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迟光晚>第32章 画画 夫人还是摸一下在……

  关于吃东西, 自打嫁给他以后,一直是苏林晚的一个怨念,俗话说得好, 没有葱姜蒜的菜它不合适。

  她这几个月基本是无间歇喝药,好了吧,直接就给葱姜蒜从她的厨房里给拨出去了, 那个寡淡啊。

  其实清淡点,也没什么不好, 怪只怪清汤寡水的东西, 它不顶饱啊!

  就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 为什么明明吃得那么清淡, 还能胖起来。

  待现在仔细那么一捋, 脉络终于清晰起来。

  那还不是以为不管饱,所以才吃得多了!?

  但是酱肘子就不一样了, 酱肘子它一般吃半个就齁了,一齁, 那就吃得少了。

  吃得少了,才不会发福。

  行迟老老实实坐下听她将这套理论论述了一番, 求知若渴地与她探讨:“可是夫人你看, 酱肘子它齁,所以是不是会吃更多的米来搭配?”

  “我可以喝汤。”苏林晚镇定地反驳, “豆腐汤就行。”

  二人僵持不下间,行风叩了门进来:“爷, 姜汤煮好了。”

  “嗯。”

  行迟接了碗过来,眼见着自家护卫出去,这才又转过头来继续商量道:“之前下的是重药,免不得忌.讳多了, 后头慢慢调理,咱们就不必这般计较。不若夫人再等几天?”

  苏林晚吸了吸鼻子,忽然就沉了声:“你端的什么?”

  “姜汤。”

  “你看看!我就晓得你是骗我的!”苏林晚抓着人小尾巴,嗖得就站起来,“酱肘子里头能摆几片姜,这姜汤里又有多少姜?姜汤能喝,为什么酱肘子不能吃?!”

  对面显然是噎住了,一时半会儿竟然没回得出来话。

  不是不想回,是行迟自己也愣住了。

  他方才委实瞧见她冻着脱口就命行风去煮了姜汤,当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现在被人点破了,才发现还真的是。

  原本他很仔细的,权不会犯这等错误。

  可现在这么大的漏洞,它就活生生被苏林晚逮在了手心里。

  姜汤自然是不能叫她喝的,至于酱肘子——

  酱肘子也不能让步。

  医术上的东西,哪里能容半分差池。

  “这个姜汤它……”行迟顿了顿。

  苏林晚尖起耳朵,才听他接着道:“这姜汤它是我喝的。”

  ??????

  你一个习武的大男人搁这暖屋里待着,喝什么姜汤?体寒啊?谁信!

  “是吗?”

  “嗯。”行迟点头,想起来她瞧不见,补了一句,“真的。”

  男人说着便要将端着的碗放下,不想对面点了点桌面:“那你喝了。”

  “什么?”

  “不是你要的姜汤吗?行风都给你熬好了,不喝岂非浪费?”不容拒绝,苏林晚又努努嘴,“喝了,现在就喝。”

  “我……我晾一下。”

  “晾什么?凉了就不好喝了。”苏林晚不依不饶,“你忘记了?这玩意儿就跟药水是一样的,冷了会更难喝的,快些!”

  “等一会我自然会喝。”

  “行迟,你三岁小孩吗?!这有什么好等的?能烫着嘴怎么的?”

  “……”

  苏林晚心中得意着,想着席辞那边的情报当真是管用的,比如堂堂断水山庄少庄主讨厌吃姜。

  你看看,这不是撞上了么。

  大约是天人狠斗了一番,男人终于开始喝汤了,苏林晚听着带劲,笑眯眯地等着,登时觉得那酱肘子不吃也就不吃了,左右就算是他同意了,怕是也能把肘子做成清蒸的,暴殄天物。

  哪里有听行迟喝姜汤来得爽。

  喝汤的声音断下来,苏林晚赶紧挺直了腰板:“别哄我,这还没喝完呢!汤底儿最是有用,都是精粹,别浪费。”

  “差不多了。”

  “瞎说,”督工上身的某晚翘了上唇,“咐哧嘶——来,得是这个声音才是喝完了。”

  “……”

  捏着碗沿的手着实有些卖力,行迟顺了口气,终于再一次仰起头来,这一回终于是将那碗底儿都吸溜了个干净。

  突然就想起来那一日苏林晚喝药时的模样,口中胃里此时都翻搅得厉害,竟然突然开始怀疑,或许真的应该喝之前与她一般也热热身,不晓得会不会真的好受些。

  人哪,怕就是打不过便开始求神拜佛,胡乱投医。

  反正他空有.一身武艺,大概永远也不会斗过面前的人了。

  甘拜下风不过如是。

  这回苏林晚可算了满意了,只是不能瞧见那人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遗憾,往后等眼睛好了,定是要骗他再喝一次,那肯定瞧着很赏心悦目的。

  行迟这边压下了那冲头的味儿,瞥见某人一脸的不怀好意,想了想终于决定还是说说其他事情。

  比如——

  “你带了笔墨过来,是想要写什么?”

  说起这个,苏林晚才终于记起来前几日就打算做的事儿,要不怎么说这木头疙瘩误事呢,倘若不是他气人,她应该早就动手了。

  “不写东西,我想画点画。”

  “画画?”

