,阖府上下修整一新, 四处都装饰了大红色的缎带,看起来一派喜庆。饶是已经足够低调, 烟阳城中还是悄然流传着一则消息:他们曾经的那位叱咤风云的骠骑大将军, 似乎终于要娶亲了。

  为了遵照礼仪, 成亲的双方不得见面, 两人这几日便暂时异地而居,一个住在肃王府, 另一个则住在将军府。

  这一日,戚文樱在早朝之后便悄悄出了宫, 带着仆从与赏赐之物, 到了肃王府中等候。彼时姚雪已经骑着马, 在前来的路上了。

  他们的府邸虽然处于皇亲贵戚的住宅区域,但是从清晨开始,道旁就围了不少翘首以盼的人们。

  姚雪今日少见的没有束高马尾,而是将头发挽成了发髻, 还带上了一顶镶有玉石的发冠。他身着一件红色的锦袍, 袍子的袖口滚了一圈金色的边, 腰间系着一条镶着金丝的玉带,此刻骑在马上,显得身姿挺拔, 丰神俊朗。

  道旁聚集了不少慕名而来的百姓,甚至还有许多朝中贵族。姚雪这般俊俏的模样,直看得道路两侧的姑娘红透了脸,居然纷纷向他挥手, 欢呼着为他祝福。

  姚雪甚至说不上自己此刻究竟是一番什么样的心情,他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要被名为喜悦的感情溢满了,正在一刻不停地有力跳动着,甚至让他的手心微微出汗。

  他心如擂鼓地慢慢驰马走到了肃王府,然后他看见秋辰同样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正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等他。

  秋辰将一头乌发用金色的锦带束成了马尾,看上去既精神又俏皮,一改先前慵懒妩媚的模样。他身上喜服的样式和姚雪稍有不同,是衣摆略微有些宽大的袍子,袖口的花纹要更为繁复一些。秋辰很适合穿颜色鲜艳的衣裳,艳丽的红色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他此刻正笑眼弯弯地望着姚雪,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眼波流转之间是化不开的情意。

  姚雪收住缰绳,飞身下了马,同样含笑注视着秋辰。

  这时候,思乐和黎晴缓步走上前来,两人都新做了衣裳,显得极为神气。尤其是黎晴,他的眼疾已经痊愈,一双杏眼恢复了往日里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此刻大约是觉得这样的场合好玩新鲜,满脸都是明朗的笑容。

  姚雪暗自腹诽,这两人是按着新婚的习俗,堵门来了。他们二人性格相仿,可都是一等一地难对付。果不其然,黎晴抱着手臂,率先开口发问道:“敢问阁下来到此地,所谓何事?”

  姚雪笑了笑,行了一礼,道:“是为娶亲。”

  一旁的思乐眯了眯眼,神气道:“求亲者何人?想要与谁结亲?”

  姚雪看了看躲在两人身后的秋辰,对方在一旁掩着嘴偷笑,眉眼间既俏皮又妩媚,直把姚雪看得口干舌燥。

  姚雪深吸一口气,又行了一礼,郑重道:“在下姓姚名雪字长舒,心悦秋子吟九年又十一个月整,愿与他永结同心,死生不离。”

  秋辰闻言一怔,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姚雪。

  思乐也快装不下去了,他忍着笑,大手一挥,扬声道:“准了!”

  姚雪笑着在思乐手中塞了一把金珠,又送了黎晴一颗南海的夜明珠,这才得以进门。

  他向秋辰一步一步地走去,而秋辰已经耐不住了一般,三两步来到姚雪的身边,一下子抱住了他的手臂。他在姚雪的耳畔轻轻地道:“长舒,原来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啦。”

  姚雪温柔地将秋辰的手牵住,包裹在自己的温暖的手掌中,轻轻回应道:“下个月的三月十六,正好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个年头。”

  秋辰闻言,甜蜜又伤感地笑起来。

  两人眉眼间满是笑意,牵着手走进了屋中。

  戚文樱已经在主屋的厅堂中等候他们多时,看见两人满面春风,神色间尽是喜气,也面容温婉地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

