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东宫女宦>第17章

  “你是谁?”

  谢堰的目光透着威压,滑步探手朝她抓来。

  容语飞快后退,抬手将身旁一小案朝他踢去,小案滑到谢堰膝盖前,谢堰侧身避过,借着这时机,容语足尖往身后围栏一点,“呼”的一声,身形成螺旋式以极快的速度,朝楼上掠去。

  谢堰立即变化方向,一个纵身,横跃拦向容语。

  容语防着他这一手,袖下一抹银光闪烁,双刃出鞘,逼得谢堰退身至宽台角落,许松枝与李思怡恰恰躲在此处,被他抬手一推,送了下去,“躲好。”

  这个空档,楼内守卫均反应过来,“快,围住她,给本王将她拿下!”二皇子一令喝下,侍卫从四面八方朝宽台涌去。

  容语回身至宽台,提起裙摆往腰上一束,步伐稳健往谢堰一虎扑,这一瞬,她气势全变,哪有半点女儿家的温柔模样,旁人见她身影矫健,只当是一男子假扮姑娘作乱。

  谢堰抓起旁边高几上的狼毫,变笔为刃,朝容语面门削去。

  容语矮身避过,顺着正中一长案,滚至另一侧,两名侍卫提着长刀朝她砍来,她纵跃而起,双脚击中二人脸颊,逼得第一波侍卫退了下去。

  谢堰将长案踢去角落,欺身而上。

  容语一面与他纠缠,横扫一眼,见数十名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神情并不慌乱。

  她已许久不曾与这么多人对阵,今日正好施展下拳脚。

  这个念头一起,她拳脚大开大合,几乎毫无顾忌,而身影更是诡异得近乎魔幻。

  先是变掌为拳,朝谢堰腰间锤去,逼他闪避,回身一个扫腿,挥开执刀涌上的侍卫,起身时,探手往棋盘一抓,也不知她用的什么功夫,一百颗棋子如潮水般被她掌心吸引,随她手指舞动而翻滚。

  呼啦啦的黑棋如同一条黑龙,盘旋在容语周身,时而黑芒涌动似浓烟,时而黑蛇吐信,狰狞又诡异。

  容语潋滟一笑,信手一弹,只听见“叮”的一声,第一颗棋子正朝二皇子面门而去,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逼近四皇子和五皇子的眼珠。

  三位皇子吓得往后仓惶而退,场面一度混乱。

  “护驾!”

  侍卫们齐齐朝三位殿下扑去。

  借着众人回防的空档,容语双掌一摩,往外一推,剩余的棋子排山倒海,似暴雨梨花针朝侍卫们扑去。

  一排排侍卫应声而倒。

  谢堰离得最近,数颗棋子直面他要害而来,他抬袖挥退,待再睁眼,台上空空,哪有容语的身影。

  抬目扫视,瞥见楼上东北角一抹裙角一闪而逝,他扬手一指,“追!”

  剩余的侍卫齐齐往楼上包围而去。

  谢堰一个纵跃,飞身至二皇子身边,“殿下无碍吧?”

  二皇子灰头土脸地被宫人扶了起来,表情阴沉得厉害,“不管用什么代价,一定要把人给抓到!”侍卫领命而去,

  他又看了一眼谢堰,胸口起伏道,“这名刺客身手十分诡异,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谢堰未答,而是朝四皇子和五皇子望去,五皇子被棋子击中膝盖,正疼得哇哇大叫,宫人七手八脚将他抬去了雅间。四皇子虽是受了一番惊吓,神情还算镇定,他扶着围栏,怔愣地盯着宽台,不知在想什么。

  二皇子见谢堰盯着朱承安,也猜到一些,阴沉一笑,“四弟,这莫非是你的人?”

  朱承安一愣,回眸过来,摇了摇头,“二哥误会,我委实不知她是何人。”

  朱承安神情不似作假,况且刚刚那刺客三颗棋子直面他们三兄弟,并无半点留力,倘若真是老四的人,该也没这般果决,二皇子心里一团乱麻,见谢堰面露深思,问道:“清晏,你可猜到刺客是何人?”

