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有匪君子,不可谖兮>第23章 第 23 章

  转眼已至大婚当日,谢府庄严肃穆,谢侯爷早早率领家人站在正门口,等候宫中使者前来迎娶谢玄微。

  谢玄微戴了玉冠,披了吉服,由两位女官扶着,先是拜别谢家宗庙,老侯爷向他行了君臣大礼,扶他上了御辇。便有丞相与御史大夫前来迎娶,警卫一路护卫至中宫。

  已是傍晚吉时,江晚余早早等候在太极宫前,文武百官立于两侧,共同迎接皇后。

  江晚余从看到御辇开始,便不自觉挂上了笑。两只眼睛片刻不离御辇,一点点看着心上人靠近,真真是人生第一等乐事!

  御辇停下,女官上前扶下谢玄微,让他面向太极宫正门而站。

  礼官满面庄严肃穆,高唱道:“今有谢氏女玄微,恭良淑德,柔懿端庄,少而温婉,长而娴雅。命以册宝,立尔为后,永期繁祉,福耀子嗣。钦哉。”

  谢玄微领旨跪拜谢恩,“臣妾谢玄微谢恩,吾皇万岁。”

  江晚余向他笑了笑,女官赶忙扶他起身。

  丞相捧了凤玺、佩带,跪在谢玄微面前,女官接过佩带为谢玄微戴好,又捧起凤玺,跪下双手奉与谢玄微。

  谢玄微接了凤玺,又跪下道:“臣妾谢恩。”

  江晚余心疼他,一天都在不停地叩拜,便赶忙道:“皇后平身。”

  谢玄微谢恩起身,朝臣跪下叩拜他,他命众人平身,便坐了小轿去往椒房殿。

  一进宫门,便觉芬芳扑鼻,红罗帐暖,床上镶嵌着玉石珠宝,熠熠生辉。上铺了云锦大被,绣着百子千孙图,撒了花生红枣等吉祥物。寝殿内珠宝古玩,璀璨夺目,富贵端庄。女官引了谢玄微坐到床边等候江晚余。

  不多时江晚余便由太监引着进了寝殿,红烛帐暖,谢玄微通身灵气,满面明媚。江晚余心中仿若开了千树万树的花儿,一霎芬芳。他快步走向前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自己的妻子多说说这些年的相思之苦,并不是特别想去行繁复的礼节。

  女官上前一步,端了合卺酒,江晚余唯恐谢玄微笑他猴急,便故作淡定地端了一杯,谢玄微也端起一杯酒,与他对饮了。两人贴在一起的胳膊,让江晚余心都跳飞了,抑制不住地冲他笑了笑,谢玄微也是腼腆一笑,江晚余心中更是激动。

  江晚余笑意盈盈牵了谢玄微的手走到西窗边,窗下放了食桌,食桌上放有豆腐莲子花生等吉祥物。江晚余取了筷子,看了一眼,亲手喂了他吃一口豆腐。

  谢玄微看着豆腐,轻声道:“皇上错了,该是莲子才对。”

  江晚余但笑不语,执着着要他吃下象征多福多寿的豆腐,谢玄微无法只得张嘴吃了。江晚余雀跃起来,又夹了块鱼喂给谢玄微。

  新婚时,新娘吃的都是花生、莲子等物,寓意连生贵子。可是江晚余喂给自己的皆是新郎吃的食物,谢玄微心中十分感动,又见他满面春风,看着自己眸光流转,爱意满满,心中也更愧疚不安。

  江晚余放下筷子,唯恐累着谢玄微,只吃了些花生莲子,便又携了谢玄微坐回床边。

  女官便要上前为谢玄微更衣,江晚余见谢玄微粉面含羞,又一心想与他倾诉肺腑之言,便忙道:“不必伺候了,下去吧。”

  女官垂首道:“遵旨。”便退下了。

  江晚余听到门被关上,心咚咚地跳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谢玄微的手,又唯恐谢玄微嫌他唐突,立刻缩了回来。端坐在床边,却又忍不住笑道:“朕,不对,我开心极了。”说完,看向谢玄微笑得灿烂极了。

