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沈贵妃小产,朝中官员以为沈渔会因沈贵妃一事不再受皇上重视,但西北一战沈渔名声大振,皇上的宠信有增无减,一些头脑活泛的官员就以慰问为名来探望沈渔。
沈渔最不喜欢交际,躲在府里称病不出,让两个守门的将来人都打发回去。
而自己则靠坐在窗边,一盏孤灯,一炉炭火,手里拿着一本书,窗外飘洒着棉絮般的雪。
“沈渔,你家这些下人也太不懂事了,差点就把本王拦在外面。”
人未到,声先至,沈渔起身走到门边,掀开厚厚的门帘,君从嘉提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好友深夜到访,自是人生欢喜之事,沈渔笑着将君从嘉迎了进来。
掸去身上的雪,君从嘉将披风交给一旁的下人烤干,顺便让人把带来的酒温好。
沈渔放下手中的书,先给君从嘉倒了一杯热茶,“今日冬至,你不去宫里和太后团圆,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宫里沉闷,哪有你这里随便,我才不去。”
沈渔眼中盈满了然的笑意,“你知道我不能喝酒,又提酒而来,想必不是来和我喝酒的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君从嘉也不再绕圈子,眼底的愁苦立时浮了上来。
“这个时候,我去了宫里,除了发愁,又能做什么。”
沈渔将温好的酒从小炉上拿过来,替君从嘉倒了一杯。
“淑妃下了红花,害了姐姐的孩子,太后又是淑妃的义母,你以为你到我这里来演演苦肉计,我就会为太后求情吗。”
君从嘉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借酒消愁。”
沈渔没好气的白了君从嘉一眼,“你把我去边城见师父的事情告诉皇上,这个账我还没有和你算。”
君从嘉又喝了一杯酒,叹息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向乐观的君从嘉此时哀叹连连,酒一杯接一杯的喝,沈渔心中不忍,劝慰道:“太后那边我会帮你向皇上求情的,只是太后一党枝繁根深,不扒一层皮下来皇上是不会罢手的。”
“我明白,只要母后和淑妃能留条命在,我也就知足了,现在我才想明白,你带我随军出征的目的,若是我在京中,今天怕是来找你喝酒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渔抿了抿杯中的茶,得意的笑了笑,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神机妙算,料事于先。
“得你这样一个朋友,是我三生有幸,不过作为朋友,我也要提醒你,西仪的公主就要进京和亲了,沈贵妃此时孩子又没有了,皇兄虽然现在对你千好万好,可是君王无情,说不定哪天他厌弃了你,你可是死无葬身之地。”
沈渔摩挲着手中的青玉茶杯,想起了楚天阔的话,嘴角的笑容渐渐换成一抹苦涩,强忍着打趣道:“你怎么知道西仪的公主是来当皇妃,而不是当王妃的?”
“当王妃?”君从嘉一头雾水,“当谁的王妃?”
沈渔一笑,“自然是襄王妃。”
“那可不行。”君从嘉放下酒杯,急的连连摆手,“你知道我早就心有所属,不会娶妻了。”
“你们说什么,这么热闹?”
沈渔和君从嘉转头,只见狄九凡大踏步的迈了进来,带进一身的风雪。
“狄将军来了,欢迎欢迎。”沈渔忙放下杯中的茶,起身将狄九凡迎了进来。
“狄九,你今天真好看。”
君从嘉目不转睛的看着狄九凡,狄九凡脱去了往日的一身铠甲,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暗纹锦袍,风姿爽朗,器宇轩昂,墨色的头发被紫金冠高高束起,眉眼深邃冷硬,骨子里透着俊秀尊贵的气场,让人自惭形秽。
狄九凡没理君从嘉,而是在沈渔身旁坐下,笑着说道:“我在京中没什么朋友,冬至节气,唯一想到的朋友就是你,冒昧叨扰,还请勿怪。”
“狄将军刚刚回京,这也是正常,襄王殿下交友广泛,将军可以跟着殿下多走走,也能多交些朋友。”
“是呀是呀。”君从嘉兴奋的说道:“狄九你想认识谁,只要你说,我都可以给你引荐。”
狄九凡冷冷的说道:“不老殿下费心了,朋友有一二人足矣。”
“一二人。”君从嘉扒拉着手指头,“说的是我和沈渔吗?”
狄九凡无奈的白了君从嘉一眼,君从嘉忙识趣的放下手指,而后,他的眼睛转到了狄九凡的耳朵上。
“你看你,耳朵都冻红了,我给你做了一对耳套,正好送给你。”
说着,君从嘉像是献宝一般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掏出两个白绒绒的耳套,展示给狄九凡。
“这是我用白狐皮缝的,又保暖又好看,和我之前送你那个围巾是一套,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