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霸王宠姬>第100章 番外·崽崽戏【赫小熙】

  日落西沉, 当最后一缕余晖照在皇宫之中的金顶时, 正是城门准备落锁的时候。

  偌大的玉京皇宫门前伫立着两列威风凛凛的禁卫军,他们正在听着大统领的训诫, 准备为皇城落锁。

  就在这时,一个纵马疾驰而来的身影姗姗来迟。

  他身穿一身水蓝色常服, 除发髻玉冠外没有任何旁的装饰, 却仍然让在场的所有禁卫军都肃然起敬。

  正在台上训诫的大统领见状立刻奔下来,亲自为他牵紧马绳:

  “大将军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刚刚受封裕王、一品爵位加深的镇国大将军兼兵马大元帅赫子兰。

  只见赫子兰从马背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便要往皇宫里闯。

  禁军统领不敢硬拉, 只能跟在他后面,一边小跑着一边硬着头皮劝:

  “大将军,城门落锁了,无诏不得入内啊…”

  赫子兰不耐烦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扔给他,丢下一句:

  “有事。”

  那禁军统领稳稳当当接住玉牌,只看了一眼便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乃是天子特赐玉牌, 整个大尧只有这么一块。若是他方才失了手,恐怕还不等看见明天的太阳便要被推出去处斩了。

  见赫子兰有备而来,禁军统领自然不敢在拦, 连忙命人将皇城大门打开,目送着赫子兰走入了宫城当中。

  禁军统领无奈地看了一眼天色, 今天晚膳算是泡汤了。

  再说赫子兰刚一“闯”进皇宫,便顺着宫人的指引直奔上书房去了。

  以往这个时辰,天子赫绍煊都会在上书房处理公文。

  谁知他一到上书房,却得知自己扑了个空。

  在外头守着的宫人见他满脸汗津津的样子, 悄悄走上去说:

  “大将军,今儿个不同寻常,陛下早早就回长安宫去了。”

  赫子兰刚准备转身离去,听见这宫人的话忍不住疑惑道:

  “今日怎么了?”

  宫人神秘兮兮地说:

  “去年这个时候,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大婚的日子。陛下说去年没有大婚礼,今年要补上…您有什么事,还是明儿个再来吧。”

  赫子兰闻言,赶紧小跑着往长安宫去了。

  此时的长安宫正沉浸在一片暖融融的暧昧气氛当中。

  楚禾最近贪睡的厉害,刚刚从午睡之中睡醒来,便看见赫绍煊倚在床边看她。

  楚禾揉揉眼睛,嗓音带着点沙哑地问:

  “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赫绍煊低下头来,长发顺着他的鬓角垂落,落在她肩窝里挠得人发痒。

  楚禾受不了痒,咯咯地笑了两声,刚想说话却被他按住肩膀,轻轻吻了上来。

  一边吻他还一边问:

  “阿禾,今天什么日子,睡得都忘了?”

  楚禾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轻纱的衣裳便从肩头滑落,酥麻的感觉便立刻从颈间传来。

  她轻哼一声,想了想说:

  “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呀?”

  赫绍煊“恩”了一声,便低头继续解着她的衣裳。

  楚禾想着他这几日在上书房忙了好几日,两人也许久都没有这么亲近过了,于是便也依着他,轻轻眯着眼睛回应他的吻。

  谁知道两个人身上的衣衫还未解下来,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声响:

  “陛下,娘娘,大将军来了。”

  赫绍煊稍稍一顿,咬牙切齿地说:

  “不见!”

  楚禾一笑,连忙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今天是子兰将军去孟家提亲的日子,说不准有什么要紧事要报呢,我陪你去见见好不好?”

  被她这么一哄,赫绍煊终于才肯从床榻上起身。

  楚禾随后也站起身来替他将身上的龙袍整理好,自己也披了一件锦袍陪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即便被楚禾哄了,但赫绍煊仍然黑着一张脸。

  今日若是有要事也就罢了,若是没别的要紧事,这小子还敢这么坏他的好事,他一定要将那张特赐玉牌收回来,不让他进宫来闹。

  谁知两人刚一走出去,便看见赫子兰满脸肃穆地站在原地,双拳攥紧,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才进宫来一样。

  赫绍煊一怔,满腔火气全忘了,下意识地问道:

  “怎么了?今天不是去孟家送聘礼了?人家把你撵回来了?”