  “对!”苏林晚抬手,“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试试吧!”

  那恐怕还是写字比较好吧?起码一撇一捺的总有摆的地方,大不了给她做些木格,好歹能写出个大概。

  可手已经下意识扶住要往里头去的人,行迟:“那你想画什么?”

  “我原本吧,是想画只喜鹊的,”苏林晚想了想,“可我这么多天也没抓到一只摸摸,圆的扁的也不清楚。”

  “活的东西确实不容易画,这不怪你。”

  “是吧,然后我就想着,不如就画一下你的雁翎刀吧。”苏林晚继续道,“可你也不叫我多摸摸,上头的纹路我也不清楚。”

  行迟瞅了一眼刀架上的配刀:“嗯,虽是死物,却实在危险,夫人还是画点其他的。”

  “所以我思来想去,只有一样我摸得仔细,没准能还原个一二来。”苏林晚嘻嘻一笑,“等我能瞧见了,还能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跟我猜的一般模样。”

  “是吗?”书案已经到了,当然,她的那文房四宝这会儿还用不成,行迟只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案前,将笔墨纸砚摆好,倒是当真有些好奇了,“那夫人决定画什么?”

  苏林晚摸到了案上的纸,平平整整地压了压:“不能告诉你,得给你一个惊喜!”

  要送给他的?

  行迟心思流转,心口莫名一跳:“那……我去一旁瞧书,你来画?”

  得了人点头,他才复又不放心地与她说清楚了砚台纸张大概的轮廓位置,只是案边的小姑娘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最后只得退到了她对面的书案旁坐下。不过手里的书翻了一页,仍是没管住眼睛往她那边扫去。

  这一扫立刻就被抓了个现行,苏林晚仰头:“行迟。”

  “怎么?”哪怕是她瞧不见,他仍是赶紧捧起书来装模作样,语气狐疑道,“夫人需要什么?”

  “喂喜鹊的米粒呢?给我抓一把来。”

  他肯定给自己准备了的,苏林晚无比确定,果然,那人闻声便就窸窸窣窣去边上开了抽屉,接着手掌被人托起,落下些许冰凉。

  “谷粒太小,不好用,这是鹅卵石。”

  “哎?行迟你是不是吃聪明果长大的呀?这都能猜到!”

  她凶起来似个炸毛的猫,夸起人来,竟是也毫无吝啬,行迟.立时就咳嗽了一声,带着微红的耳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苏林晚夸完便就活动了一下手指,神情渐渐专注起来。

  行迟瞧着她先是比样了一下大小,然后似是在规划布局,接着一点一点地放下那些鹅卵石。

  折腾好些时候,最后终于抓起了笔杆子。

  “你不准偷看啊!”

  似是能看见,对面的小姑娘头都没抬地叮嘱。

  “嗯,不看。”少庄主从来没这么心虚过。

  行迟逼着自己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么,一面提醒自己说到做到,一面当真慢慢沉下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突然啧了一声。

  苏林晚:“不行,我好像有点记不清楚了。”

  行迟差点就想问,究竟是什么,或许他可以提点一二,可到底忍住,只回道:“需要我帮忙吗?”

  “嗯,需要。”

  没曾想,对面还当真应了。

  “那夫人需要我做什么?”

  对面似是又犹豫了一下,最后对他招招手:“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实在有些难,你还是先过来吧。”

  好比面对一个塞在盒子里的礼物,行迟一时间竟还有些近乡情却。

  直到那纸页一点一点映入眼帘中,先时的期待与忐忑才呼啦啦打心头扑棱着飞了个干净。

  “夫人在画……人嘛?”

  “对呀!”

  哦,目光游移,转过那双将鄙夷的白眼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眸子,转过那对大小不一的耳朵,还有那高高的鼻梁,哦,这个鼻梁画得还是蛮好的,起码没有歪斜。

  苏林晚听着话音不对,拧起了眉心:“怎么了?是不是我脸盘子画得太大啦?!”

  “不不不,脸盘子倒是挺好的。”起码线条都连上了。

  “那是我头发画秃了?”

  “没有,挺好的。”秃是不秃的,只不过是簪子戳上了天,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她毕竟与旁人不同,能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行迟笑了笑,“夫人还差一张嘴巴没有画,是需要我替你补上么?”

  某晚点了点头:“是这样,我之前吧,没好意思摸你嘴巴摸得太仔细,毕竟显得我不端庄,所以,这会儿有些不知怎么下笔了。”

  ??????

  犹如一道惊雷劈过,行迟不可置信地又低头瞧了瞧案上那张泛着眼珠子嘲讽自己的脸,艰难开口:“夫人……画的是……在下啊?”

  “不然怎么说是给你的惊喜呢!”苏林晚有些后悔将将还夸了他聪明,接着又宽慰道,“你放心,要是你不好意思叫我再摸……嗯,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

  “什么?”

  “你知道手印是怎么按的吧?”

  所以?????

  心头涌上一丝惴惴,果然,下一瞬,那人已经端了墨与他:“你要不受个累,略微抿一下,然后——照着鼻子下边吻一个?”

  半晌,心灵遭受了巨大打击的人终于伸手按下了那砚台。

  接着,苏林晚只觉指尖被人牵住,缓缓往上。

  “夫人还是摸一下在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