  谢堰目光朝四皇子望去,“殿下,容语公公呢?”

  刺客的身手既迅且猛,明显是男人作派,他怀疑是容语。

  除了容语,谁会绞尽脑汁牵扯至这局面来?

  朱承安也疑心这一点,抿唇不言。

  正当此时,二皇子环视一周,不见朱赟的身影,眉尖一跳,“朱赟呢!”

  一宫人哭笑不得过来回话,“小王爷自从刺客出现,便不见人影。眼下该是躲去雅间歇息了。”

  二皇子一阵头疼,“他不是把十八罗汉招来了吗,人呢?快些叫他来,让十八罗汉去追刺客。”

  宫人躬身答道,“殿下,您有所不知,今日清晨,小王爷在红鹤楼外,被容语公公拽下了腰带,小王爷气不过,招来十八罗汉围堵容公公,刚刚奴婢听小王爷说,他的人已经将容语公公追去了对面三山街。”

  三人闻言一阵错愕。

  朱承安变了副脸色,“你说容语被十八罗汉围堵?”

  宫人见他脸色冰冷,战战兢兢回道,“回殿下的话,刚刚小王爷是这么说的...”

  “难怪不见他...”

  谢堰心中犹疑,正想寻朱赟问了清楚,雅间内传来嗡嗡声。

  三人连忙过去,却见杨庆和与柳云争得面红耳赤。

  虽是出了刺客,可眼下这场采选如何收场更为重要。

  杨庆和不肯接纳今日结局,嚷嚷着说什么李家偏房的姑娘不配当四皇子妃。

  柳云原先还怀疑李思怡的身份,被杨庆和这般搅合,心中疑窦褪去,暗想幸好那刺客被及时发觉,许松枝还算名列第二,这么一来,许松枝便该是五皇子妃,眼下是生米煮成熟饭最好的时机,柳云容不得杨庆和反悔。

  二皇子听二人吵了一阵,一锤定音,

  “刺客的事丢开不说,今日采选还算圆满,李家四小姐为魁首,许松枝是榜眼,此事人人亲眼所见,父皇金口玉言,将前两名姑娘赐婚两位皇子,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二皇子迫不及待将采选结果定下,柳云得意洋洋,杨庆和佯装一番退让,也认下此事,他若不假装反悔,怕是柳云不会轻易松口,眼下能让李家女嫁给四皇子,也算是完成了王晖的交待,至于许松枝嫁给五皇子,月满则亏,也不定是坏事,杨庆和这般想。

  于是,几位官员迅速在采选折子上按下印信,便由柳云与杨庆和入宫复命。

  柳云又与二皇子作了一揖,“追查刺客一事便交给殿下了。”

  二皇子冲他笑了笑,“好说。”

  五皇子受了伤,膝盖疼得动弹不得,柳云一并吩咐侍卫将他抬出勤务楼,安排人送他回王府歇息。

  柳云临走时,面如满月般,朝朱承安作了一揖,兜着折子笑着离场。

  朱承安盯着那份看似圆满的折子,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

  容语沿着廊外一处柱子攀岩而上,闪身至四楼雅间外的环廊,又飞快折入甬道,打算寻一处雅间,将易容褪去,恢复本来面目。

  今日事情仓促,难保谢堰与朱承安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她还得想个法子善后。

  心里咂摸着,那个沈灿怎么会这么快醒来,她贴着甬道往原先那雅间疾行,到了那一处,推门而入。

  外面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想是往上面搜查而来。

  以谢堰之敏锐,定怀疑到她头上。她得想个法子全身而退。

  容语先步入雅间,用火折子点开灯烛,往原先沈灿藏身之地瞄了一眼,似乎闻到一股药香,她千算万算没料到沈灿家里是药商,中衣里平日便搁着药丸,沈灿被闷在床下,浑身冒汗,催发药香,没多久,沈灿便醒了过来,她使劲从床下爬了出来,又费劲地将绑她的腰带咬破,再将药丸吞下,过了两刻钟便能活动如初。

  容语闻到药香便已猜个大概,眼下时间紧迫,她耽搁不得,正要褪去妆容脱身离开,突闻隔壁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快些过来,我掩护你离开。”

  容语愣住,连忙将易容药瓶给塞好,往隔窗看去,却见一人伸手将隔窗掏出一个洞,朝她露出笑眯眯的眼。

  正是小王爷朱赟。

  容语本就好奇他今日为何帮她,眼下见他跟到这里,越发疑惑,她警惕盯着他,“你为什么帮我?”