  楚禾闻言也是一惊,望向了赫子兰。

  赫子兰的拳头慢慢松开,忽然跪在地上道:

  “恳请皇兄赐我一年休沐!”

  赫绍煊惊讶道:

  “一年?你要干什么去?”

  赫子兰涨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开口:

  “阿…阿云她…”

  楚禾连忙问:

  “阿云怎么了?”

  “阿云…她…她…有孕了。”

  楚禾短暂地惊讶了片刻之后,心中先是一阵喜悦,却看着兄弟俩脸上却没有任何相似的表情,于是便连忙开口问道:

  “这…这孩子是谁的?”

  她刚一说完,两人便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盯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赫绍煊不吭声,赫子兰闷声道:

  “我…我的。”

  赫绍煊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差了,楚禾有些不明白。

  可是这消息对于她而言还算是好的,于是她便笑道:

  “子兰将军是不是担心外面的流言蜚语?没关系的,明日便让你皇兄下一道指令,将你们的婚期提前,这样算起来日子刚刚好…”

  说着,她转头望向赫绍煊,试探着问道:

  “行吗?”

  赫绍煊脸上又沉郁了三分:

  “你去看看今天御膳房准备了什么吃的,让他们传膳吧。”

  楚禾听出来他要跟赫子兰单独讲话,于是便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了赫子兰几句便下去了。

  等她的身影出了长安宫之后,赫绍煊低头看了赫子兰一眼,冷哼一声道:

  “看不出来,你小子动作倒是够快的。”

  赫子兰脸红,傻笑着说:

  “不敢不敢…还是皇兄比较快。”

  话音刚落,便见面前的人飞来一脚踹上他:

  “你说谁快呢?”

  赫子兰惨叫了几声,被赫绍煊硬生生撵出了皇宫之中。

  离宫之前,赫子兰还不忘嬉皮笑脸地叮嘱了一句:

  “皇兄,记得我的产假啊…”

  “滚!”

  *

  楚禾回来看见赫子兰已经出宫去了,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咦?子兰出宫去了?我还专门多备了几道菜呢…看来今天晚上是吃不完了。”

  说着话,最近颇有些迟钝的楚禾却并没有感觉到宫里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奇怪。

  赫绍煊也不语,只是坐在桌前假意看着手中的书,实则在用余光看着她。

  等宫女们将菜都上完了,楚禾便走过去将房门合拢。

  她刚一转身,便感觉面前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吓得她腿一软差点跌坐下去。

  谁知道赫绍煊只伸出手来轻轻扶了她一把,便将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楚禾撑在他胸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便愣愣地看着他。

  可那双不安分的手,却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停在她腰上。

  楚禾感觉到室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忍不住开口道:

  “吃饭了…”

  谁知道她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人忽然被他打横抱起来往床榻走。

  他淡淡道:

  “是该吃饭了。”

  楚禾几乎是被扔到床榻上的,她的小身板刚落稳,便感觉沉重的力量压了上来,放肆而强势的吻如雨点一般落下来。

  她被吻得难以呼吸,只能一字一字地说:

  “等一下…解不开扣子了…疼…”

  谁知道那些衣衫忽地传来一阵撕裂的声音,她还来不及惊呼一声,肌肤便已经感觉到了一份凉意。

  赫绍煊咬牙切齿地伏在她耳畔说:

  “子兰那小子还没娶媳妇过门就当爹了,你不觉得我们有点迟了么?”

