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武侠)传说中的归云少庄主>第四十四章 杀夜涌

  

  杀夜涌

  一顶华美的轿子晃晃悠悠地行过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而后停在一座瑰丽的府殿面前。

  府殿一如轿子的富丽堂皇,上首用青字写着侯府二字,敦实的红门上镶金嵌玉,府前立着两口栩栩如生的石狮子,端得是无比的华美。

  早有小厮在府门迎接尚渊公子的到来,见着一顶轿子过来了,忙下了阶梯候在一旁。

  刺绣着莲花濯水图的帘帐轻轻一掀,露出一只白皙秀雅的手来,接着,帘帐微微一晃,一袭白衣从中了下来。

  “尚渊公子,侯爷便在正厅等候。”小厮颔首,手臂一扬指向花木深处的一处厅堂:“小的这就引您去。”

  说罢,小厮的布衫一闪就在前头不紧不慢地走着,似是怕身后的贵人跟不上。

  顾尚渊也是悠悠地跟着,有时看到道旁娇艳的花儿还微微停住足步,伸手把玩。

  像是方浇过水,庭院里的花不堪重泽,水露顺着扶花的手淌入了腕口:“你们侯府,是何人掌花?”

  顾尚渊问道,文雅的眸光投到了小厮的脸上。

  小厮慌了神,侯爷早早嘱咐过他不可泄露李芸姑娘的半分消息,是以李芸姑娘江湖客的身份,若是不慎泄露,极有可能为全府带来极大的灾难。

  但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谈吐文雅,明明便是一个世家公子的形象。

  他沉吟了一会儿,随即极快地抱拳回道:“回尚渊公子的话,我侯府内掌花的是一名叫李芸的姑娘。”

  “李芸?”顾尚渊皱了皱眉:“她是何人?”

  小厮为讨好面前的贵人,不假思索道:“是新进府的一个喜着青衫的清秀姑娘。但奇的是,这姑娘仅用一日便记住了侯府内错综复杂的线路,且这姑娘啊,似是不爱说话,成日里身旁总带着一把寒剑,看着怕人得很!”

  小厮说着还摇了摇头,仿佛也为这不爱说话的姑娘而感到惊奇。

  而面前的白衣公子却绽放出一抹笑容,朝后摆摆手,一只囊袋被扔入了小厮怀中:“这是二十两白银,是为报你为我寻回一件珍爱之物的酬劳。”

  小厮呆在了原地,片刻后才疑惑地皱了皱眉,却看前路,一袭白衫的尚渊公子已兀自入了正厅。

  他放下心来,抱着那只囊袋嘟嘟哝哝地回了原路。

  侯府正厅。

  “尚渊见过侯爷。”顾尚渊将折扇合上,恭敬有礼地躬身施礼。

  “免礼免礼,传闻江湖门派流磐门中出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尚渊,如今一见果是不同凡响!”侯爷呵呵地笑着,脸面上也飞起了红云。

  “侯爷谬赞。”顾尚渊浅浅相应,没有半分得意的神色,举手投足皆是谦恭。

  “哎,尚渊公子的风度可真是非凡,再看看犬子真是天壤之别!”侯爷喜滋滋地推过大喇喇坐在一旁的桦旦公子,眉目中带了几分惋惜。

  “爹!你总爱将我与别家公子比!人家尚渊公子,举世无双,可是你的犬子可比得上的?!”桦旦公子冲着一边的侯爷挤眉弄眼,满是不屑。

  只见侯爷的神情片刻之间却变了样子,忽而却成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阴沉:“桦旦,爹是让你看看什么是真公子,你却如此刁蛮执顽!成何体统!”

  “啪”的一声,侯爷用手狠狠地击上身旁的檀木案几,很是气愤地瞪向桦旦公子:“今日我看在桦旦公子的面子上不与你争,今日过后,咱们侯府的三百条家规罚你抄五遍,且不准你出府门七日!”

  言罢,桦旦公子也变了神情,忙倒了一杯茶水迎上前去道:“爹,不带您这样的,这家规抄五遍已经够了,还需禁足我七日么?爹,儿子存心改过了,您就通融通融罢。”

  “是啊,侯爷,桦旦公子虽顽劣,但其赤子心性却是难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顾尚渊苦笑不得地看着面前这对父子,轻启折扇掩住了半张脸,使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闻言,怒气冲心的侯爷果然平复了心境,他喜不自禁地看着顾尚渊,眉梢重又飞起了一片喜色:“桦旦公子此话当真?”

  “当真。在下虽无甚么绝世武功,平生能拿出手的两样却是识别人才与医药,侯爷尽管信在下。”顾尚渊笑了笑,仿似也为面前这位假日时日必成大器的人才而感到欢喜一般。

  侯爷忙上前去挽着顾尚渊的臂道:“那么承托公子吉言。今日天色将晚,请问公子可有栖身之所?”