  朱赟听到外面侍卫脚步声逼近,“回头再与你分说,先过来,不然来不及了。”

  容语定定看着他的眼,她与朱赟打交道时长不算短,这人有一处好,眼底藏不住事,喜恶都写在眼里,眼下他眼眸清亮,缀着笑,不像是糊弄她。

  暂且信他一回。

  容语迅速将现场痕迹清扫。

  雅间当中均用隔窗隔断,用力一推,推开一大半,容语钻了过去,跟着朱赟进入他的雅间,雅间内还有一名黑衣暗卫,一名随侍,那随侍双眼瞪得跟灯笼似的,使劲往她身上罩。

  容语淡声问朱赟,“你打算怎么帮我?”

  朱赟笑了笑,朝暗卫看了一眼,暗卫将手里一身衣裳递给她。

  容语明白了朱赟的打算,立即闪身至屏风后换衣裳。

  屏风外,朱赟得意洋洋抱臂,唇角快要翘上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欢乐,大抵是发现了别人不曾晓得的秘密,心里贼爽快。

  恰才容语被沈灿发现后,他便琢磨着如何替她脱身,这不,一面往楼上来,中途吩咐暗卫去弄衣裳来,暗卫办事利落,迅速给他弄了一身男装。

  等着容语换好从屏风走出,俨然是一面貌平平的小厮。

  “你你...会易容?”吴谦指着容语十分惊讶。

  朱赟担心他话多误事,朝暗卫扫了一眼,暗卫立即点了吴谦的哑穴。吴谦委屈地张牙舞爪,可惜无人理会他。

  片刻,侍卫已搜到门外,噔噔的敲门声响起,还未推门,门率先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朱赟一张漫不经心的脸,他打着哈欠,

  “吵什么吵!”

  侍卫见是小王爷,连忙堆着笑请罪,“小的不敢搅了小王爷兴致,实则是楼里出了刺客,奉命搜查。”

  “刺客是吧,嗯,本王听说了...”朱赟挥了挥衣袖,示意身后人跟着他出门,让侍卫进去搜。

  侍卫没料到小王爷这般好说话,越发恭敬。

  容语三人跟在朱赟身后迈出雅间,沿着甬道往外走。

  正要下楼,在楼梯口迎面撞上了谢堰。

  容语看了一眼谢堰,立即垂下了眸。

  小王爷笑嘻嘻打着招呼,“听说有刺客,抓到了吗?”

  谢堰眉目冷肃,“不曾抓到,”往他身旁三人扫了一眼,眼神眯起,“你刚刚在做什么?怎么会在这里?”

  小王爷听了这话,一脸倒苦水的样子,玉扇往掌心一敲,“你知道容语那个臭小子吧,她今日让我在红鹤楼出了个大丑,我一定要逮着那混账东西,将她碎尸万段!”

  “这不,我来勤务楼时,便将府内的十八罗汉招了来,中途那混蛋小子与你下完棋不是去寻周如沁么,我便让人去追她,哪知那小混蛋滑不溜秋的,逃出勤务楼乘舟往对面去了,我的人追到那边,刚刚传来消息,终于逮着了那小太监,啧,这不,我就要过去呢。”

  说着小王爷笑眯眯凑了过去,低声道,“清晏,你暂时别告诉四殿下,我怕他拦着我。”

  谢堰无语地看他一眼,这个时候有闲心吃喝玩乐的,也就朱赟了。

  朱赟向来恨不得杀容语而后快,谢堰再聪明,也猜不到朱赟会替容语打掩护,一时只能将容语从怀疑的名录里划去。

  “我没这功夫告状。”

  言罢,越过朱赟往里走。

  朱赟暗松一口气,悄悄朝容语使了个眼色,一行人大步往楼下去。

  “等等!”身后传来谢堰的唤声。

  四人脚步一紧。

  朱赟慢腾腾转回来脸,变回了一个笑容,“清晏还有事?”