  两人好好地拜见了戚文樱,又谢过对方的恩赏,便出了肃王府。

  他们来到门边,未及秋辰开口,姚雪便灿然一笑,长臂一伸,猛得将人打横抱起来,飞身上了马。

  周围的人群中一下子爆发出一阵欢呼。

  秋辰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红了脸,姚雪搂着人的腰,持着缰绳的手一紧,他们骑着的骏马便向着将军府疾驰而去了。

  风将两人的衣袖吹得翻飞,姚雪低下头,在秋辰的耳畔哑声道:“子吟哥哥,你终于是我的了。”

  秋辰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

  姚雪一路把秋辰抱进了主屋,才堪堪将人放了下来。屋里聚集了他们平日里相熟的亲朋好友,还有不少先前在朝中与两人交好的同僚贵族,都是活泼开朗的年轻人。众人看见姚雪带着秋辰走进门来,纷纷拍手欢呼,秦洛和思乐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两人拜了天地,又拜过秋枫和白椋的牌位,最后对拜过,礼便算是成了。

  众人不知从哪儿寻来一个绣球,吵着要让秋辰抛,秋辰拗不过他们,闭着眼随手一抛,最后那个绣球竟然好巧不巧落在了季汐的肩头。

  季汐和秋辰先前有过诸多龃龉,今日碍于颜面又不好多说什么,最后只得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众人笑成一团,秋辰也笑着朝他眨眨眼:“今日我说了算。”

  黎晴看着姚雪和秋辰这么般配,羡慕得眼睛都直了。姚雪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上前逗他道:“怎么?想娶亲了?”黎晴是个不识逗的,眼见就要恼,姚雪笑了一笑,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绣球来,扔到黎晴的手上,像是糊弄小孩儿一般笑道:“好了别羡慕了,收了这个绣球,你的姻缘很快便会到了。”

  黎晴将那只绣球很宝贝地收进怀里,眯着眼睛笑起来,还不忘回敬姚雪道:“谁羡慕了?我才不稀罕呢。”

  ……

  吵吵嚷嚷闹了一天,等酒席散了,姚雪和秋辰都有点儿微醺,彼此牵着手,慢慢地往里屋走。

  刚一进门,姚雪就猛地把秋辰按在了门边。两人唇齿/交缠,狂热地吻了好半天,直亲得快要喘不上气来,才堪堪放开彼此。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衬得气氛越发暧昧。

  秋辰眼角绯红,将手环在姚雪的脖颈上,用他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深情地望着对方。姚雪又吻了他一会儿,抬手迷恋地抚着秋辰窄瘦却又手感极好的腰/际,在秋辰的耳畔有些坏心眼地呵气:“你可知我今日忍得有多辛苦?你怎么这般好看,我无时无刻都想要亲你,想把你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秋辰吻着姚雪的颈侧,在他健硕有力的臂膀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印迹。他听见姚雪的话轻笑一声,在对方的耳畔低声诱哄道:“不给别人看,就给你看……”

  房间里的温度越升越高,眼见两人在门边就要把/持不住,秋辰急/喘了两声,几乎是用气音低声道:“还,还没喝合卺酒……”

  姚雪听了这话,眼神竟然在一瞬间清明了几分,他猛地直起身,将自己从秋辰身上撕了下来,定了定神,好好地牵着人来到了桌旁。

  方才两人火急火燎,现下才得以好好地打量起这间喜房。红色的轻纱将整间屋子都笼罩住了,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红烛,榻间也放置着红色的锦被,上面绣着鸳鸯交颈的图案,看得两人心中一阵温暖。

  姚雪将酒杯斟满,与秋辰勾着手臂慢慢喝了。两人喝完,只觉得那微微辛辣的酒液从喉间一直暖到了心里,他们默然注视着彼此,一时间相视无言。

  时光荏苒,他们辗转跨过了十年的光阴,度过了悠悠的漫长岁月,最后终于等到了对方,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属于彼此了。

  两人的眼眶都微微有些发热,过了半晌,秋辰一下子飞扑进了姚雪的怀里。

  姚雪仰躺在榻上,热烈地回应着秋辰炙热又动情的吻,心中一片浩大满足。秋辰的吻轻柔地落了下来,过了片刻,堪堪停在了胸口。

  姚雪听见对方颤着嗓子道:“长舒……这是什么?”

