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设和想象, 但苏婉月脸上表情和萧央学了六七分，心里慌乱的很脸上竟然绷住了。
只是一双不安的大眼睛，让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透她内心的想法。
知己知百战不殆, 她要去看看这个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陛下有要事，不如月儿晚些再过来给陛下请安，月儿先带公主在御花园转转。”
正如宣文帝所言，御花园中的确准备了伺候的宫人，或者说是监视西戎公主的人。
御花园很大，尤其是她们一日逛的完的，她说喜欢大燕的亭台楼阁，萧央就让人安排在了御花园的戏水边, 这里毕竟有亭台楼阁, 还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
假山上花匠别出心裁的栽种着香草, 有些不仅耐寒，更是能发在结冰后也不会凋零，这里属于前朝的御花园, 即便是苏婉月也没有来过。
两人都是第一次过来游玩, 这边的香草和曲水流觞深深的惊艳到二人, 还没有走近就能闻到淡淡的兰香。
“哇, 小月儿你们大燕真的好厉害呀，这个株草的叶子都已经被冰包裹, 却没有冻死, 太神奇了。”
见到这一幕同样感到新奇的还有苏婉月, 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几株香草，正想要伸手碰一下那被冰包裹着的叶片, 突然余光看到转身娜妲, 她立马收回了手。
小下巴一抬, 一副“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的样子。
转身看到她这副样子，娜妲不仅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挑衅，甚至脸上的笑意更重。
她伸手捏了一下苏婉月粉嘟嘟的脸颊，“小月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我可以抱抱你吗？”
被她的动作搞得脑袋一片空白，在听到她的要求后，更是一脸的震惊看向对方，见她笑眯眯真的要动手，苏婉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可以哦，陛下说了谁都不可以抱月儿的。”啧，爹爹都不可以了。
在她经历月事的蜕变后，萧央特意郑重的又教导她男女大防之事，说她是大姑娘了，以后除了陛下谁都不可以和她抱抱呐。
得到这个答案娜妲脸上想露出了失望和委屈，但苏婉月却十分冷情的丝毫没有动摇。
娜妲的热情和喜欢，不由得让苏婉月想到了兰妃，曾经兰妃也是很喜欢她，从见第一面就对她很好，也表示很喜欢自己。
可最后……苏婉月想到这里垂下了眼，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半步。
两人顺着溪流往前走，吹在脸上的风慢慢的变了温度，开始苏婉月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越走风越是暖和，披着祥云毛领大氅的她，今日有些热脸颊都跟着红扑扑的。
“这河里的水竟然在冒热气，下月儿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温泉啊。”
哇哦，她住在宫中这么久，怎么之前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温泉呀。
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新奇，可是小脸还是一副高冷的样子，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嗯。”
这里温度适宜，两人都把身上的大氅脱下了交给了宫人，见她们逛累了布置下桌椅和热茶点心，两人享受着冬日里的暖风，坐下歇歇脚。
“来大燕之前我听父皇说，大燕陛下有几个妃子，怎么今日在这御花园一个都没有看到，这样好的地方难道不应该经常来吗？”
喝着热茶嗅着空气中香草的芬芳，温度又是这样的适宜，娜妲越来越想不明白，大燕的妃子们为什么都猫在屋子里不出来。
伺候的宫人正要开口解释，这里是前朝的御花园，宫妃是不能随意过来游玩的，苏婉月却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的给出了解释。
“陛下已经把那些妃子都杀了。”怎么样是不是怕了，怕了就赶紧回家吧。
“都杀了？！为什么啊？难道都不喜欢陛下？也不对啊，我之前可是听说燕帝宫里争宠争得十分热闹啊。”
为了吓退娜妲，苏婉月抿唇犹豫了下还是把事情都说了，什么第一次召见兰妃就把凤印拿走了，第一次招幸嫔妃后就赐了一丈红。
娜妲不懂什么是一丈红，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苏婉月忍着恶心和恐惧，将一丈红解释了一番。
果然，坐在她对面的人脸色先是煞白，接着变得越来越古怪，甚至对上她的眼神后，苏婉月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娜妲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宫人，见人离着自己不远不近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苏婉月勾勾手指头。
