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是陛下心头宠>第33章 

  被唤了全名的那个心下猛然一惊,差点儿以为淮北王爷企图谋逆的事情已经露馅了。

  拿不准慕裎如此质问的缘由,蔺衡默然半晌试探道:“怎得想起问这个?”明明之前都不愿细究的。

  太子殿下眸子微眯,目光在他面上不住逡巡。“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蔺衡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没等想出怎样应对,又听慕裎忡忡道:“你得了重病?还是先前被伤得太狠,用灼华也回天无力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让国君大人发懵,他不自在的摸摸后颈。

  “孤身子.........挺好的啊。”

  太子殿下不知想到了哪方面的身子好,面颊稍稍发烫。“既然没事那你同我说这些作甚?!弄得像交代后事一样。”

  “哪有啊。”蔺衡急急辩驳。“孤是想让你放心,南憧可堪重用的朝臣都在孤掌控之中。”

  唔。

  原来是这样。

  慕裎闷闷噢了声,眉结紧拧看不出在思忖什么。

  蔺衡担心他多想,万一哪根弦和举兵攻淮北搭上了,没准又要咬住不放非问出点东西来不可。

  国君大人露出丝异样的神情,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方才说要帮孤?是怎么个帮法啊?”

  “...............”

  他问的很是认真,一脸恳切请教的样子。

  慕裎不禁恼羞。

  那是情急之下随口提的,这会儿被点出来如何好意思仔细明说。

  “本太子还能怎么帮?当然是帮你一劳永逸,断子绝孙了!”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眉眼出众,就算是气恼着模样也很是撩人。

  尤其无暇的侧脸和软玉一样的耳垂都透成晕红,粉面含俏,没来由的让蔺衡瞧着有些口渴。

  他撇开目光,半玩笑半感叹道:“不至于罢?孤以前一直过得很苦,好不容易成国君了,还想着日后可以享享天伦之乐的。”

  “再说南憧在孤手里国力渐强,若没有后嗣,岂不是要断送大好江山?”

  很明显话里的玩笑意味比感叹要多,可慕裎心下蓦然涌上来一股不是滋味的滋味。

  以往蔺衡从不会对自己遭遇过的苦难提起片语,包括对世间的不公和舍弃都不表示任何怨责。

  只是静静隐忍,默默承受。

  此刻愿意无所顾忌的展露柔软,可见对他的信任与亲近,是独一无二的那份。

  慕裎本想说点走心的话宽慰宽慰,不过转念又觉得煽情实在太不符合他太子殿下的气场了。

  索性隐下眸子里的微动,凉凉堵回去道:“你曾经在淮北为质吃了我不少的苦,风水轮流转,如今我也在南憧为质。陛下的意思是提醒本太子,要准备打击报复了吗?”

  这几句基本就是彻头彻尾的玩笑话,不料蔺衡却蹙眉正色道。“不是。”

  “你不是南憧的质子,而是我予以尊重良待的贵人。”

  他不自称孤。

  且以证话是绝对发自肺腑的,甚至还坐直了身子。

  慕裎一怔。

  好罢,虽然很不想但不得不承认。

  蔺衡这样说,他其实有被触动到。

  这些日子国君大人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没有丝毫要折辱报复的势头不说,以至宽容忍让到纵容的地步。

  一切作为好到简直远超尊重良待四个字。

  慕裎被他一望霎时气短起来,忙遮掩道:“别盯着我看,本太子才没有被你的说辞感动呢!”

  蔺衡挑眉。

  此地无银的太子殿下未免有些过分可爱了罢。

  “真心话,天地可鉴的那种。”

  “呸。”慕裎剜他一记。“那你还有个久别未逢之人呢,绣囊藏得那么好,是比本太子还重要的贵人罢?”

  蔺衡好笑,过去多久了怎么还巴巴儿惦记着?看来不解释清楚,太子殿下这道坎是真过不去了。

  “两年前我和东洧交战,不慎负伤中毒,命垂一线的时候正巧有个人出现救了我。”

  “当时我意识不清,那人又蒙着面纱,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所谓久别未逢,是我来不及报救命之恩那人就消失了,自此再没见过。”

  慕裎听毕一哼:“说的冠冕堂皇,纸条上的情诗可不是这般写的。还不知是男是女,依本太子看肯定是个姑娘家,否则怎会有如此精致的绣囊?”

  蔺衡属实无奈。“绣囊、未逢之人、小纸条,这根本就是三码事。”

  “上次你问是否除了你还有个久别未逢的人,我才一点头,你就气冲冲要走,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再说我是承认有这样一个人不假,但我可没说绣囊是人家送的,也没说纸条上的情诗是写给人家的啊。”

  国君大人想表示的:千万别误会,贵人始终只有你一个。

  太子殿下听到:(你在无理取闹)乘以一百遍。

  “那.......那绣囊和情诗没冤枉你罢!亲手提的词,难道还不能证明你对对方私心爱慕?!”

