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北斗阑干南斗斜>第51章 第五十一回龙血凤髓遭狱刑,怎甘生为蓬蒿人

  自从北淳竝被探顺贵妃识破所有对付庆王的计谋后,他日夜坐立不安,心中甚是犯难,他实在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若是从前,犯大忌者不过杀之后快,如今却实在叫他进退两难。

  沐如兰虽不知他到底有何心事如此心神不宁,茶饭不思?可是却看出这次他是真的着急了。

  北淳竝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虽然现在已知道带她入宫是个大错,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况且,自己犯的大错何止于此。他重重的垂了一下书桌,兴许是没注意控制力道,“啪”的一声书桌裂为两半。

  门外一阵轮椅滑动声音,北淳竝忙起身走出去,寿康王见他憔悴又颓废的模样问道 :“你在书房作什么?”

  北淳竝正色掩饰道:“没什么,练功而已。”

  “你在书房练功?”寿康王不屑道,

  见北淳竝不语,又道:“万不可躁动啊,你去府里寒冰河去浸浸吧,安定性子。”

  冰凉的寒水刺得北淳竝浑身哆嗦,少年时便常被寿康王罚至于此,虽然已经习惯了,可是依然冻得嘴唇乌紫。

  如此各国相安无事,北淳国也安定,庆王打算带沄纚去宫外走走。沄纚一心记挂母家,庆王的探子也总算回来他,原来沄纚的家遭受数次抄家早已不复存在,不过三月她生母油灯枯竭了,如此家散人亡,沄纚感伤连连,再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从此北淳弦就沄纚的故乡。

  这一次出宫春行,庆王乔装成贵族公子只带沄纚一同领略这北淳国的春景。

  其实庆王早知道探顺贵妃在帮自己调理花柳之毒,一早便发现了自己身体的轻快,如此这个世上,探顺贵妃不仅是他最爱也是唯一能让他信任的人。只有和探顺贵妃在一起他才会感觉到贴心,安心。

  这一个月的时间,庆王带着沄纚从牧峡道游行到北淳边界,我们就像一对平常的夫妻,携手为伴,渴了北淳弦就去打山泉水给我饮,饿了就烤野鸡地瓜,累了我就靠着他的臂膀小憩,夜深我们贴着说私心话......我见识了常年积雪的雪融山,惊叹于一望无垠的碧海,万里绵延的险山......这浑然天成的景象越发让我觉得从前就是一只井底之蛙而已,这样的天然雕琢的风景多让人神往,我宁愿就此化作一双风筝,自由飞停与这山间田野。

  终于,御林军飞鸽传书,庆王动身回宫。

  庆王和沄纚回宫途径凤霓裳时,庆王蓦然定住,这里让沄纚想起了第一次来时情景,见庆王对这家店格外好奇沄纚便道:“我这个样子好像那江上的渔婆,还是换一身衣衫吧。”

  庆王颔首随我沄纚店里而去,那小二记性也贼好了见沄纚有些吃惊,沄纚故作不认识他,道:“拿两身衣服来。”

  店内依然焚烧着曼陀罗乳烟,香味甜腻。

  小二突然神情异样,朝内殿悄悄使了个眼色。

  阴阳怪气,庆王看得分明,

  不一会,一嬷嬷端来了一身衣衫,满脸笑道:“姑娘要的上等货来了。”

  沄纚记得第一回 来时,好像是两个嬷嬷牵着我往里间去,想来上等顾客众人伺候才是,怎么才出来一个嬷嬷,才思忖间,庆王道:“等等,这身衣衫太俗气了,换一身来。”

  那嬷嬷楞住,片刻只得笑脸应承。

  庆王附沄纚耳边悄悄道:“你先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听到他要离开,沄纚有些发慌,庆王又道:“没事,我就在上面去看看。”说罢朝屋顶使了个眼神。

  沄纚不安颔首,庆王找了个借口去方便,沄纚便留着里间试衣衫,左一句不满意,右一句看不上,终于嬷嬷被沄纚使唤得手忙脚乱,不一会另一个嬷嬷终于从里间走了出来。

  庆王纵身一跃,神不知鬼不觉进到里间,在那精致的凤木抽替里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了一本账本,上头还记录这这家衣衫店铺老板的名字,庆王楞呆了,应证了心中的想法便又抽身离去。

  来到里间,见探顺贵妃还在试衣,便道:“这家店东西太差了,我娘子看不上,我们还是去别家店看看吧。”

  沄纚忙道:“就是,这店里东西差得很呢。”

  那小二一脸歉意,将二个送出了门外。

  庆王拂着沄纚肩膀,突然脚步加快一跃上马。

  原来时间有限,庆王方才来不及将账本原封不动放好,那嬷嬷发现自己东西被人动过很快便追了出来。

  此时庆王策马疾奔,将其远远甩掉。

  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沄纚问道:“王爷怎么了?”

  庆王楞了半响,缓缓道:“这家店让我感觉到不对,等我进去时才终于想明白。”

  沄纚疑惑道:“有什么不对?”