  谢玄微咬住下唇,低下头不敢搭话,心中只想着,“皇上这般高兴,本想着求一求他,还有些生机,如今这情形,只怕今晚便是我的死期了。”

  江晚余见他低头不语,料定他是害怕,自己的心不由得也有些紧张起来。他拉了谢玄微的手,谢玄微一时不防,竟将袖中的春宫图掉了出来。这是李氏放在他袖中,说是要学怎么伺候夫君的,竟就这么巧!他要去拦时,江晚余已经弯腰捡了起来。

  江晚余看清那是春宫后,臊的一张脸都红了。看到面前美人朱颜微酡,他便也红了一张脸。江晚余轻咳一声,将春宫图塞到谢玄微手中,握了他的手,只觉得自己手心的温度有些烫人,又觉得这样有些唐突,可是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手中绵软的手。江晚余眼波流转,温声安慰道:“你别怕,我等会轻些。”

  谢玄微听了这话,吓得差点坐到地上,他放下春宫图册,直挺挺跪在地上,垂眼看着江晚余的大腿,心中考虑抱哪条不会被另一条踢到。

  江晚余见他怕的跪下,心中一惊,恨自己梦浪,赶忙去扶他,“阿萌你怎么了?你若是害怕,今晚我什么也不做的,等你不怕我了,我再……”

  谢玄微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个帝王能退让到如此,怕是真爱无疑了。谢玄微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必遮遮嗷嗷的?且看皇上到底如何处置自己。”这么想着,又加之喝了些酒,他便推开江晚余的手,望着他,抽了腰带丢在地上,又将吉服一层一层脱下,浑身只余一件中衣。

  江晚余看他只着素白中衣,越发衬得一张小脸明媚,看得两只眼睛都直了,越发心跳如擂鼓,口干舌燥起来,喉结上下翻动着,不停地咽口水。

  谢玄微拿了江晚余的手摸上自己的胸口,江晚余羞的不行,拉了他起身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红了脸低头羞道:“朕还当你害羞,阿萌,你实在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了,只能害羞带臊地任由谢玄微拉着自己的手。

  谢玄微心道:“你害羞个什么劲?”一时心急,便握着他的手伸进自己衣衫内游走。

  江晚余碰到他平坦的胸部,隔着薄薄的肚兜,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他的心也是狂跳不止。可是这胸也太平了些,不过没关系,阿萌还小,悉心调理也会大的。江晚余一脸愣怔地看着谢玄微,实在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谢玄微见他一副懵懵懂懂地模样,心一横,坏笑一下,拉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裆下,又伸手抓了下江晚余已经硬起来的欲望。

  江晚余像被烫到一般,用力抽回手,屁股向后一撅,被刺激的更硬了。他指着谢玄微羞恼道:“你!你究竟是谁?为何与阿萌长的一模一样?你有何企图?”话未说完,便要叫嚷起来。

  谢玄微唯恐他喊来人,忙一手捂了他的嘴,却不想脚下一滑,不慎摔倒他身上,两人咚的一声砸到床上,所幸床上铺的厚实,倒也不怎么疼。

  守在外面伺候的无忧咽了咽口水,一把拉住准备闯进去的雪盏,低声道:“陛下和娘娘在办正事,他们第一次,难免兴奋,姑娘别进去煞风景。”

  雪盏欲哭无泪,只怕是需要个煞风景的妖怪吧。

  江晚余满面惊恐,刚要喊,谢玄微又捂住他的嘴,翻身骑到他身上,两条腿紧紧夹住他的腰,将他牢牢制在身下。

  “陛下先别喊,且听臣妾,不是,且听臣解释。”谢玄微说的又急又快,“臣是谢玄微,谢玄微就是男子。是因为母亲为了保住臣的命,才谎报为女子。臣被接回谢家,先皇却册封臣为郡君,臣犯下了欺君之罪,根本无法自证其身。谁知,陛下又封臣为太子妃,臣更加进退两难,若是表明真身,也是死路一条,因此臣要进宫搏一搏。陛下,臣知错了。”他满面委屈,似乎是要哭了,松开手,又松开腿。

