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是陛下心头宠>第60章 

  没有早朝的休沐期,让天生劳碌命的国君大人难得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醒。

  大概是多日同床共枕的习惯,蔺衡迷蒙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怀里人掖好被角,顺便盯着小祖宗恬静的睡颜醒醒神。

  而今日却与往常很不相同。

  目光落至在某处皙白透粉的肌肤上时,蔺衡的神情有明显的凝滞。

  慕裎睡得并不太熟,如墨般的发丝散乱铺陈,缠绕于肩颈。

  衣襟松敞,不似穿在身上,倒像是草草披裹,专为遮挡住成片的旖\旎痕迹。

  他露出来的地方不算多,但所望之处尽是粉红——那是情浓至深,一点点吮吸啃咬出来的。

  宿醉后的头疼和昨晚的疲累一齐翻涌,蔺衡舔舔干涩的唇瓣,突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事故发生的具体过程他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当时有人在耳边不住嘤咛,泫然若泣,勾人心魄。

  几经纠结。

  国君大人决定起床做个早膳冷静一下先,或者换个地方琢磨琢磨怎样向小祖宗解释赔罪。

  毕竟这件事的性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恶劣,稍有不慎,恐怕就会直接上升为灭顶之灾。

  蔺衡出去不多时,等再端着生滚粥和小点心进屋的时候,慕裎已然转醒。

  太子殿下伏在枕上,半开的衣衫嫌累赘,索性褪去不穿,单拿棉被裹紧身子。

  双目相对,做皇帝的那个脚步暂缓。想了想,他还是一停三挪的往人身边觑近。

  “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话一出口便发觉嗓音低沉喑,蔺衡不由脸色一红,暗暗咬唇掩住心虚。

  慕裎静静盯着他,看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蓦然勾手道:“过来。”

  蔺衡听话凑上前,刚挨到床榻就闭眼摆出一副不作挣扎、任杀任剐的模样,看得小祖宗无奈翻白眼。

  “我还以为你始乱终弃了呢。”

  “怎会!”国君大人呼吸急促片刻,半晌摇了摇头。“抱歉,昨晚我...................”

  “你能不能改改这动不动就道歉的毛病?”慕裎打断他,懒懒的小声驳斥。

  不待蔺衡再度出言,太子殿下腕子一收,轻而易举就将人斜倚的姿势拉拽成侧躺。

  而后缩进怀里,用额头抵在他胸口轻撞以示不满。

  蔺衡虽说昨儿酒醉酩酊意识不甚清醒,但对心上人索求时,一举一动都温柔的不像话。

  因此一番折腾,慕裎的精神劲儿倒比他还好上几分。

  不过终归是体力活,累还是累的。尤其十来副小黄图没白画,即使再不开窍的木鱼脑袋也得给钻出个洞来。

  被闹到后半夜,慕裎这会儿着实没有多余的力气同他坐着说话了。

  蔺衡手肘半抬,犹豫良久,最终在一声轻不可闻的哽咽声中拥紧他的爱人。

  “你..........不怪我?”

  “当然怪你。”

  慕裎含混不清嘟囔,身子却主动贴合的紧密。

  “分明答应得好好的,可你昨晚,还是弄疼我了。”

  半责半嗔的埋怨让蔺衡心下猛然一动。

  “对不起。”

  他歉疚的喃喃自呓,在小祖宗发间吻过一遍又一遍。

  “殿下,你放心。你在一日,我就定会护你一日周全,护淮北河山安定、子民康健无恙。”

  “所以,若有一朝你非离开我不可,那请你不要回头。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

  慕裎颔首浅笑:“别的没记住,怎得这句话记那么清晰。”

  “我很想留住你。”蔺衡直言不讳。“但我也知道,我不能阻挡你的自由。即便此生,不会再遇比你更让我动心的人。”

  慕裎失笑,绵软赖在他胸膛前,感受温热的暖意和有力的跳动。

  当年隐忍坚韧、沉默寡言的贴身近侍终究是长大了,从青涩少年,变成独当一面的帝国君王。

  他喜欢的蔺衡一直是这样,连骨子里都透着和煦温柔。

  那个真正被暖阳照进心底,被救赎出泥潭囹圄的人。

  其实是他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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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膳一碗清爽的生滚粥,搭配酥脆香甜的枣泥山药饼,吃得两人皆是心满意足,一扫先前的种种疲惫跟不自在。

  事到如今,最后一层窗户纸挑不挑破已经不重要了。

  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时光,每一刻都值得去珍惜。

  慕裎肚子撑得圆鼓,懒怠动弹,便抬脚向一旁的木柜方向比划。

  蔺衡依言打开翻找,顺着小祖宗的指示寻出他想要的玩意儿。

  那口木柜是张臻送药时留下的,他们俩都嫌没必要,就只留了跌打损伤,止血化瘀之类的常用外敷药物。

  几罐膏药而已,用一口上好木料打制的柜子存放委实有些浪费。

  于是不许太子殿下搬到榻上的小木马、蹴鞠球等,就有了新的安身之所。

  蔺衡从杂物堆里摸出个半臂长短的银匣,匣子不大,做工却很是精致。

  上刻花纹古老又神秘,使人莫名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拿着罢。”慕裎探手推回他递过来的动作。“送你的。”

  “送我?”蔺衡疑惑。

  “新年礼物啊,本来打算等除夕夜给你,可是我想,眼下应该是比除夕夜更好的时机了。”

  慕裎笑了笑。

  “嗯,就算是............定情信物罢。”

  蔺衡眸子瞬间放光,捏紧银匣的手指透出点点孩子气。“真、真的?”