  谢堰打量着容语,见她面生,“你什么时候换了小厮?”

  “什么呀。”朱赟指着容语满脸不快,“这小子今日扑洒了我的衣裳,我正想把她带回府上调/教调/教。”

  朱赟此人游手好闲,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谢堰又问,“你们在楼里可遇见刺客?”

  朱赟想了想,看了其他三人一眼,“你们看见可疑的人了吗?”

  容语三人齐齐摇头,朱赟朝谢堰耸了耸肩。

  谢堰一时也寻不到什么理由,只是本能对面生的人留个心眼而已。

  他“嗯”了一声,看着朱赟四人离开。

  容语躬着背,脊背渗出一丝冷汗,总觉得身后那双眼,灼灼深邃,似要将人看透。

  她尽量显得温吞,不情不愿跟着朱赟下了楼。

  四人总算安全抵达勤务楼下,楼中客人经过盘查,已陆续离开,朱赟等人来到门口,只有二皇子与四皇子立在廊下,二皇子让四皇子先回宫歇息,说是这里一切有他。

  朱承安却是担心容语的下落。

  扭头瞥见朱赟带着人大喇喇走了过来,他眉头一皱,“朱赟,你把容语追哪去了?”

  朱赟顿时噎住,好不容易过了谢堰那关,却又被朱承安给绊住脚。

  他心里骂朱承安拖后腿,面上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说笑,您那小太监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朱承安却知朱赟在撒谎,罕见地动了气,“他一向极有分寸,莫不是你揪着他不放,他也不至于让你出丑,你府上的十八罗汉,一般人招架不了,朱赟,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这一回。”

  朱赟气笑,懒懒散散摇着扇子,“殿下,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实在是我今日丢了大脸,倘若不把她抓回去狠狠修理一顿,我今后在京城可就没法做人了。”

  二皇子见二人互不相让,连忙从中斡旋,他先斥责了一声朱赟,

  “你是怎么跟四殿下说话的,小心回去被你爹爹揍!”

  一面又与朱承安说笑,“老四,你也知道朱赟这小子最爱脸面,今日这事怕是没法善了,这样,我替你做个保,只要他不伤害容语性命,你便由着他一回。”

  朱承安俊脸微冷,“你先把容语带来,本王要见到他的人。”

  朱赟一阵气结,你的人现在就在这儿,再耽搁下去,被谢堰发现端倪,性命堪忧。

  朱赟狠狠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耐心周旋,

  “行啊,带过来也可以....”他语气凉凉转身,目光在容语与暗卫身上戳了一下,“你和你,去对面把容语带过来。”

  容语不得不佩服朱赟,这人油腔滑调,浑水摸鱼最是在行,眼下唱戏一般将众人唬的团团转,她猜想朱赟八成是发现了她的隐秘,至于为何帮她,还待深究,眼下脱身要紧。

  她忙应了一声,与那暗卫往河边走去。

  二皇子此时注意到了容语,“他是谁?”

  “哦,她是勤务楼的侍从...”又把应付谢堰的话说了一遭,二皇子也没说什么,朱赟一向不着调,身边的人跟走马观灯似的换,看上这个小厮,并不稀奇。

  更重要的是,谁也不会料到朱赟会与刺客搅合在一起,自然没怀疑他。

  朱赟目送容语上了船,提着的心方才落下。

  不消片刻,谢堰自楼内掠身而出,“殿下,楼内没有寻到刺客!”

  “什么?被她逃了?”二皇子脸色极是难看。

  谢堰沉吟道,“楼内行人众多,被她佯装逃出也是可能。”

  “刚刚虽是让侍卫逐一排查,却也不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尤其那人又擅长易容....”