  秋辰看见姚雪的胸口,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竟然纹了两朵盛放的桃花。那两朵桃花颜色艳丽,紧紧贴在一起,与秋辰身上的样式一模一样。

  秋辰一时间只是愣愣地望着那处的刺青,许久说不出话来。

  姚雪笑着抚了抚秋辰的头发,柔声道:“我说过,我要在身上纹一个和你一样的。现在我的身上有了你的印记,我便彻彻底底是你的人了。”

  秋辰怔怔地注视姚雪半晌,最后狠狠地吻上对方的唇,哑声道:“你一直都是,从来都是,以后也只会是我的人。”

  ……

  刺眼的天光照进屋里来。

  昨日太高兴的结果就是,直到天快亮了,两人才堪堪歇下。

  此刻已是辰时,姚雪才悠悠转醒。他微微动了一下,秋辰便也醒了过来,他半阖着眼睛,将头直往姚雪这边钻,小声抱怨着好亮。

  姚雪想要起身去将窗帐拉上,奈何秋辰又委委屈屈地缠着他,不让他起身。秋辰半闭着眼睛,声音微微发颤道:“你怎么这么厉害,真就把我折腾了一整夜。我腰疼死了,今天都不想起来了,都怪你。”

  姚雪听着秋辰此刻竟然有几分软糯的声音,只觉得心里甜得不行。他抬手覆住秋辰的眼睛,自身后将人紧紧环住,手上轻柔地替对方揉着腰,低声道:“怪我。这样就不亮了。左右今日也无事,我陪着你,再睡一会儿。”

  结果过了片刻,秋辰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又坐了起来。

  姚雪不禁吃了一惊,望着他紧张道:“怎么了?”

  秋辰盯着他的眼睛,十分郑重道:“长舒,我觉得我们今日必须得去拜见一下你的父亲。”

  姚雪闻言微微一怔,过了半晌,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我不想去。”

  秋辰揉了揉他的头发:“乖,听话。”

  姚雪委委屈屈地抬眼,一把抓住秋辰在他头上作乱的手,一个翻身又将人压住了。

  他有些愤愤地咬了秋辰的手指一口,假装恶声恶气道:“给我亲一会儿,你让我亲,我就去。”

  秋辰很是好笑地盯了他一会儿,笑道:“你几岁啦?怎么还闹上脾气了?”

  姚雪撇撇嘴道:“我没闹脾气,我就是不想去。早知道我就让你再累一点,让你今天根本没空想起别的。”

  秋辰抬手摸了摸姚雪的头,将人勾下来亲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好了好了,我让你亲,好了吧?你一次亲个够。”

  于是两人在榻上磨蹭了好半天,临近午时,他们终于来到了姚府的门口。

  自从上次争吵之后,姚雪便再也没有登门过,只是差人将各类物件银钱按时送到府上。此次他与秋辰成亲,甚至没有知会他的父亲一声。他深知他的父亲肯定对这样的事深恶痛绝,断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姚雪对面见姚季这件事已经到了十分抗拒的地步,可是他拗不过秋辰,只好一同前往。

  这次他们没等太久,很快便有仆从将两人迎了进去。

  来到厅堂上,姚雪惊讶地发现,姚季居然已经坐在那儿等他了。姚季冷着脸看了他几眼,又神情复杂地看了看秋辰,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秋辰忙不迭地扯了扯姚雪的衣袖,两人一起拜见了父亲。

  姚季没多说什么,受了他们的礼,还留他们用了午膳。一顿饭吃得颇有些尴尬,姚雪心中除了不自在,更多的还有诧异。

  饭后,两人便告辞了。姚季咳了一声,在他们身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以后常来吃茶。”

  姚雪心中越发觉得难以置信,他有些讪讪地应下,和秋辰一同走出了门。

  秋辰看着姚雪困惑的神情,捏了捏他的手,笑道:“怎么?傻了?”