  “是~”慕裎故意拖长音节逗他。“又不是第一次给你送礼物了,作甚乐呵的像个傻子一样?”

  国君大人按捺不住喜色,唇角勾得老高,可惜等他打开匣子看清里边的物什后,面上的笑意陡然有些许僵停。

  “是把扇子啊............”

  “扇子怎么啦?这种蝉玉香骨扇及其难得,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呢。”

  “手感极轻,触手生凉。夏日拿着既可解暑,挥动下还有阵阵龙涎香味,令人提神醒脑,精神百倍。”

  慕裎闷哼一声。“你要是不喜欢,那就还给本太子好了。”

  “不不!我喜欢的.........”蔺衡忙把银匣藏到身后。“只是扇和散同音,听着...........不大吉利。”

  太子殿下不禁好笑。

  “来南憧走得匆忙,没带什么值钱东西,也就这把扇子还算拿得出手。你若真嫌寓意不好,那就等以后我送你个别的罢。”

  蔺衡果断拒绝。“都说是定情信物了,哪还有拿回去换一份儿的道理?”

  慕裎便点头:“你的我给了,那我的呢?”

  啊这.............

  皇帝陛下眨巴眼,表情相当无辜。

  “那块令牌,本是为你准备的新年贺礼。”如若不是慕裎在朝暮阁险些丧命的话。

  “一块破牌子有什么可稀罕的。”

  小祖宗脸颊鼓囊,心安理得享受着某国君的捶腿服务。

  “要不...............把你的至尊之位借我坐坐,过把当皇帝吆五喝六的瘾?”

  似是怕人不肯答应,慕裎拽拽他的衣袖娇俏一笑:“不闹到大臣跟前,让我在承乾殿摆个谱儿就行。”

  蔺衡忍不住莞尔。“谁吆五喝六了?孤在人前可是桀骜清冷的做派。”

  “是么?”

  太子殿下指尖挑起他的下颌,一脸调戏良家妇女的玩味表情。

  “那劳请桀骜清冷的国君大人,伺候本太子洗漱更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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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衡骨架子要比慕裎宽厚,平日里的朝服穿着太过松垮,赶制新的小祖宗又嫌麻烦,便挑了身旧时的长衫姑且充作戏服。

  南憧向来以玄为尊,衣襟及袖口处以金线勾丝,佩上水纹玉珏端得显人大气华贵。

  慕裎鲜少穿深色,唯一那件还是曜黑中衬有星光斑驳的。

  而此刻这身却深邃无纹,仅差顶龙目宝珠冠,帝王气度就与蔺衡相差无二了。

  皇帝陛下在初见那刻被惊艳的呼吸几近暂停。

  盯着缓缓从屏风后绕出来的人不放,目光留恋不舍,仿佛在欣赏一副震撼心神的绝世佳作。

  “好看吗?”

  慕裎转了个圈,宽大的袖口往腰侧潇洒一甩,压低嗓音道:“蔺卿,傻愣着作甚,还不来迎朕上朝?”

  蔺衡笑得温和。“朕?难道不该自称孤么?”

  “孤有何好的?孤家寡人,冷冷清清,本太.......咳、本君才不要呢。”

  慕裎挑眉,以手负背的矜傲身姿没来由让人不敢仰视。

  蔺衡乖顺垂眸,沉静须臾,取下自个儿的龙目宝珠冠,亲手替他嵌上。

  “阿裎,你若做了皇帝,想来就是这般模样罢?”

  慕裎闻言薄唇微翘,手心覆上铜镜里的身影。

  他的太子之位打从出生起就有了。

  淮北老国君与帝后伉俪情深,不顾朝臣们多次劝谏上书,明志雨露均沾的恳请,公然关起门来做一对厮守夫妻。

  纵是先入宫的梅嫔之流不停作妖,也未能遂愿,换得老国君除却敬重外的优待。

  慕裎在锦衣玉食的环境中长大,亦受父母真爱之心、呵护之情熏陶灌溉,内心早对‘一生一世一双人’坚守不疑。

  他既已认定蔺衡是此生挚爱,那么不论日后是否登基称帝,他也定会穷尽一切可能。

  化解南憧和淮北之间的恩仇纠葛,顾全两国君王的民生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