  窗外已是夕阳万丈,一缕缕残红的夕阳照入府内,仿佛是女子面上残存的一点胭脂。

  “公子自然是有的,属下早已在长安朱雀街为公子置办了一个名为春暗院的住所,其间景色优美有假山流水更有花木扶疏,一应物什都置办全了只等公子入住便好。”顾尚渊身旁的一名黑衣侍卫答道。

  “阿远,我看侯府桦旦公子与我一见如故,想与桦旦公子做友,故此想在此叨唠侯爷几日可否?”顾尚渊收起折扇,看着那名黑衣侍卫温和地笑了笑。

  “公子,这……可是老爷……”阿远怔了神,不知为何竟猜不透自家公子的心思了,若是他记得无误,尚渊公子是从来不愿在他人府邸居住啊,可如今尚渊公子却欣欣然入住了侯府,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侯爷生怕对方反悔一般的,忙令小厮在府中收拾出一间屋舍——传言流磐门未来的掌舵人尚渊公子向来不易结交,而流磐门又贵为江湖一方大派,自是在江湖中位高权重。如今眼前的白衣翩翩公子却忽而提出要入住侯府,无论如何,这个机会他怎能放过?

  “桦某有幸得公子光临寒舍,自是喜不自禁。”侯爷笑眯眯地回礼,一口应承下来。

  深夜,侯府。

  几只通红的灯笼挂在侯府的屋檐角下,似是有一缕风拂过,那灯笼豆大的烛花忽而飘了飘,明暗交替间似是有人匆匆行过,微微夹着一缕风径直向着侯府的正殿行去。

  正殿中灯火辉煌,只留下一袭紫衫的侯爷正靠在梨花木椅上打盹。

  依稀的,凉夜中只听得几声鼾声,想必那华贵的侯爷已坠入了梦乡。

  有什么在寂静的夜中轻笑,只听得寒光一闪,几点银白的飞镖便披着夜色向着灯火簇拥之中的侯爷飞去。

  忽而,那点银白的光芒像是受了什么阻挡,在离侯爷一尺左右的距离便叮地一声长鸣,颓然倒地。

  银白的镖身上蕴出一片幽蓝的光华来,竟是被灌了剧毒。

  飞镖的柄上以小楷端端正正地刻了二字——归云,下方又细细描画出归云山庄的图样。

  “怎么回事?”有人低低地暗骂了一句,抬手又是几把飞刀向着侯爷的面门飞去。

  那几把飞刀被灌注了内力,出手狠厉非常,刀身亦被灌了毒水。

  飞刀过处,四周的气流发出几声“滋滋”的烧灼声,缓缓地一缕风袭来,那股焦烧味便蔓延开来,端得是出手迅速。

  又是一样的,飞刀似是碰到了无形的阻碍,火花在刀尖绽放了些许,飞刀在侯爷周身一尺左右的距离坠落,叮地一声再度倒在地上。

  只不过,此次,这些飞刀的刀身都被腐蚀开来,无端滋生出赤红的铁锈,锈迹逐渐吞噬了整把飞刀。

  “糟,怕是这桦贼请了高人。快走!”说罢,只听得耳边簌簌几声风在幽咽,两名身着夜行衣的杀手迅速地跃上侯府的屋脊,在一轮冷月下快速潜逃。

  “”哒哒哒哒”是屋脊砖瓦被跳响的清响,足步急促,如暴雨落珠。

  两名杀手皆以纱帐覆面,两道黝黑的身形在暗夜中迅速移动。

  暗处,一袭青衫跟在两人身后,足尖踏过侯府鳞次栉比的屋脊,没有半分声响,丝毫未曾惊动前头的人。

  在屋瓦中随处可见地布着细小的石子,溯墨殇伸手急急拾起两粒便又匆忙起身循着那两袭墨黑而去。

  耳边传来男子慵懒的语声:“可以啊,墨儿,待会捕到那两人了就可以问他们为何假冒归云山庄暗杀侯爷了。”

  溯墨殇“哼”了一声并不应答,只是跟紧了前方的二人。

  风声在耳边簌簌呼啸而过,穿荡不息,她屏住了气息,额上渗出薄汗来。

  身着夜行衣的杀手踏着屋瓦急急而去——

  前面便是府门了,看门的侍卫依旧站在原处,一切都十分正常,看来那高人仅是在侯爷周身布了一道结界,却没有现身。

  他们放下心来,足步也慢下来,两袭墨黑的身形搀在了一起。

  其中一个朝着空中淬了一口唾沫,暗暗骂道:“就你这胆小的,原来那高人仅是在桦贼身上下了功夫,并没现身,你却拉着我跑了!若是胆儿大些今日杀了桦贼,那三千两黄金就到手了!”

  另外一个人哼了一声,低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命都丢了……待会出了侯府,咱去那长安朱雀街头的酒楼吃上几口酒压压今日碰的这晦气!”

  忽而,就在他们谈话的交际,身后忽而飞来两粒石子,石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径直向着他们的穴位飞去。

  听得突突两声,一直潜行在暗处的青衫露了面:“两位,可是让在下好等。”

  身着夜行衣的两人吃了一惊,方要迈步逃命却不料周身已是动弹不得。

  “别白费了,你们的穴位已被点了。”

  身后传来冷淡的宣告,一袭青衫的女子抱着把寒剑徐步走到了面前:“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何假冒归云山庄名义刺杀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