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清河田园记>第43章 刘云巧的算计

  这两日林家二房处在舆论的漩涡中,甚至还有刘云巧被逼疯的谣言,又加之刘云巧已经许久未出门,而挺着肚子的林玉莺却三五不时往娘家跑,村民更加相信这并非谣传。

  七八日后,刘云巧终于又在村子里走动起来,虽是沉默了许多,但气色却还不错,这段时日消瘦了些,倒是比往日更加明丽。

  这日午后,林慕正和林生学编竹篮,许秀琴在廊下抱着林琛看着父子两,祥和又宁静。

  “林生叔在家不?”

  人还未进屋,声音便老远传来,这是林伟家的大儿子,听着声音似乎很焦急。

  “老大这是怎么了?这样着急。”

  “叔,您去老宅瞧瞧吧,城东马家的马老太闹上门了,说二爷爷轻薄了她,二奶奶和她起了争执,两人都受了点伤。”

  “啊?怎会有这样的事,我去瞧瞧。”

  林生也顾不得其它,跟着林伟大孙子就往老宅去。

  林慕正感叹老宅事情多,却想起几日前,季睿修和他去柳湾坡消食,在回来的路上见到刘云巧正和马老太在清河对面说话,林慕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联系上今日的事情,总觉得有些蹊跷。

  “二房这是怎么了,没一日消停的。”

  这马老太早年丧夫,因为颇有几分姿色,和村里好几个男人都有牵扯,早几年还被村里的妇人打过,这几年年纪大了,倒是消停了许多,却不想今天还能闹这样一出。

  “由着他们闹呗,老太太不是能耐吗?岂能让马老太如意?”

  林慕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马老太是个没皮没脸的,估计是刘云巧给了她好处,给刘桂莲添堵。真是没想到,短短几日,二房的婆媳就变成了仇人。

  “是呀,咱们过咱们的日子,我看这几天睿修不在,你都要发霉了,去称点豆腐回来吧。”

  “好咧,孩儿这就出门了。”

  林慕拿了个大海碗就往卖豆腐的王老二家去,季睿修三天前去了华洲,此次他们乘船从永安洲淮阳县出发,算算时间,今天刚刚到华洲,回来还需时日,可才三日不见,林慕就想念的紧了。

  “王二婶,您这是往哪儿去?”

  “是慕哥儿呀,你咋在这儿呢,你二叔家都闹成什么样了,走走走,先去看看。”

  那王二婶上前便拉住林慕,林慕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便忙开口道:“二婶子,我正要去你家买豆腐呢,我娘急着要。”

  “我家这会儿没人哪,你先和我去瞧瞧,我再和你去称豆腐啊。”

  林慕这会儿也不得不为女人的八卦之心折服,为了看个热闹,连生意都不做了,林慕想着也不知这王二婶什么时候回去,便也跟了上去。

  而老宅这边已经围满了人,林慕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林伟身边一言不发的林生,林生在外是个闷葫芦,且这么多年下来,他对二房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了,更不会开口了。

  “好你个林才,遭天谴的敢做不敢当,年轻那会儿,你敢说你不爱慕我?”

  那马老太比刘桂莲小几岁,年轻的时候是清河村出了名的美人,即使已经年过五十,却比村中四十几的妇人也不差。

  “我呸,你个贱人,敢上我家撒野,想男人想疯了吧?”

  刘桂莲披头散发,马老太也好不到哪儿去,想来二人已经撕打过一番。

  “刘桂莲,你问问林才当年他是不是爱慕我,若我当初允了他,有你今天什么事,啊?我夫君死的那几日,他还来问我安好,可不就是对我情难舍。今儿算是逮到机会了,上来便对我动手动脚,怎么着,林学刚抬了个二房,你林才也想跟着学吗?”

  林才本就是个寡言的人,且除了他今日想玷污马老太外,其余的都是真的。年轻的时候,马老太体态纤细、面容姣好,确实是他的心上人,他也言明过,不过马老太没看上他。她夫君死的那会儿,马老太更显娇弱,人说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更牵人心,那时林才动了些恻隐之心,也去安慰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几个孩子都成家,孙女都出嫁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林才,你哑了吗?说话呀。”

  林才的沉默让马老太更加嚣张,而刘桂莲心中却越发没底,莫非马老太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来林才对她旧情难忘?

  “老头子,你说句话。”

  “要我说什么,我说没做就是没做。”

  “怂包,张婆子,你说你看见了什么?”

