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有匪君子,不可谖兮>第47章 第 47 章

  再说段行止,自从谢玉章回了西北后,他行事愈发孤僻,颇惹得众人不喜。不过他倒也争气,秋试时竟得了第一。第二年殿试,他又从九百人中脱颖而出,随后便随他哥哥一同为江晚余议事,刚好补了温圣清的缺。

  谢玄微在家时总听谢玉章提起他,夸他多么清冷雅致,如若相识,必定与自己志趣相投。一时知道他入了智囊团,便也凑热闹要去看。

  段景行自知谢玄微是皇后,生怕生性古怪的弟弟不给他面子,或是惹恼了小螃蟹,该吃亏的。岂料,他俩人倒是十分投缘,皆是喜爱琴音,素喜高洁之物,更是一般的蔫儿坏,爱撒娇。一来二去,两人竟真成了好朋友,举止亲密,搞得亲夫、亲哥都是外人都不如。

  段景行瞧着江晚余气得发绿的脸色,心里暗暗倒霉。果然,江晚余舍不得拿了谢玄微出气,也不能对他弟弟怎么样,便处处为难起自己,段景行一时苦不堪言,只得对弟弟旁敲侧击。

  晚间用过饭,谢玄微因吃得有些撑了,江晚余便陪着他散步消食。偏生他是个懒的,走了没两步,就叫嚷脚疼。拉着江晚余撒娇道:“好哥哥,你哄哄我好不好?”谢玄微近来总爱叫江晚余“好哥哥”,叫的江晚余酥了整颗心。以至于谢玄微要风给风,要雨给雨,活脱脱一副为色着迷的昏君模样。

  如今又听他撒娇,江晚余捏了捏他的脸,弯下身子,笑道:“朕背你。”

  谢玄微听了这话,立刻跳到他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又狠狠亲了他一口,“好哥哥,跑快些,萌萌吃撑了,要消食。”

  “又来骗人,明明是我消食了。”江晚余背着他晃晃悠悠踱着步。

  谢玄微在他耳边道:“我们成婚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怎么没有传言说我祸国殃民,一代妖后呢?”他深深叹了口气,仿佛真的很遗憾似的。

  江晚余掐了把他的屁股,满面正色道:“别胡说八道!以后少看点画本子,什么奇思妙想的都敢看,看完了还敢说。”

  谢玄微笑嘻嘻亲了他一口,又搂紧他,“我的怜怜真好,快让我好好抱抱。”

  江晚余红了脸,突然快速跑了起来,谢玄微被他身子一颠一颠的,笑得前仰后合。“跑快些,再快些!”

  江晚余跑了一圈,谢玄微便从他背上下来,一手扶了他的脸,一手为他细细擦了擦汗,叹道:“日子真快,一晃竟是过去两三年了。”

  江晚余轻轻喘着气,点了点头,与他牵了手,一同慢慢往椒房殿走。关于皇嗣的事,不是没有人参折子说皇后善妒,劝他广纳后宫,尽早开枝散叶。他在朝堂上,细数谢玄微的功劳,狠狠斥责了那几位大臣,骂他们没有良心,要做赶人下堂的下作事。这一震怒,倒是压下了许多人的念头。却仍旧有几个不死心的,又跑去太庙求了太皇太后。结果太皇太后,站在太庙前,背对着列祖列宗,满面认真道:“生不生孩子,那是皇后的事,哀家也管不了皇后的肚子。况且等重孙长大了,哀家都死了,哪里还看得到千秋万代?何苦操这份闲心?众位也是,喜欢孩子自己生去,逼着皇后做什么?”

  听闻那群大臣们,站在太庙外哭得稀里哗啦,比自家绝了子嗣还受伤。

  江晚余噗嗤笑了,与谢玄微相视一笑。只要这个人在自己眼前,常伴身侧,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重要的呢?等到他们年纪再长些,完成作为帝王的责任。他就从子侄中选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孩子继承皇位,然后带着谢玄微云游天下,共度余生。

  谢玄微怎么会不知道江晚余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虽厌烦众位连皇上床上事都要管的大人们,却仍旧好好做个贤后,不求流芳百世,至少不会带累了江晚余名声。他与江晚余恩恩爱爱这么些年,非但不腻,还愈爱愈深。这世间,大概就是有像他这么幸运的人,可以懂得珍惜的道理,用尽一生相守一人,不必每日苦寻无果,白白蹉跎人生。谢玄微越发沾沾自喜起来。

  仲冬时,高月楼接到陶一夕密信,说是有人在乌孙发现了莫赞的踪迹。

  高月楼自然不敢懈怠,拿了密信便去寻江晚余了。

  江晚余看后,满眼泪水,嘴唇轻颤,连道:“好好好,终于是找到他了。”

  高月楼拿了帕子给他拭泪,安慰道:“陶将军还在悄悄找着,舅舅明日就启程去乌孙。你的表弟表妹,如今算来都十来岁了。这些年来,陶将军一刻不敢放松地找,终于是有了眉目。这两个孩子,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到时候我便带他们回来。”

  江晚余道:“我也有此意,再不好,他们也是姑姑的亲子,大人的错,孩子懂什么?”

