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吾为将军解战袍>第三十七章 :闲暇

  楚云闲睡了这几天以来最踏实的一觉,  醒来身后是个暖烘烘的人体暖炉,而不是冰凉的床榻。屋子里光线逐渐明亮,楚云闲推了推身后的人。

  梁君末还没睡醒,  察觉到楚云闲在动,搭在楚云闲腹部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嗡声道:“逸之别闹。”

  “该起了,我要练剑,  你要上朝。”楚云闲这次没由着梁君末,  挣开他的手,  勉强翻过身,面对梁君末道:“你不是还要忙祭典的事?”

  梁君末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还很模糊。他的手揽着楚云闲的腰,  手掌贴在背上,掌心滚烫。

  “今天休沐,  逸之陪我多睡一会儿。”梁君末不想起床,  弓起身,  把头埋在楚云闲的肩膀上,  撒娇似的乱蹭。

  楚云闲被他蹭的痒,  仰头往后躲,又被梁君末拉过来抱着。被子下两个人肢体交缠,梁君末手脚并用,就像八爪鱼紧紧缠着楚云闲。

  楚云闲看着他眼底不明显的乌青,知道他这两天累坏了,心里默默叹口气,没在催他起床。梁君末很快又睡过去,呼吸平稳。楚云闲怕吵醒他,便没动,  睁着眼躺在床上。被窝里很暖和,和外面的寒气相比,让人舒服的眯眼。

  睡着的梁君末嘴角还带着笑意,他生的英俊,眼窝比起常人略深,剑眉星眸,聚精会神看人时,会让人觉得情意绵绵。儿时留下的刀疤不影响他容貌,反而添了两分男子气概。楚云闲伸出手,手指在伤疤上拂过,思绪透过这道伤,回到年少。

  梁君末第二次跟着煜亲王进宫,楚云闲刚从四皇子宫中出来,被梁君末拦住。他还记得梁君末,客气的行礼。梁君末却不怀好意,问他是谁家的姑娘。

  楚云闲心里不满他的轻浮和戏弄,耐着性子解释自己是将军府的小公子,不是女娃娃。梁君末偏偏玩心大起,要脱他衣服验明正身。楚云闲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等侮辱,气上心头,和梁君末扭打在一起。

  他年幼之时,体格比不过梁君末,被他压|在地上,衣服扒下肩头。愤怒冲昏楚云闲的大脑,他抓过地上散落的竹签子,想也没想的刺出去。

  虽然梁君末武艺不行,但他的反应十分灵敏。几乎在楚云闲动手的瞬间,他就偏头躲开要害。竹签子扎破脸,鲜血从伤口处冒出来刺激到楚云闲,他没有停手,而是加重力道。梁君末吃痛,惨叫不已。

  两个人闹的动静太大,在附近的宫女和太监都赶过来,见到这一幕吓的不轻,赶紧拉开两个人。闻讯而来的煜亲王和楚云征一同到此地,梁君末捂着脸,鲜血透过指缝,手指殷红。楚云闲的手上还拿着竹签子,看见楚云征,委屈爆发,伤心地大哭。

  楚云征却没有像以往那般安慰他,而是先把梁君末抱起来,让公公去请太医。楚云闲惊愕不已,哭的越发伤心。

  煜亲王还算理智,问发生了什么事。梁君末自知有错,不敢开口。

  “他说我是女娃娃,扒我衣服。”楚云闲气的脸颊通红,一边哭一边告状。他衣服上沾着土,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显然是和梁君末打过一架。

  煜亲王一怔,知道是梁君末不对在先,骂道:“混账东西。”

  梁君末害怕的在楚云征的怀里缩成一团,楚云征干笑两声道:“煜亲王别生气,云闲也有不对的地方,还是先带世子去包扎。”

  “把他交给我就行,这事犬子有错在先,改日一定登门道歉。”煜亲王没把梁君末的伤放在心上,他是杀伐果断的将军,这点小伤口只当是给梁君末的教训。相比之下,被扒了衣服的楚云闲更需要安慰。

  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是小孩子,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概念,也会觉得心里不舒坦。

  煜亲王歉意的看着楚云征,让他先安抚楚云闲的情绪。楚云征笑着应下,态度自始至终都很柔和,让煜亲王好感倍增。改日煜亲王当真带着梁君末上将军府道歉,知道楚云闲因此受罚,心里还很过意不去。

  楚云闲不觉得自己有错,小孩子对权贵的分阶没那么敏|感。梁君末先开罪他,他讨个公道很正常。被罚了心里满是怨气,看见梁君末心里越发不爽。两个人就此结下梁子,彼此相互看不顺眼,一见面就要斗气。

  现在回过头去看那些斗气的日子,多了两分打情骂俏的甜蜜。难怪每次楚云征看他们斗气,都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梁君末完全睡醒已经日上三竿,阴冷多日的深秋迎来一米阳光。楚云闲窝在他的怀中并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发呆。梁君末伸展四肢,在他鼻子上轻刮一下,让他回过神。

  楚云闲盯着梁君末,忽然皱眉道:“你小时候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梁君末起身的动作一顿,扭头和楚云闲额头相抵,笑道:“我不故意欺负你,你眼里就只有四皇子,从来不理我。”