  马老太的泼辣和刘桂莲不相上下,且她是个孤家寡人,更是没有顾忌。

  “我,我正在玉米地里割猪草,却听见外头似有争执声,便出来一瞧,就见林才搂着马琴儿,而马琴儿似乎是在拍打林才,这青天白日的,我看不过眼就咳了一声。”

  刚刚只是刘桂莲和马老太争执着,这会儿张婆子话一出,围观之人便议论起来,林伟面色难看,瞪了眼林才,林才明明是被冤枉的,却百口莫辩。

  他为林学再娶的事烦闷不已,就想着去地里看看庄稼,谁知才出村不久,便碰上了马琴儿,马琴儿似是被滑了一下,林才想着一把老骨头了,摔倒了怕是不好,便扶了一把,哪知事情会闹成这样。

  “哟,咱们先前还议论林学娶了二房,原来是随了老爹的性子,可不知林才叔是不是也要再娶一房呀?”

  开口说话的妇人和刘云巧关系好,自然见不得刘云巧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哪能错过这样落井下石的机会。

  林慕瞥见刘云巧嘴角的笑,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因为林学娶二房而受尽苦楚,多年来孝敬的婆婆一朝倒戈,她心中怎能不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亏她能想出这样的招。

  “迎我进门?除非先把刘桂莲休回去,否则我便日日来闹,再不济我去县里敲大钟,别以为你家有个举人老爷我就怕。”

  “你个贱妇,我杀了你。”

  刘桂莲显然被气急了,她冲过去一把扯过马老太的头发,马老太一脚踩在刘桂莲的脚上,两人口中恶语不断,撕打的力气更大,恨不得都将人弄死。

  “都疯了,快把她们拉开。”

  林伟头痛异常,从去年开始,林才家就像被下了咒似的,麻烦事一件跟着一件。林自安还在京中,若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他的功名,且非得不偿失?

  林伟家的儿孙几个好不容易将人拉开,刘桂莲直接跪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叫唤起来。恰在此时,得到消息的林学和周绮欢坐着马车回到了家。

  “娘,你坐在地上成什么样子,云巧,还不将娘扶起来。”

  刘云巧冷冷地看了林学一眼,却没有动作,林学有气撒不出,只好自己将人扶起来。

  “儿呀,娘都被挤兑的没处站了,呜呜呜。。。。。。”

  “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儿子跟前,林才将事情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这边林学还未开口,马老太又叫唤起来。

  “林学,你回来的正正好,你爹意图污我清白,但我可不是没皮没脸的,在外苟且。许是你爹对我旧情难忘,见你娶了二房,也想迎我进门呢。今天你林家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便去县里敲钟,再不济,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前。”

  林学和周绮欢因为马老太的指桑骂槐,脸色都有些难看,刘云巧看了眼周绮欢,眼中全是妒恨,又很快将头低下去,将一切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人到了崩溃的边缘,能到何种疯狂的程度,林慕实在不知。可刘云巧刚刚闪过的眼神却让他心中一阵惊寒,他心中有些担忧,二房这样闹下去会毁了林自安。

  “马琴儿,你别血口喷人,我林才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林才也是被气急了,连马老太的全名都喊出来了,可见心中怒气。

  “我爹玷污您?青天白日下?马婶子,说话要讲证据,您穿戴整齐,我爹不过扶了您一把,您就要讹上我家吗?这么多年来,您在村里的名声不用我多说吧,您说我爹玷污您,我还说您勾引不成反诬陷呢。王婶子,您亲眼见我爹玷污马婶子了吗?她可有大声呼救?”

  那王婆子被林学的气势震慑了一下,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有些,有些远,我看不真切,只见二人搂抱在一起。”

  “那就对了,我爹扶住要跌倒的马婶子,身体上有些触碰是难免的,马婶子这样污蔑我爹,别说告到县里,就是到府城,我林家也不怕。”

  林学掷地有声,且句句在理,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对马琴儿有多厌恶,林学的话便能引来多大的赞成声。

  马老太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刘云巧,思索片刻道:“县里的掌柜,好利的一张嘴,难怪能哄了东家的女儿,我老婆子势单力薄,但这事绝不轻易罢休。”

  撂下这话,马老太愤愤离去,看热闹的村民也不好再继续留下,皆四散而去。

  林慕见王二婶也走了,想起自己出门的目的,忙跟了上去,一路上村民还在兴致勃勃地议论今日的事。

  万张嘴,万种说辞,是是非非皆是一张嘴,终究是别人家的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