  楚禾晕晕乎乎地躺在床榻上,只看见床头上挂着的两个胖乎乎的瓷娃娃一扭一扭地晃荡着。

  连当爹也要争个早晚,男人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

  半夜,楚禾揉着酸疼的腰从床榻上爬起来,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

  赫绍煊似乎感觉到她的动静,一把将人捞进自己的怀里。

  掌心感受到她的体温,方才熄灭下去的火似乎又燃烧起来。

  楚禾感觉到那只越来越危险的手掌,忙不迭地喊了一声:

  “我…饿了…”

  赫绍煊手一顿,失笑道:

  “饿了不早说?”

  楚禾心里气的骂,你方才就跟饿了半个月的狼一样,谁还敢爬起来要吃的?

  赫绍煊显然不知道她这么腹诽,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将她抱起来,随便裹了一件衣裳便抱着她来到桌边吃饭。

  宫里的灯只点着几盏,可是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屋中的陈设。

  楚禾红着脸说:

  “你都没穿衣服…”

  赫绍煊闻言,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转身回了寝卧里。不一会儿,他身上多了一件薄薄的蝉翼纱衣出来。

  他的身形在昏黄的灯火映照下,显得轮廓分明,肌理完美,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楚禾忍不住说:

  “你这穿和没穿也没什么区别呀…”

  赫绍煊瞥她一眼,唇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邪笑,一把将她的手握住,往某处不可说的地方带:

  “该看都看了,该摸都摸了,你怕什么?”

  楚禾浑身一僵,猛地将手抽回来,脸上烫得不行。

  赫绍煊低头看她一眼,笑了笑,便没再逗弄她。

  等吃完了饭,楚禾感觉胃里暖暖的,刚想着要唤立夏她们进来侍候她沐浴歇息,谁知道却又落入了某人怀里。

  楚禾一急,连忙挣脱道:

  “今天不是已经…”

  赫绍煊一把将她按在床榻上,眼眸垂下将她浑身看了一遍:

  “吃饱了,有力气就再来一次。”

  楚禾:“……”

  看来,今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长安宫的宫人们发现,这几日帝后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奇怪的是,天子每天晨起从长安宫出来上朝的时候,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可是帝后却一直要酣睡到正午时分还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楚禾看着宫人们一副副欲言又止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昼夜颠倒的生活,心中更是赌气。

  恰逢赫子兰与孟泣云完婚,楚禾打算趁赫绍煊上朝的这段时间出一趟宫去。

  “天知道我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

  楚禾一边剥橘子一边咬牙切齿地跟孟泣云抱怨。

  孟泣云怀孕之后,脸蛋儿明显圆润了起来,两颊红扑扑的像个圆鼓鼓的苹果。

  “阿禾…”

  她耐着心劝了一句,一双眼睛却停在楚禾手里头的橘子上:

  “阿禾…你吃了几个橘子了?”

  楚禾没留神,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边上摊着一片橘子皮,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腮帮子酸疼。

  “咦…我给你带来的橘子,自己怎么吃了这么多…”

  孟泣云倒是不介意,她在想别的事。

  她看起来有些兴奋:

  “阿禾,你这几天是不是老想吃酸的?”

  楚禾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转过头去用询问的眼光望着立夏。

  立夏连忙答道:

  “娘娘前天把南尧送来的整整一罐山楂蜜饯都吃完了,昨天吃了两碗甜水酿橘,今天…”

  不等她念叨完,孟泣云脸上露出喜色:

  “快让人请张大夫来,给皇后娘娘诊诊脉。”

  楚禾叼着一瓣橘子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叫大夫来做什么?”

  孟泣云笑:

  “要么说宫里的王医偷懒呢,是不是平时连平安脉也不给你请?”

  楚禾想了想,把橘子咽下去,紧张地说道:

  “阿云…我不会也…”

  孟泣云满脸喜色,神秘兮兮地凑到她面前,小声问:

  “你这个月月信来了没?”