  咦?怎么有种媳妇儿审问夫君在外拈花惹草的感觉?

  蔺衡摸了摸鼻尖,轻声道:“你不记得了?”

  记得啥?

  啥玩意儿不记得?

  慕裎狐疑。

  回想了好半晌绣囊上的纹案,似乎是两条锦鲤在莲花瓣中戏水..........

  鱼水之欢哪?!

  那和他有甚关系?!

  蔺衡一瞧人满面红光,唇角微撇,就明白太子殿下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往哪儿琢磨呢?陈年旧事,不记得就算了。”

  “别别!”慕裎扬手阻止。“绣囊,该不会是本太子........送给你的罢?”

  国君大人一脸‘不然呢?’的表情。

  得到确切答案慕裎瞳孔瞬间放大,后背也跟着起了丝丝薄汗。

  他何时送过这样缠绵悱恻的物什?

  鱼水之欢?

  陈年旧事?

  太子殿下一急,恍惚就想起了绣囊的来由。

  好像........

  还真是他送给蔺衡的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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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蔺衡在淮北为质一年不到。

  正赶上年关,附属国照旧例要朝贡上好的珍品以示忠诚。

  随行的附属国中有位沐瑰公主,样貌甜美,性子活泼,让只有儿子的淮北老国君很是喜欢,赏赐了她无数金玉翠翘和华丽衣裙。

  要不是附属国长君疼惜小女,不舍得让沐瑰公主别居,怕是老国君都要认她为干女儿,就地养在淮北皇宫了。

  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慕裎在一众皇子中最为夺目,沐瑰公主自然对他另眼相看,整日跟在身后东拉西扯的闲话。

  惹得慕裎烦不胜烦,好几次将蔺衡推出去当挡箭牌。

  唯恐沐瑰公主芳心暗许,按自家老爷子的脾气,没准真能出做出从干女儿直接升为太子妃的事情。

  蔺衡成天不苟言笑冷着张脸,不成想倒还起了很大作用。

  公主嫌他总凶巴巴的,几次未见到慕裎干脆也不纠缠了,省得又和贴身近侍打上照面。

  附属国的朝贡事宜持续了近五日,最后一日太子殿下躲无可躲,只好依着老国君的话出会宴席。

  沐瑰公主就是在宴席结束时悄悄把绣囊塞给慕裎的。

  绣囊由她织就,赠他当作纪念。

  彼时太子殿下情窦懵懂,既不愿伤姑娘家的自尊,亦做不到顾全心意。

  于是就有了没当面拒收,不过收下转头就丢给贴身近侍的故事。

  那日正好是蔺衡生辰。

  而随手相赠的绣囊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礼物。

  尽管蔺衡了然,太子殿下是因为不想要才归了自己的。

  但他仍然很高兴。

  往年生辰吃上一碗娘亲煮的长寿面就算是庆贺,眼下娘亲病逝,热腾腾的长寿面再也吃不到了。

  可自己并非是孑然一身,无人挂念的。

  至少今年不一样。

  至少。

  他身边有慕裎。

  后来太子殿下觉着拿不想收的东西赠人当贺礼不妥,便单独又挑了份好的做补偿。

  相处五年,慕裎送过他大大小小很多物什,有的色泽好看,有的巧夺天工,还有的价值贵重。

  蔺衡都将其妥善保存,回南憧前原封不动的留在了淮北。

  独独这只绣囊。

  被他从北至南贴身佩戴。

  数年如一日悉心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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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十分静谧,除了叠交的浅浅气息,再无其他声响。

  慕裎从回忆中缓缓醒神,不等开口,就先见某张含着笑意的面庞几乎要贴到自个儿脸上来了。

  他着急忙慌往后挪,扬起两只红耳尖怒道:“你干嘛呢?!”

  蔺衡讪讪收回手,一脸无辜。“我的。”

  太子殿下原本被他差点亲上的动作惹得满肚子不满,顺着人手收回的方向一撇,气势立即就蔫去大半。

  先前趁人不备偷的绣囊,半截穗子碰巧从枕头底下滑出。

  人赃并获。

  可惜遇上的偏偏是极不讲理的慕裎。

  “让你拿了吗就动?!”

  蔺衡有点委屈,再次重复。“我的。”

  “你的怎么啦?本太子说不给就不给!”

  欺负老实人的快乐慕裎甘之如饴,仗着蔺衡拿他没办法,顺势将人从榻上连推带踢的轰下去。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贵人做早膳!”

  国君大人差点没忍住笑,长叹一声自认倒霉的套好锦靴。

  才刚往门口迈了两步,倏然听见慕裎在身后轻唤。

  他以为太子殿下又是要点些磨人的菜式。

  不想侧身一瞧,慕裎半坐在床榻边,神色有些许黯然。

  “今年你的生辰我不会忘了,补你一份最好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