  “因为你讨嫌,我才……”楚云闲话说道一半,意识到梁君末这句话里的醋意,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是四皇子的伴读,自然更向着他。”

  言外之意我不是故意不理你。

  梁君末了然的点头道:“所以没有四皇子,我和你在将军府的日子,我过的最开心。每年最期待过年,因为一过完年就能看见你。”

  煜亲王出使南国都是选在年后这段时间,梁君末每次都吵着要来。煜亲王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拦着他,加上煜亲王对楚云征很看好,也放心把人丢给楚家照看。希望他儿子在楚家这个武将世家里打滚一段日子,能把自己糟糕的武艺练起来。

  可惜煜亲王想的美好,现实残酷。不过值得欣慰的一点是梁君末武艺不行,轻功了得,连楚云征都甘拜下风。一旦有危险,逃跑应该不成问题。

  这样算起来也算解决煜亲王的心头隐患,但不知为何,那个时候煜亲王觉得更心塞。

  往事勾人心弦,走过漫长的十五年等待,终于把心爱的人娶回家,就这样躺在床上抱在一起聊天,梁君末心里别提多舒坦。

  四皇子这个假想情敌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威胁,所以梁君末才乐意帮他一把。

  偷得浮生半日闲,梁君末话匣子一开,又和楚云闲在床上墨迹许久才起床。青儿知道梁君末昨夜宿在这里,见他们那么晚才起,整天脸上都是意味深长的笑,看的楚云闲鸡皮疙瘩直冒。

  梁君末用过午膳便进宫办事,说自己回来的晚,让楚云闲不用等他。楚云闲点头,但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

  闲来无事,楚云闲让青儿帮自己研墨,自己提笔作画。画的是简单的山水图,苍山翠点,碧波无痕。撒网的渔夫身后是一轮落日,另一山头浅月露出模糊的影子。

  青儿对画不感兴趣,楚云闲让她出去找杨一,帮自己买把七弦琴回来。青儿领命下去,她和杨一刚离开不久,寂静的书房里就多了别的声音。

  房顶上的脚步落在瓦片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楚云闲下笔的速度一顿,青天白日敢来王府捣乱,这人不是有所仰仗,就是熟人。

  楚云闲佯装没有发现异样,依旧在专心作画。房顶上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书房,楚云闲屏气凝神。

  忽然,一只细小的飞镖从窗口射进来,楚云闲提笔荡开,身形一晃就到窗边。从房顶上倒挂下来的人来不及躲避,被楚云闲揪住衣襟抓进书房。

  “咳咳,将军手下留情。”薛倾佯装镇定,但满头的虚汗已经出卖他。

  楚云闲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手里的狼毫在薛倾的脸上比划,似乎在考虑如何下笔比较好。

  “另外两个是要我抓出来,还是你叫他们出来?”楚云闲问道。

  薛倾干笑两声:“原来将军早就知道我们来了。”

  “老远就听见脚步声,能不知道?你们好端端的正门不走,学翻墙的功夫又不到家。要不是我把杨一支出去,你们三个中,最少有一个要被修理。”

  楚云闲放开薛倾,上次卓元青说自己把他们吓到了,这次没准备来硬的,手段温和很多。

  身上的禁锢解除,薛倾放松下来,到窗边告诉另外两个准备偷袭的人事情暴露,让他们赶紧进来。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推开,沉默的赵怀和笑容腼腆得王阳平走进来。

  楚云闲取下钉在书柜上的小飞镖,拿在手里问道:“谁的主意?”

  飞镖很小巧,只有小拇指的长度,特意做了防护,命中也伤不到人。投镖人的本意是试探,而不是伤人。

  “是我出的馊主意,想知道哥哥能不能躲开。没想到还没靠近就被哥哥察觉,亏我们之前还打赌,妄想偷袭成功。”王阳平最先招认,话语诚恳,没有戏弄的心思。说道后面还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和楚云闲对视。

  楚云闲好奇道:“你们三个人打赌?”

  薛倾摇头:“不,是我们三个人和卓叔打赌。他赌我们还没进门就会被你发现,我本来不信这个邪。现在可好,把我爹的雪海棠输出去了。”

  薛倾懊恼不已,他爹要是知道他办了这件糊涂事,非得教训他不可。

  “早就说过你不是将军的对手,你自己不听。”赵怀毫不同情薛倾的遭遇,甚至有点看好戏。当初在丹阳城和楚云闲接触之后,赵怀就知道他武艺深不可测。

  “你提醒的太含蓄。”薛倾撇嘴,赵怀所说的说过就是在定赌约的时候说一句不可,谁知道他说的不可是不可偷袭还是不可答应。

  楚云闲大致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卓元青此举是让楚云闲考验三人的能力。其中赵怀无可挑剔,气息收敛的很完美,其次是王阳平,虽然腼腆,但也正如此,情绪波动不明显。最后就是薛倾,他的性格外向,在收敛气息这方面难免毛毛躁躁,最先被楚云闲发现。

  三个人三种迥异的性格,相互间能够互补,糅合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个完美的组合。

  作者有话要说:  青儿:过了今夜就是2018,将军和王爷还在开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