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芑就是他父亲的人,若是张芑杀害了他娘,与他爹亲自杀了他娘有什么区别呢?

  可笑他总是这般自欺欺人,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也总是想出千百种的理由替对方洗脱嫌疑。

 

  、大结局章

 

  他的父亲多年来容貌并没有多大变化,依然年轻,贵气逼人,眉宇间含着无法忽略的戾气。

  可直到今日,寒九才终于相信这人不是自己的父亲。

  长久以来的忽视,相处时冰冷无情的目光,教训他时毫不留情的鞭笞。如果那个人真是他的父亲,怎么会发觉不了他内心深处对父亲这个称谓的期待和在意?

  寒九想至此处,竟毫无意识地笑出声来。云藏见他如此,眸中忧色甚重。

  寒九的笑越来越大声,风貊皱了眉道:“他不是你父亲。”

  “当然。”寒九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笑道,“这人全身上下,哪里有做人父亲的样子?我高兴,不过是高兴自己有生之年终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他笑着解释,看起来却悲伤无比。

  风貊垂下眼,没有再说什么。

  云藏踏步前来,与他并肩:“寒九,我在。”

  寒九神情一震,侧首看向他,心中涌出一阵暖流,只觉方才所有的不忿、悲哀,竟被云藏短短两个字尽皆挥去。

  “我知道。”他轻轻回应,眼底流露出真正的笑意。

  一旁的风貊重新看向寒敬言,出声询问:“你这次回来要做什么?”

  寒敬言冷着脸,将在场诸人一一观望,最后目光定格在抱着孩子退居最后的阿陆身上。

  寒九也注意到了寒敬言的目光,于是问他:“你在追杀阿陆?”按理来说阿陆与寒敬言没甚干系,风凌子与阿陆也没甚干系,那么他的追杀,或许与阿陆怀里的司年有关。

  风貊侧眸感受片刻,缓缓皱起眉头:“是鲛皇珠?”

  阿陆面色一沉,将怀里的孩子紧了紧,道:“我来找人。”

  他话音一落,旁边忽然传来嗤嗤笑声,那声音有些虚弱,断断续续,足见其人身体之虚。

  阿陆横眉冷视:“你笑什么?”

  那发笑之人正是执墨,此刻他听到阿陆出声询问,立刻扶着石台站得笔直,反问对方:“你说我笑什么?”

  阿陆蹙眉看着他,许久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你、你……”

  “我是鲛人。”执墨冷笑,“鲛皇珠将你带到此处,说明鲛皇已逝,而我,就是他选定的下一任鲛皇。”

  寒九略有些诧异地看向执墨,他知道鲛皇确实已死,鲛皇珠也确实能找到其他失散的鲛人,但是关于鲛皇之位继承人问题,他倒是不曾听过。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阿陆神情大变,摇着头退后几步,复又转头看向寒九,“他是谁?”

  这件事的因果显而易见,寒九只好回答:“我告诉过你,鲛皇珠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它的作用是带我们找到其他的鲛人族血脉。现在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不!不可能!”阿陆厉声反驳,“你骗我!你骗我!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救活他!我一定、一定要!”

  寒九与云藏对视一眼,心中明白阿陆这个样子已经疯魔,再与他多费口舌也是无用,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误伤他怀里的孩子或者其他人,倒不如当机立断,趁他此刻分神,出手制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寒九与云藏同时出手掠向阿陆,同一时刻,寒敬言、云一尘也扑向阿陆。四人中寒敬言乃是下了死手,云一尘和云藏也没有客气。只有寒九顾忌着阿陆性命,意在他怀中的孩子。

  而作为当事人的阿陆则双目失神、身形摇晃,口口念念有词,看起来如同失魂,根本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寒敬言的攻击瞬息来到,寒九心中大骇,手中元力调转,朝着对方打去。阿陆被此一震,稍稍回过神来,朝着后方急退。

  可是云藏与云一尘的攻击已近在眼前,他又能退到哪去,于是下意识将怀中婴儿往上一送,只听寒九厉喝:“不要!”

  那边执墨也是大惊,急声阻止:“住手!”

  两人同时出声,引得云一尘师徒动作稍滞,就在这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掠过,寒九等人眼前一花,所有的情景尽皆变化,方才还是石台小院竹楼人家的情景化作无尽流光,所有人都被困进一个独立的巨大光柱之中。

  寒九试着冲出光柱,雄浑的力量不及触及光柱便已消失于空气中。其他人中,除了寒敬言、风貊、执墨三人没有被困,其他人全部被困。就连阿陆和司年也被分开困住。

  “执墨!”察觉到自己根本无法破除这个光柱,寒九开始向呆滞在原地的执墨求救。

  执墨被寒九的呼喊惊醒,转首怒瞪向风貊。

  刚才的情形他瞧得分明,寒敬言和风貊一个负责诱人入瓮,一个负责下手,好一个攻心之计!好一个兄弟齐心!他真是瞎了眼,竟然信了这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