“小月儿你们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什么隐疾？”
这要她怎么说呐，虽然自己家乡民风彪悍开放，可当着这样一个天仙似的懵懂小姑娘，娜妲着实也说不出口啊。
在对方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下，她还是开了口。
“比如他受过伤……”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脐下三寸的位置，苏婉月一脸迷茫的低头看了一眼。
“陛下肚子不痛啊。”
“不是，我是说，他……是不是不能……人道。”
不然为什么放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都杀了，又为什么都是发生在第一次招幸后。
想到这里娜妲的目光不由得发亮，像是发现了什么，而苏婉月却更加的迷茫，她皱眉想到好久也没有想明白“人道”是个什么？
难道是六道轮回中的人道？
这个问题没有人和她解释，但她也记在了心中，晚上回去就问问陛下。
午时，娜妲玩了一上午，按着礼数这个时候应该请辞回驿站才是，苏婉月原本也想着回寝宫用午膳，听到她要去御书房见陛下，脚步一转。
“月儿刚好也想陛下了，那咱们就一道去见陛下吧。”
娜妲想着从这里到御书房的距离，嘴角的笑就压不住。
“好啊，有小月儿陪我一起，自然再好不过了。”
御书房中，寿安催了两次萧央用膳，但忙于政务的人去只是挥挥手，让他不要打扰自己，寿安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也没有在上前。
门外的宫人突然进来禀报，“陛下，娜妲公主准备出宫，特来拜见陛下。”
“没看到朕忙着吗，不见，要回就回，宫门开着也没拿绳子捆着她。”
小宫人有些为难的皱着脸，“这……苏姑娘也在。”
“啪——”刚刚打开的新折子合了起来，抬手按了按自己皱紧的眉头，脸色缓和好后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传。”
话音落下，书房的门被人推开，苏婉月和娜妲并肩走了进来，娜妲照规矩给萧央行礼。
“娜妲拜见陛下，多谢陛下的厚爱，容娜妲今日见识了大燕的风采，仅一个花园依然十分震撼人心。”
萧央也不似刚才那般，面带礼貌疏离的笑容，“大燕重礼，对园林设计很是讲究，公主喜欢这些时日可以多去逛逛。”
这也不过是一句方面话，作为主人客气客气，但这却让站在下面的两人心思都动了。
娜妲眼睛一亮，今日和小月儿逛园子十分开心，这样的好事她希望天天都可以有。
而站在一旁的苏婉月看她盈盈一拜的身姿，又瞥了一眼笑眯眯的萧央，小嘴一撇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果然不能对这个娜妲掉以轻心。
而嘴上客气，心思都落在苏婉月身上的萧央将她的不愉收入眼底，正想着将娜妲赶走问问苏婉月怎么不开心，就见人脸色突然又似娇似嗔。
“陛下，月儿肚子好饿哟，月儿帮陛下找到了一上午的贵客，月儿好累呐。”
一边说着，人一边蹭到了萧央的身边，娇小的身子慵懒的往萧央怀中一靠，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将自己埋进去，浓黑的羽睫微抬扫了一眼娜妲的脸色。
哈，果然脸上写满了嫉妒。
她见这招奏效，更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站起身在摆好姿势坐在了萧央的腿上，伸手抱着对方的腰，小脸还在人家胸前蹭了蹭。
“陛下抱抱月儿就不累了，但是肚子好饿哟。”
环着她腰身的手微微收紧，怕人演的太过一激动掉下去，只是萧央一时有些疑惑，小姑娘这又是演的那一出。
“寿安摆膳。”
听到对方真的应了自己，苏婉月靠在他的身上又瞄了一眼娜妲，一口雪白的小银牙激动的藏不住。
见她这副样子，萧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娜妲后，嘴角也勾起了藏不住的笑意。
小姑娘这是终于开窍了？
看着两人当众如此腻歪，娜妲酸的骨头都疼，“娜妲不耽误陛下用膳了，娜妲告退。”
见人脸色不甚太好的离开，苏婉月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开心她识趣的走了，一方面又怕自己成了兰妃。
这样复杂纠结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两人开始用膳。
“陛下，月儿不是……是不是变得小家子气了？”
若是上午她这样问，萧央或许还猜不到她的意思，但是经历过刚才的一幕，他温柔的笑了一下。
“大方也要分事情，对待其他的事情人应该格局大一些，不能小家子气，但……若是感情，小气点也是正常的，所以朕喜欢月儿此刻的小气。”
苏婉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眉头依旧皱着，
“月儿还有一个问题。”
“说。”
“陛下你是不是不能人道？”
这个问题也不用等到晚上再问，她现在就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