  姚雪只是摇了摇头,奇道:“我父亲莫不是被什么邪性/东西上身了?他以前见了我,每回都恨不得打死我,只觉得我不配活在这世上。怎么今日这般温和,还接受了我们俩的事?而且,他方才话里的意思,居然是让我们常来走动?”姚雪越说越觉得离谱,忍不住啧啧称奇。

  秋辰看着他那副样子,只觉得分外好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今日拖着你来,就是觉得,父亲虽然对你总是那般严厉,可是心里终究是在乎你的。”

  姚雪苦笑着摇了摇头:“实在没看出来。”

  秋辰抿了抿嘴道:“还是好久之前,有一日,我听见你府上的仆从在闲聊,说你不在雍国的时候,都是父亲遣人去你府上打扫。虽然他自请幽闭府中,却时时四处打探你的消息。”

  姚雪闻言一怔。他恍然间想起,他刚回到雍国的时候,府上确实一尘不染,就像是从未离开过一样。

  姚雪又想了一会儿,突然在心中释然了许多。他和姚季的关系,或许还没有到不能修复的地步。

  他沉默片刻,最后低声开口道:“那,那咱们以后,便时常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吧。”

  秋辰笑着捏了捏他的手。

  ……

  两人都已经向朝中请辞,眼下分外空闲,此刻骤然站在这宽阔的街道上,竟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姚雪和秋辰牵着手,在街上慢悠悠地闲逛,他们这才恍然发觉,彼此竟然从未一起逛过这偌大的繁华都城。

  姚雪牵着秋辰,将各色好玩稀奇的小玩意买了一堆,什么好看别致的东西都想要买给秋辰,直塞得两人手里都快拿不了。

  烟阳城中的小吃特产极为丰富,品种繁多,姚雪提着买来的东西,用竹签插/了小点心送到秋辰的口中。秋辰喜好甜食,往往越甜的便越喜欢,有些东西他吃着觉得好吃了,还要喂给姚雪吃一口,两人你来我往,唇齿间和心里都甜得不行。

  又走了一阵,姚雪恍然间察觉,他们竟然走到了他当年买香囊的那个铺子。

  姚雪只觉得在一瞬间,心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他见秋辰又被什么新鲜东西吸引了,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便径直来到了摊前。

  摊主还是当年的那位妇人,见他上前来,便笑眯眯地招呼他。

  姚雪在这一刻仿佛又变回了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竟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紧张,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承想那位妇人看了他两眼,十分自然地笑道:“这位公子,你又来了呀。”

  姚雪惊诧地望着她:“你还记得我?”

  妇人和蔼地笑了笑:“怎么不记得?你生得这样俊,过了这许多年,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呀。我记得你当时好像还特意问我,有没有桃花的香囊。只是不知,这许多年过去了,那香囊送出去了没有呀?”

  姚雪听到此处,心中颇有感触,眼眸温柔地笑起来:“我如今,已经和他成亲啦。只是……只是那只香囊却早就找不见了。”

  妇人一听,立马欣喜道:“那当真是好!香囊丢了可以再得,只要人没丢,那就比什么都好!”她说着,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色香囊,递到姚雪的手中:“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你能和心悦之人修成正果,我听了心里高兴!”

  她又翻找了一通,找出一个蓝色的香囊,同样是桃花香的,递给姚雪道:“这个蓝色的,和那个白色的是一对儿,我把它们一并送给你吧。你说巧不巧,我这摊上,就剩下这两只桃花的香囊。你都拿去吧,若你的夫人喜欢,你便赠与他!”