  没了钳制,江晚余狠命翻身,气喘吁吁地将他压在身下,又气又羞又恨,掐着他的脖颈,低吼道:“大胆!你若是知错,岂会这般玩弄我!”说着,他心中一委屈,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竟是个男子,不由悲从中来,就落下一滴泪。

  那眼泪不偏不倚正落在谢玄微眼皮上,谢玄微的心狠狠地跳了下,忙伸了手,替他擦掉眼泪。轻声哄道:“你可别哭,了不起,我也是一样的。”

  谢玄微几次推搡,头上的龙凤珠玉冠早就掉下了,一头乌黑秀发披散在身后,嘴唇红艳,双眸清澈,在朦胧的灯影下,更加撩动人心。江晚余看着,心险些跳漏了,心中更加羞愤委屈,恨自己怎么就雌雄不辨!又恼自己怎么这时候还被撩动,简直嗜色如命!

  “荒谬!”江晚余盯着谢玄微倾城倾国的容貌,咬牙切齿道:“朕明日就废后!赐……赐你死罪!”说完他心里也是一阵痛惜,后悔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薄情寡义,当日高月楼笑说他偏爱好颜色,他还辩解自己爱惜的是谢玄微的才华。如今,他如此震怒,不过是因为谢玄微是个男子,他也是个凡夫俗子,只爱美人皮囊罢了。

  谢玄微听了心突突跳着,面色惨白地直直看着江晚余。

  江晚余爬起来,举了床上的龙凤珠玉冠,狠狠地砸到地上,冠上的珠玉登时碎了一地,滚得四处都是。他微微喘息着,双目赤红,十分狼狈的模样。

  谢玄微一个激灵,忙坐了起来,拉起挣扎落下的衣裳,失魂落魄地看着暴怒的江晚余。继而轻笑起来,他果然还是高看了自己,果真情情爱爱如母亲所说一般,不过是爱你时讨好之意,不爱时弃如敝履。他舒了口气,轻声道:“那陛下赐死臣一人可好?谢家子孙平定东南有功,陛下为自身考虑也不能牵连他们。何况,臣是男儿身,他们并不知晓。”

  “你!”江晚余见他满面正气,句句劝告自己,仿佛错的人是他一样,登时更加恼怒,转身拂袖而去。

  江晚余走至门口,怒气冲冲地要去踢开门,看到门上贴的喜字,却一霎冷静下来。谢玄微说的不错,谢家子弟立下军功,此时惩处谢玄微,等于在打功臣的脸。何况,谁能相信赫赫有名的谢家小妹是男子?传了出去,天下人必定耻笑自己雌雄不辨!这么想着,他气到甩袖,又转身回去了。

  江晚余站在床前,抿着嘴看着谢玄微,沉声道:“朕若不是为了天下,必定不会容忍你!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你!”

  谢玄微听了,一颗心放了下来,管他以后怎么收拾自己,今日不愁明日事。

  江晚余直直站着,张开双手,示意他为自己更衣,却想起来谢玄微是个男子的事。不满地看了眼满面堆笑的谢玄微,腮帮子鼓了鼓,磨了磨牙,用力哼了一声,自己解了革带,脱了大衣,放到衣架上,躺到床上闭了眼,气呼呼的不说话了。

  谢玄微赶忙抱了被子将他盖好,轻手轻脚下了床,捡起地上的华服将自己裹好,安静地蹲到床边缩好。折腾跪拜一天,两人都是累极了,不一会谢玄微便靠着床脚睡着了。

  江晚余迷迷糊糊间见他蜷缩在床脚怪可怜的,便伸脚踢了踢他,“上床睡吧。”说完便又睡着了。

  谢玄微也不客气,爬上了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夜间寒凉,谢玄微本就怕冷,因此一个劲往江晚余怀中钻,江晚余做着娶亲美梦,也将他抱了个满怀,两人抵头而眠,一夜好梦,甚是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