  高月楼点点头,宽慰他一会,便匆匆去了。第二日,只带了几个高手,便轻装赶往乌孙了。

  谢玉章腊月时,与江慕寒一路争凶斗狠,相伴回了临安。

  到了家,江慕寒才知道,他娘传来自己病重的家书是假的,她已为他做了一门好亲,此番不过是为了骗他回来成婚而已。江慕寒偏生不是个好摆布的,气得半夜就偷偷跑了。他自然是没地方去的,又拉不下面子去寻谢玉章,只能偷了一包金子跑了。

  谁知刚从墙上下来,走了两步,就遇到了垂头丧气的谢玉章。他立刻昂了头,只作看不到他,从他身边过去了。

  谢玉章见江慕寒不睬自己,转身看着他,冷笑一声,大声叫道:“世子爷爬墙跑啦!”

  江慕寒听了赶忙跑回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骂道:“你要死哦!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谢玉章哼了一声,摊了手,道:“借些银子给我,我被我娘赶出来了。”

  江慕寒捂着荷包,笑得花枝乱颤,却见谢玉章比着指头数数。急得低声道:“真是我的冤家!”赶忙捂了他的嘴,将他拖到别处了。

  江慕寒斜眼瞧着谢玉章,嘲讽道:“跟我哼哼唧唧的,如今可落到我手里了。”

  谢玉章白了他一眼,问道:“今晚带我去哪住?”

  江慕寒挠着额头,冲他飞了个眼,坏笑道:“今晚带你寻些刺激。”

  谢玉章一听来了兴致,赶忙跟上他,“什么刺激?”

  江慕寒将他往怀里一揽,冲着他做亲吻状,“英雄销金窟。”

  两人抱在一起,一路歪歪扭扭向前走,得意高歌地去了临安城最大的青楼。

  谢玉章一见门口那两个大红灯笼,还有一群艳丽妖娆的女子招揽生意,心中一怵。

  那群女子见了他们两个俊俏后生,便纷纷围了上来,笑声不断,将两个人又摸又亲,恨不得吃了两个人的意思。

  谢玉章左躲右躲,江慕寒却是左右逢源,怡然自得。

  突听得一女子娇喝一声,“莫吓到了贵客。”就见一个聘聘婷婷,身姿袅娜,容貌上等的纱衣女子来了。众人见她来了,瞬间安静下来,自动分成两队。

  这女子便是青楼的刚选的花魁娘,刚刚十五岁,自是娇蛮放浪。年纪虽小,整治人的手段,花样百出,层出不迭。因此众人虽不服她,却是怕得不行。

  谢玉章哪里见过这个架势,连忙趁机,扭头便要跑。

  江慕寒却是一把揽过他,在怀里转了圈,笑道:“怂什么?不是日日叫嚷跟你的行止断绝关系了?今儿,叔叔带你去□□。”

  谢玉章听了,气红了脸,忙别过脸道:“你个不正经的!我才不去。”

  花魁娘听了这话,用了帕子捂住嘴,咯咯笑道:“这么俊俏的小哥哥,竟还是个雏儿。”众人一阵哄笑,谢玉章脸色都变了。

  花魁娘上前一步,柔若无骨的身子贴着玉章,一对酥胸半遮半掩,顶在他身上,生生断了谢玉章的退路。

  江慕寒乐得看笑话,谢玉章见他不肯帮自己,又想着段行止说过不许自己碰这些人,赶忙心生一计,叫道:“我可是没钱的,快些放我回家!”

  花魁娘贴着他笑得花枝乱颤,连一对绵软的胸也轻轻颤着,白花花的晃人眼。“这般俊的哥哥,奴家贴钱都愿意的。”说着,她搂着谢玉章脖子就要去亲。

  谢玉章死命挣扎,吓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气得大骂看热闹的江慕寒,“你快些救救我!”

  江慕寒哈哈大笑道:“人家姑娘贴钱都要睡你,我救你什么?”

  谢玉章一把推开那女子,那女子却是双腿双手缠了上来,讲自己与谢玉章锁得死死的,如何都挣不开。谢玉章吓得带了哭腔,服软道:“好叔叔,救救我吧!”

  江慕寒听了这话,心里颇为受用忙掏了几锭金子塞到花魁娘怀里,顺手便摸了把那一对酥胸。心里道:“真软。”他凶狠道:“占了这么些便宜,快些见好就收,否则爷等会就拆了你这青楼!”

  江慕寒本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纨绔子弟,那群人见他出手阔绰,讲话又凶,一时也不敢吱声了,忙忙散开了。

  可那花魁娘,却仍旧充耳不闻,上赶着要调戏谢玉章。江慕寒冷冷威胁道:“你再敢动他,爷就赎了你,卖到军营做军妓,让你浪个够!”

  那花魁娘吃了瘪,不敢再说什么,却被下面子,强逞能,叉着腰道:“我呸,不识好歹!”说完,一扭身便走了。

  谢玉章被吓得泪光闪闪,江慕寒也知道逗得有些狠了,忙拉了他进去,叫了间上房,也不敢再逗弄他。对他解释道:“去客栈中歇下,我母妃半夜就能找到我。咱们在这里混到明日,一早便入宫。”他又贴心问道:“你可饿了,我给你叫些吃的。”

  谢玉章却是一言不发地怒瞪着他。

  江慕寒心虚地叫道:“有什么好气的?我等会也叫那群姑娘,抱着我亲,我摇,你在一旁看热闹可好?”见他依旧生气,索性便豁出去了,“要不然你亲我解气?或是我亲你?”他猴上前去,就要亲谢玉章。

  谢玉章拨开他,本想着赌气,无奈肚子叫了。江慕寒撇撇嘴,却不再多话,叫了饭菜与他一同吃了。吃完后,两人合被同眠,一夜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