  “说起来…好像推迟了半个月了…”

  孟泣云一拍她的手背:

  “这就是了!又爱吃酸的,又没了小日子,还贪睡的不行,就跟我那会儿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楚禾“哎呀”地一声,揉着自己红肿的手背,心里忐忑不安。

  “我听说…吃多了也会这样。”

  孟泣云无奈道:

  “…先让张大夫来请个平安脉便是了。”

  说着,外头便来了一个灰袍老者,走到她们面前徐徐跪下道:

  “老朽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王妃。”

  孟泣云大度地摆了摆手:

  “请张大夫来,是想给皇后娘娘请个平安脉的。”

  张大夫频频点头,连忙将一方巾搭在楚禾腕上,细细诊了起来。

  张大夫为人仔细,平心静气地诊断了三次过后,才用平缓的语气道:

  “恭喜娘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喜脉了。怀孕初期要好生调养,饮食需格外重视,不可再做激烈运动…”

  楚禾脑中懵懵懂懂地问:

  “什么…?”

  孟泣云和立夏都高兴不已,握着她的手说:

  “傻子,你怀孕了呀…”

  楚禾还有些迷茫地问:

  “可是我…最近也没有孕吐,也没有胃口不好呀…这是怎么回事?”

  张大夫抚须道:

  “各人体质不同而已,没有定论。老朽把了三次脉,确凿无疑。”

  下头的侍女们听闻了这一消息,都兴奋地跪倒在地,连呼:

  “奴婢贺喜皇后娘娘!”

  孟泣云看楚禾还在愣神,连忙笑着从桌上摆着的木匣子里抓出一把银瓜子出来,倒在立夏手心里:

  “立夏,看你家主子都傻了,我替她赏了,你下去给他们分一分。”

  立夏脸上一片喜气洋洋地应下,连忙将新得的银瓜子分发给几个侍女。

  不一会儿,整座裕王府上下就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

  这一抹喜气随着专门去皇宫送喜报的侍官,一路乘着快马飞奔到了皇宫之中。

  侍官到的时候,恰逢朝廷议事毕,赫绍煊正跟几个机要大臣商量着几件不急不缓的政事。

  侍官不敢贸然闯进去,只好乖乖地立在门口等。

  其他的太监们不知道他要奏禀什么,也没进去通传,只在外面等着赫绍煊跟大臣们处理完政事出来。

  就这么耗了一炷香的时间,大臣们才三三两两地出来。

  侍官不敢再耽搁,连忙弯着腰进去跪在地上:

  “陛下…皇后娘娘她有喜事要报…”

  赫绍煊手中一顿,狼毫尖儿上顿出好大一块墨渍。

  他拧眉:

  “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有喜了…”

  他第二遍话音刚落,便看见身穿龙袍的帝王从座椅上站起来便要往门外走:

  “摆驾长安宫。”

  “陛下——不是…”

  还不等他说完,赫绍煊便大步流星地往长安宫去了,哭笑不得的侍官只好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等到长安宫外头才勉强追上他的脚步。

  赫绍煊扑了个空,不由地心急如焚,捉了一个宫人便劈头盖脸地问:

  “皇后去哪了?”

  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直哆嗦:

  “回陛下…皇后娘娘一早就去裕王府了…”

  这时候,背后的侍官才上起步接下去地赶上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娘娘去裕王府的时候请大夫诊了脉,诊出来的是喜脉…”

  他刚说完,赫绍煊便有些恼怒:

  “你怎么不早说?”

  您也没来得及问啊…

  侍官哭笑不得,又不敢顶嘴,只好一个劲地请罪。

  谁知赫绍煊想起是他传来的喜报,脸上稍微放松了些许,倒也没太怪罪他,很快便命人摆驾,直接出宫去了。

  这是天子登基以来第一次浩浩荡荡地出宫,震惊了玉京城上下,沿途的百姓来不及避让,便跪了一路。

  还好赫子兰下了朝回家得早,知道赫绍煊知道了消息早晚要来接人,于是便提前做了些准备,裕王府也不至于全无准备。

  听说天子驾临裕王府,楚禾手一抖,没吃完的半个橘子滚落在她脚边,让一只大手捡起来。

  楚禾看着那只手,视线慢慢挪上去,顺着玄色金纹龙袍的广袖一路往上,看见一张脸色算不上好看的俊颜。

  孟泣云让侍女扶起来,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边去,远远地看着两人。

  楚禾咽了咽口水:

  “你…你来啦…”

  刚说完,她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落入了赫绍煊怀里。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赫子兰见状,一把捂住孟泣云的眼睛,小声凑在她耳边说:

  “少儿不宜。”

  孟泣云无声地打掉他的手,而后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倚靠在赫子兰身上,满脸幸福地看着那两个人。

  只见赫绍煊将楚禾打横抱起来,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迈出门去,仿佛怀中托着无上珍宝。

  楚禾搂着他的脖颈,感觉一阵眩晕。

  她听见他说了一句:

  “走了,回家。”

  *

  接下来的好几个月,楚禾都让赫绍煊好好地养在宫里,脸蛋都日益丰盈了起来。

  怕她太闷,赫绍煊还特意让人将楚母和楚家大嫂接进宫里来陪伴她。

  阖宫上下的人都看得出来,天子对皇后娘娘这一胎尤为重视,甚至将自己处理公务的书案都搬到了寝宫。

  不仅如此,他还是恨不得能天天都见到楚禾,下了朝以后也将政事能推则推,紧赶慢赶地回宫去看望她。

  可是好巧不巧,就在楚禾临盆的前三个月,北境忽然爆发了规模不小的战事。

  目下狼烟骤起,赫绍煊在百般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御驾亲征。

  这天傍晚,赫绍煊面带愧疚地与楚禾说了这件事。

  谁知道楚禾听说了这件事,心里反而开心了起来。

  她听说女人坏孩子等到月份大的时候,肚子会越来越大,身子也会变得尤为沉重。

  她现在才怀孕六个月,肚子还没大到走不动路的地步,母亲都不让她经常沐浴,生怕她着了凉。

  等到了生产的时候,肯定是不能沐浴的了。楚禾可不想让赫绍煊天天都能看见自己那副样子。

  可即便心里想的是这样,她还是得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揽着他的脖颈坐在他怀里,糯声问:

  “你要去多久?”

  “不多,两个月就回来了,应该能赶上。”

  楚禾连忙说:

  “路途遥远,耽搁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你一定要以安危为重,别太急着往回赶。”

  赫绍煊斜眼看了她一眼,凑上去问:

  “怎么,你不想让我早点回来?”

  楚禾被看穿,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哪有…我就是觉得,要是赶在你回来之前生下来,那不是双喜临门吗?”

  赫绍煊不吭声,啃了一下她有些丰腴的脸蛋。

  半晌,哑着嗓音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走了以后一切照旧,不能吃凉的,不能不吃饭,也不能偷偷跑出去玩。谁要是敢放你出去,我砍了他们的脑袋。”

  楚禾闻言,感觉脖子上凉嗖嗖的。

  几日之后,赫绍煊率领大军出征,一路沿途北上。

  北尧军听闻天子亲临,士气大增,与援军一起力克蛮族,一鼓作气接连收复六州失地。

  胜报刚刚传入皇宫的时候,楚禾一时情绪激动,当夜便感觉腹痛难忍,夜半产下一名男婴。

  赫绍煊得知消息的时候,还在费心整编北境军。

  听闻楚禾他们母子平安的消息之后,帝心大悦,当即便下令犒赏三军,并以此昭告天下。

  赫绍煊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玉京时,小皇子已经满月了。

  而楚禾也安稳度过了产后最要紧的一个月,如今已经能正常下地行走了。

  赫绍煊连战甲都没来得及脱,便奔到了长安宫。

  刚一走到宫门口,便瞧见楚禾抱着小皇子坐在宫苑里的一处秋千上。她慵懒地倚靠在一旁,葱白的手指逗弄着怀中的小孩,咯咯地笑个不停。

  她身后开遍姹紫嫣红的花,人与景就这么融为一体,让他挪不开眼睛。

  赫绍煊立在原地看了半晌,楚禾才瞧见他。

  她脸上溢出一丝笑容,坐在原地没动,却将怀中小小的孩子抱在膝上,朝他招手。

  赫绍煊走过去,低头看了他亲儿子一眼,却俯身吻了吻楚禾的额头。

  楚禾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小孩子往他怀里一送:

