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轻哼了一声,转身又睡熟了。
君怀瑾趁机退了出去,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面对沈渔。
一直以来,君怀瑾都觉得沈渔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自己对沈渔了若指掌,也应该如此。
不过现在他渐渐发现,或许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沈渔,其实已经不是现在的沈渔了。
如果沈渔真的喜欢西仪的公主,那成全他们,也算是对沈渔的一个交代吧。
想到这个,君怀瑾不禁心中落寞,像是要把自己倾尽心血打造的珍宝,拱手送人一样。
这种痛,仿佛心中滴血,但他又不断的安慰自己,如果这样做是对沈渔好,那就没什么可舍不得的。
夜,静悄悄的,连风声也没有,不时的能听到一两声狗吠。
沈渔睁开眼睛,忽然看了看房中的炭火,已经燃尽,只剩灰烬还发着淡淡的红光。
夜里浅眠,却又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沈渔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自己应该丢掉这种妄念,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
这个世界这么大,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好玩的事情,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渔想着想着,便睡不着了,披衣起身,打开了一扇窗,看着院子里古树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从小到大,不管去哪里,干什么,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真正离开北乾,离开君怀瑾。
现在,是时候要想想以后的日子了。
沈渔长叹口气,夜风吹进来,一片寒凉,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第 27 章
沈渔失踪了。
君从嘉一大早来看看沈渔的身体好些了没有,但房间里空无一人。
询问府里的下人,也没人知道沈渔的去向,将整个府里找了一圈,也丝毫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他想着沈渔或许觉得憋闷,出去走走,于是一直等着,等到天黑了,也不见人回来。
君从嘉觉得事情不对,开始翻看屋子里少了什么 ,然后就在桌上的白玉盏下面发现了一封信。
准确的说就是一张纸,纸上也只有八个字。
“天高地阔,吾欲观之。”
看到这张纸,君从嘉欲哭无泪,沈渔一走了之,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要怎么收场。
君从嘉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没了主意。
想来想去,京城之中,也只有去找狄九凡讨个主意了。
“你说完了?”狄九凡敛眸静静的看着君从嘉,沉声说道。
“是啊,你说现在要怎么办?”君从嘉愁的脸拧成一团,眉头深皱。
狄九凡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薄雪反射着微亮的光,更显出凛冬彻寒。呆在暖意洋洋的屋里,一盆正烧着的炭火放在脚边,再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幸福感来。
“你别光看着我不说话啊。”君从嘉抱怨着,狄九凡自打从边疆回来之后,倒不像做将军时那样刚毅冷硬了,无论是从气质,还是从打扮上,越来越像一个文官,但顺带着出现的那种文官般的高深莫测,让君从嘉更加猜不透狄九凡的心思了。
“南沈质子无旨失踪,让皇上下旨缉拿就是了,你愁什么。”
“这。”君从嘉急切的解释,“皇兄要是真的下旨缉拿,他们的关系岂不是会越来越僵?”
狄九凡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青褐色的锦袍衬得身形高俊笔直,他抬手,轻轻将窗子开了一个小缝。
“天高地阔,像沈渔那般的人物,哪里去不得?”
“话是这样说,可也不该不告而别,毕竟皇兄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怎么能忍的了沈渔这样一走了之。”
狄九凡回身,眼角露出一抹笑意,“我发现你倒是很喜欢操心,与其想这些你管不了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