  姚雪向那位心慈的妇人郑重地道了谢,他将那只白色的香囊系在了腰间,留下那只蓝色的想要赠与秋辰。

  他望着白色布面上绣工精巧的桃花,只觉得恍然如同置身梦中,昔年的种种悲喜,不过是大梦一场,而此时此刻,他终于看见,那春深梦境的尽头,一直都站着那个人,那个跨过十数年的光阴,最终让他追上的人,那个将他的所有肖想都尽数化为美梦的人。

  已然是三月,道旁的桃花开得连天似海,一片芳菲桃红,像是要用喜悦,将姚雪的那一颗心都尽数溢满。他沿着街道又走了一阵,抬眼望见道路的尽头,竟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

  而那棵高大的树下,正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用素色的缎带系了起来,一阵微风吹过,桃红色的花瓣落了对方满肩。他在一片绚烂的花雨中转过身来,用那双和数年前一般无二的明媚眼眸望向姚雪,笑意盈盈地唤道:“长舒。”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终于写完了,我真是太开心了!谢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

  接下来还有几个番外,大家想看什么样的番外,都可以给我留言~

  这本书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本书,也是至今为止写过的最长的一本。我真正开始认认真真地写大纲开始动笔是在今年春节的时候,然后一直到现在八月份完结,都在一边忙现实中的事一边写,总之度过了非常忙碌充实的大半年(笑)。

  大约在好几年前,在某一天的一瞬间,我忽然就想到了这篇文中的两位主角。当时他们还只是模糊的幻影,但却始终萦绕在我的脑中。我一开始想到的场景,是秋辰站在盛放的桃花树下,对着姚雪笑。当时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我想,我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去年到今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非常的困顿迷茫,也非常的忙碌,一开始我想到的是一个欢乐的故事,大概就是他们几人一起吵吵嚷嚷当医修的故事。但是后来有一天,我看到一句话,这句话也是全文我最想表达的内容: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当时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在一瞬间,这个故事便都有了头绪,我想写他们远离故土,站在风雪中对视的场景。

  我在这篇文里想要传达的就是,少年一瞬动心,便是永远动心,人这一生或许留不下多少东西,大多数事物最后也终究都化为梦幻泡影,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是你无论在何时何地想起,都能为之会心一笑的。

  这篇文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一是因为明面上秋辰是医修,而姚雪总是说自己有隐疾,两人总是拿这件事乐此不疲地做文章。但其实还有更深的一层含义,就是我认为,这篇文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或多或少地有“疾”。这个“疾”或许是身体上的,但是更多的则是内在的。他们每个人,都有心底最执迷的事物,都有难以割舍的立场,也在许多时刻痛苦迷茫着,想要找寻属于自己的良药。但是有些人找到了,有些人却将自己葬送了,这些都不是没来由的,都是有因果的。他们每个人的性格,都与自己的成长环境和经历息息相关,都是有据可循的。有些人执迷到一生的终结,也有些人会挣脱命运的束缚。

  而两位主角,姚雪和秋辰,他们都有不同程度上的“疯”。秋辰的疯是表面上显而易见的,但是姚雪却是深藏在内里的疯。就好比驾车,秋辰从一开始就会一路狂飙,但他的手里始终紧紧抓着方向盘,但是姚雪则恰恰相反,他一开始会开得稳稳当当,但当他看到什么值得为之癫狂的事物,他会把方向盘丢开来,一路狂踩油门到底。

  后来一直写到他们逃离凉国,都还算十分顺利,但是接下来在雍国的纷争对我来说真的有一点挑战,因为人物变得更多更复杂了,每个人的立场动机也不尽相同。这段时间修改了许多,也坚持了下来,因为我认为两人一定得回到雍国,一定得去直面正视那些他们在心底最抗拒的东西,这个故事才算完整。

  我真的非常喜欢他们两个人,这篇文里写到了许许多多我偏爱的事物,像是桃花,像是忠诚的伙伴,还有那些香囊吊坠,包括一些场景,比如两人一起看朝霞晚霞,在花楼里的纠/缠,围猎场上的共骑,飞鸿踏雪,温泉叙话,湖上泛舟,还有下雨天撑着同一把伞走在深宫之中,还有很多很多,能把它们都写出来我真的非常开心。能走到今天,和你们交流我的感受,我感到由衷的高兴。

  想说的话差不多就这些啦,在这里还是要再说一次,非常非常感谢陪着我走完全程的读者小可爱们,看见你们的评论和支持我真的非常非常快乐,充满了继续写下去的动力!我们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