  “你快抱抱他。”

  赫绍煊微微蹙眉,低头盯着她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看了半晌。

  直到依稀从他脸上看出他母亲的轮廓,那淡淡的生疏才逐渐转变,化作一阵柔情,将他身上的锋芒尽数收敛。

  楚禾和身边的奶娘小心翼

  翼地教着他怎么抱婴儿,赫绍煊头一次感觉自己有些手忙脚乱。

  他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稳稳当当地将小婴儿抱在自己怀里,慢慢地摇晃着。

  小婴儿似乎看他很是新鲜,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嘴里头吐着泡泡,两只手胡乱地挥舞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楚禾看着,抿唇一笑:

  “你看,他认得你呢!”

  赫绍煊稍稍低下头去,小婴儿便挥舞着粉嫩嫩的小拳头,一把抓上了他的下巴。

  柔软的,带一点点冰凉的触感一碰到他,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心里滋长。

  赫绍煊低头询问阿禾:

  “想好取什么名字了么?”

  楚禾笑着说:

  “就等你回来取名字呢。”

  赫绍煊将儿子抱起来,目光与他平视,眼中带着一丝柔软笑意说:

  “赫熙,小名六州,代表着光复六州失地,是天下祥瑞。”

  *

  赫熙从小不爱折腾人,整天跟大人一样白天玩晚上睡,让奶娘喂饱了便不再哭,人人见了都夸他省心。

  可是等到他会满地跑的年纪了,便开始整日整日地缠着楚禾,缠着楚禾要她给自己生个小妹妹。

  赫绍煊偶然听见,气的想把儿子拎过来揍一顿。

  原来赫熙不光白日里要跟楚禾待在一起,就连晚上也要楚禾陪他一起睡。

  这样一来,哪里来的妹妹?

  随着赫熙慢慢长大,原本好好的龙榻也不够睡了。

  原本龙榻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可是如今中间夹了一个小娃娃,赫绍煊总是觉得有点挤。

  其实龙榻不挤,是他心里觉得挤。

  看着楚禾每天抱着儿子睡得安详的模样,赫绍煊又不忍心将那小娃娃直接丢去他自己的寝宫。

  要是那样,到了后半夜,儿子准得哭天抢地地在他们寝宫外面砸门。

  思来想去之后,赫绍煊命人从外头要了许多新鲜玩具回来,每天一下朝便耐着性子陪儿子玩上足足一个半时辰。

  赫绍煊心里想的是,小孩子玩上这么长时间肯定早早就困了,正好耽误不了他晚上办正事。

  可谁知赫熙年纪小小,却在玩上面展现出惊人的体力和天赋,能抱着一件新玩具玩上一下午,直到将他爹累得气喘吁吁才罢休。

  一计不成,赫绍煊又来了新的主意。

  趁着过年休沐,他主动提出送赫熙回楚家跟外祖父和外祖母住半个月,楚泰宁夫妇接了圣旨以后感激涕零,一大早便亲自来宫里将赫熙接走了。

  赫熙年纪小,又一贯喜欢跟疼爱他的外祖父母在一起,于是不用赫绍煊催便欢天喜地地走了。

  楚禾一觉醒来,瞧见赫绍煊正俯身吻着她的脸颊,忍不住推了推他:

  “别闹,儿子还在呢。”

  他一边解着衣襟上的扣子,一边吻着她的颈间:

  “我让国丈把他接回楚家住段日子。”

  楚禾一愣,面儿上有些泛红,也情不自禁地回吻着他。

  他气息未匀,俯身撩开她耳畔的秀发,将唇瓣轻轻覆上去轻声道:

  “阿禾,我们再生一个吧。”

  她的脸颊微红,仍然带着少女一般的娇怯,轻轻往他怀里一藏,嘟着嘴说:

  “我想要一个小公主,万一又是个儿子怎么办?”

  赫绍煊想了想,顿住片刻道:

  “那就再生一堆。”

  说完,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里的小可爱,求个五星好评好不好呀~我来研究一下抽奖系统,搞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