  说到这里,二皇子与谢堰同时抬眸,目光齐齐扫向朱赟,

  “你身边那名小厮打哪来的?你何时见到的他?”

  “啊?”朱赟装作满脸惊讶,“什...什么意思,莫非那小厮...哎呀!”他立马转身朝河面望去,却见那只小舟越飘越远,似已快到对岸。

  朱赟假装跳了起来,“丁一,快些捉住那小厮,他是刺客!”

  可惜隔得太远,丁一无动于衷。

  朱赟气恼地朝谢堰和二皇子摊摊手,无辜道,“我不知道啊...”

  谢堰深深看他一眼,扬手吩咐身后侍卫,“快去追!”

  ..........

  两刻钟后,日头西斜,容语被四名十八罗汉五花大绑,送来了勤务楼门前。

  朱承安见容语被两名罗汉拧着,面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皮有一搭没一搭抬着,他心中怒极,连忙上前将她嘴里被塞的绵巾给抽了出来,朝朱赟喝道,

  “放人!”

  朱赟不情不愿挥了挥手,十八罗汉便将容语放了下来,容语气恹恹地被丢在地上,朱承安蹲下亲自替容语解绑。

  “容语,你怎么样?”

  容语从绳索里挣脱出来,望着朱承安温润的眸眼,心中一阵愧意,她轻轻摇了摇头,“殿下莫忧,奴婢无碍....”

  她强撑着起身,默然站在朱承安身后。

  朱承安目光扫向朱赟,

  “人被你折腾成这样,你气也该消了吧。”

  朱赟闷闷不乐,“殿下,我还没折腾她呢。”

  “你还想怎样?”朱承安语气发硬。

  朱赟往容语身上瞄了一眼,慢吞吞道,“殿下,您贵为嫡皇子,臣不该怄气,只是容语此举着实下我脸面,也伤了我端王府的面子,我只一个要求,让容语送我回府,到府门口,我便放她下来。”

  “让阖城百姓瞧一瞧,她是打我马车下去的,我脸面也找回来了。”

  朱承安哪里舍得,并不接话。

  倒是二皇子在一旁劝道,“老四,朱赟也算是让步了,你就应他这个要求。我保证他不伤容语性命。”

  朱承安咬了咬牙,扭头看向容语,却见容语朝他释然一笑,示意他放心。

  容语猜到,朱赟该是有话问她,正好,她也弄个明白他为何救她。

  朱承安最终面色铁青地应了下来。

  终究是他身份尴尬,护不住人,倘若他是太子,谁还敢与他争锋?

  王桓原先配合侍卫在外围盘查,听说找到了容语,立即回来勤务楼。

  “殿下,我随容语一道护送小王爷回府。”

  朱赟嫌王桓碍事,自然不肯。

  容语笑着劝道,“你放心,我不过给小王爷赔个不是罢了,你亲自送殿下回宫,再说,今日采选于殿下至关重要,想必几位大人还要寻殿下说话,你快些送殿下回去。”

  王桓再担忧容语,也不能坏了大事,最后与朱承安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

  朱赟暗松着气,又送了二殿下朱靖安离开,朝容语使了个眼色,先一步钻入马车。

  容语紧跟着进来车厢,就在马车快要启动时,一只修长的手臂掀开车帘,谢堰探身而入,

  “在下与小王爷顺路,不如搭乘一载。”

  他含笑坐在容语对面,笑意不及眼底。

  三人面面相觑。

  容语手心掐出一把汗,谢堰看来是怀疑到她头上了。

  谢堰笑而不语,见二人神色不善盯着他,反而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满口饮下。

  小王爷暗暗吸了几口凉气,咬牙道,“谢堰,本王知你与这小太监有几分交情,本王今日把话撂在这里,今日谁保她都没用,你下去!本王跟你不顺路!”

  谢堰擒着茶杯,笑看了一眼容语,见她面容白净如玉,哪有半点被折腾的迹象,

  “小王爷误会了,在下是来帮小王爷出气的。”

  朱赟:“.......”

  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