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笙冷笑两声,一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
这时,一支磅礴军队才要真的整军待发了。李澜笙骑着马,花臣跟在他旁边走着,其余人也心照不宣,想必这位就是将军夫人了,足足隔了他二人三米远。本想着这一路赶去,必然辛劳枯燥,没想到竟然热闹得很,时常有唱歌吟诗助兴的,讲些荤段子引大家发笑,笑完了,那人必定会被李澜笙呵斥一句成何体统。
将士们窃窃私语,敢怒不敢言,还是被花臣听了几句进去:将军以前可不这样,今天他相好在,装得挺一本正经。
花臣想,我又不是什么良家女儿,诸如此类的段子避讳着我,李澜笙果然保护过头。
李澜笙却心道,这人本来就会撩得很,在宫里耽误了这许多日子都没能磨灭一二,再这么没完没了地讲下去都让他听了,那还了得!
大战将近,本将军的肾,还是要的。
这天夜里,花臣做了个梦,梦见有个人鲜衣怒马号令三军,好不威风,待他走近了去看那人眉目,发现正是他自己。
突生变数
从山川至戈壁再至草原,看着景色换了又换,和目的地便近了。此地犹是大晋边境,再往前走数十里才能接触到铁勒边境。这一带上住户鲜少,过往的只有商队,花臣看着他们骑着两人高的山峰走过,不免多看了几眼。
他还没见过这种东西呢。
见状,李澜笙朝他靠近了些,道:“那是骆驼,从沙漠来的商队常有的坐骑,以后带你……偶尔在城中也会见到,停留不多时就走了。”
花臣点点头,悄无声息地看了李澜笙一眼。
他还没从李澜笙为何中途改口的沉思中缓过来,就听李澜笙道:“有埋伏!”
这时一片乌泱泱的军队从四周朝他们包抄过来,李家军素来反应极快,立即翻身下马,列队结阵,花臣被围在最中间,身旁又有李澜笙护他,他看见那人群中走出一人,身骑黑马,一双阴戾的眼睛看了过来,那道视线如同一支利箭,穿透千军万马,直追花臣而来。
花臣不可控制地抖了下身形,险些从马上摔下去。
“那是契苾剡,铁勒的将军。铁勒统合军队十几万人,全归他一人管。”
花臣稳了稳身形,看向李澜笙,他怎么还听出一丝赞叹之意来。等他回过头去,那人竟还在盯着他看,他皱起眉目光凌厉地瞪了一眼回去,谁知那人竟笑了笑,道:“李将军的相好,果然不错。”
李澜笙吹了声口哨,一队蓄势待发的骑兵就率先冲了过去,对面也提刀而上,可那契苾剡只将视线放在花臣身上,叫他浑身难受。
正式的作战开始了,主将交战已是常态,李澜笙嘱咐了声:“保护好花臣”就去了,花臣担心起来,他心不在焉应付了几个突破重围过来的铁勒人,目光不住看向李澜笙那处,见他应付自如才放下些心来。
李澜笙命令保护他的几个人随着攻势离他越来越近,只差贴在他身上了,花臣看了眼周围,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伸手顺顺新月的毛,身下的马儿也有些躁动不安。
“你们干什么!”李澜笙喝了一声骑马飞奔过来,花臣身后正有一人拿起匕首,那把匕首在离花臣后颈一指处,被李澜笙一枪挑飞。
花臣惊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后那人,这张面孔他还算熟悉,一路走来高声喊着说了不少话……李家军,叛了?
周围蜂拥而至的人越来越多,有铁勒人,更有李家军的将士,花臣麻木了一阵,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却是李澜笙速度极快地已挑翻几人下马。
李家军……叛了?他看见李怀恩被一伙人钳制住,押着他的那几个,全是李家军的。他猛地看向契苾剡,那人竟还是笑着,只此刻花臣才明白他在笑什么了。
花臣握紧短剑,上前杀了几人,李澜笙却很快将他护在身后,道:“你去京城求援,从这儿下去有条……”
“我不走!”花臣一口驳回下意识又看了契苾剡一眼,这一眼他却变了脸色,即刻向李澜笙扑去:“小心!”
李澜笙后知后觉,却很快回护住花臣,那支锋利羽剑就这样刺入他的后背,不远处契苾剡松手放下弓箭,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带花臣先走!”李澜笙脸色顿时白了一瞬,却还无知无觉一般转身去抵抗迎上来的人,话音刚落花臣□□的马便即刻飞奔起来,连反应时间都不及他就被带出了几十米外。
“停下!回去!”花臣脸色煞白,用力扯着手中的缰绳,满脑子皆是方才李澜笙中箭的模样,他带着哭腔喊道:“回去,你听见没有!”他吁了几声,那马却像没听见一般只往一个方向跑,花臣举起短剑,冲着马颈处刺了下去,白马凄厉地嘶叫一声瞬间倒地,花臣跟着摔了下去。
昏迷前,他只看见眼前的一双银靴。
将军归去
花明柳绿,天青水澈,这等绝妙景致中,我又见他一回。
我与他相见次数不少,几乎朝暮之间,可没有哪一次有这回这样清楚明白,我对面站着他,他也正看着我,我眼里心里都是他,也知道他心里眼里都是我。
他向我走来一步,我便欢快地跑起来向他扑去,他却突然变了脸色,我也变了脸色。一支锋利羽箭自他背后射中,箭尖穿透至胸膛来,银白的箭头上淬着鲜红的血……
“澜笙!”
这声惊叫长乐已是见怪不怪,自他那日拾回这人,这种梦呓是常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