  庆王道:“应说是和竝弟有关。”

  沄纚惊讶不解,“王爷是什么意思?”

  庆,:“我常常在竝弟身上问到有些似女人身上的味道,包括他成亲之前也是如此,我实在想不通他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味,还总是同一种味道,刚走过那家店突然觉得很熟悉,才想起来是竝弟身上那股味道。”

  沄纚恍然大悟:“王爷意思是小王爷经常出入这?”

  庆王意味深长道:“如果真是这样简单也无妨,本王刚刚翻过那店铺账本,老板居然是狼牙修人。”

  沄纚大感吃惊,心内一响,自己还没有把北淳竝的事情告诉他,可是这么快庆王便有了头绪。

  回宫后经过靖王细细的暗查,又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庆王准备今日回宫便拿北淳竝。

  北淳竝早得到狼牙修的报信,已悄悄潜逃,潜逃前一晚他以为是沄纚不守承诺将他的阴谋全盘拖出,庆,才会去那家成衣铺找证据,哪怕没有证据证明他谋害北淳弦,只一条勾结狼牙修就可以置自己于死地,于是他觉得先逃走再做打算,可能是对沄纚此举寒心,或是明日就要亡命天涯或是和狼牙修为党,临行前一晚他来到了沐如兰的寝殿。

  惊讶?委屈?不解?开心?幸福?这一晚的夫妻之实融化了两人之间的隔阂,融化了沐如兰所有的怨恨。

  虽然一早醒来不见北淳竝的人影,沐如兰有些失落,可仍欣喜的沉浸在昨晚的浓情蜜意中。

  北淳竝不见了,直到庆王抄了凤霓裳那家成衣铺,一众下人已入狱用刑招认,靖王领着御林军王麟次府而来,寿康王仍被埋在鼓里。

  沐如兰更是不敢相信这样的晴天霹雳,通敌卖国,勾结余孽,刺杀庆王,哪一条都会置整个麟次府临灭顶之灾。

  寿康王见状便将所有的罪状统统甩在了北淳竝一人的头上,以便和自己撇清干系,何况寿康王远亲新的一拨孩子已长成,何愁没有合适的过继给自己?岂怕没有人替代北淳竝,至此更是又多替北淳竝招认了几项罪名。

  如此尊贵的一国王爷,如今成了北淳上下的通缉要犯。围看布告的百姓唏嘘不已。

  可是一连两个月过去了,北淳竝好似凭空消失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麟次府,沐如兰近几日总是干呕不止,虽遭软禁好歹也是王妃之尊,看守的御林军便将此事上报了庆王,后又经太医瞧过,居然是有喜了。

  这一日夜间,北淳竝现身于宫中。

  女君特将他关于在天牢中,由御林郡统领温临风亲自看管。

  温临风乃王良人亲戚,虽然和北淳竝一向无冤无仇,可是因他对探顺贵妃有恩惠,当初就是他把人送进宫来到,便将小产之仇一并算在了北淳竝的头上,为了这个每日皆往他身上上刑,鞭责更甚。

  好歹是泥做的身躯,又有内功在身,这些也不过都是些皮肉伤,要不了命。

  天牢,庆王来了,看着俊俏的脸庞上还有鞭痕,遂叹气道:“没有本王的命令,谁敢私自用刑?”

  温临风忙道:“微臣不敢,只是北淳竝每日在牢中吃饱便对王爷破口大骂,奴才也是为了王爷的英明才如此。”

  庆王:“竝弟这是何苦呢?”

  “王兄若真把我当弟弟,就答应臣弟一件事,放过沐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做父王。”北淳竝恳求道。

  “你果然是为了孩子现身。”庆王又道:“区区稚儿,本王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北淳竝故意得寸进尺道:“还有一事相求,把臣妾弄些女人来,王兄知道,我整天关在这里,人都要关出问题来了,好歹让本王快活快活。”

  “竝弟这又是何苦了?如此作践自己。”庆王道,

  北淳竝眉峰微蹙道:“如此寻欢作乐之事何谈作践?”

  庆王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北淳竝不解:“承认什么?王兄的意思我不明白。”

  庆王一字一句道:“承认你觊觎本王的爱妃。”

  北淳竝脸色煞白缓缓看向北淳弦,脑子里哄塌一声,眼神深邃。

  “怎么?竝弟不敢承认吗?”北淳弦道。

  北淳竝面色决绝:“没有什么不敢承认,我只当自己眼瞎。下次见到那个女人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我一定亲手掐死她,若不是她本王也不会落到这般天地,女人就是祸害。”

  庆王笑道:“是吗?竝弟昨日在春草殿盘旋一夜难道没有机会动手?”

  北淳竝瘫坐在地,面若死灰,他实在无法辩驳。自嘲般垂首苦笑。

  良久他答非所问道:“我和你既然生为一样的人,凭什么本王甘愿臣服于你,这万里江山无人不爱?本王凭什么要碌碌无为人人差遣,甘愿为奴?本王岂甘身为蓬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