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的声音,赫然是在叫妓院里看家护院出来解气。

  成玉与赫连洛自然不惧怕这样的小混混,然而祁然刚刚不小心掉了面具却令两人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这刻不愿意多事,捡了一条暗黑的巷子,快步拐了进去。

  “平时斯斯文文的,原来喝了酒也会撒酒疯!”走出一段距离,身后追逐的声音渐渐息了。

  面具掉了,祁然一颗红彤彤的鼻头再没了掩饰,成玉打量着想伸出手捏上一把,斟酌了半天,腾不出手来,只得调侃一句作罢。

  “哼!”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赫连洛从鼻子里冒出一个音来应合。

  街上人虽不多,各家店铺门前的灯笼连成望不到尽头的两串,倒也是明亮异常,这巷子里却静谧的宁人,今天月亮只在天上垂了弯弯的一牙,流泻下来朦胧的银,还时不时的被巷子两侧,高墙内探出来的树枝凌乱成斑。

  赫连洛走在成玉前面,时不时的月晕晃过树枝,影影绰绰的投射到他身上。

  祁然四下里胡乱张望,没多久,便将视线定实在他身上,打着酒嗝,“洛洛,呃……脸上的彩妆好……呃……漂亮!”

  成玉一滞,抽紧了下巴抬头看向赫连洛,只看到一个僵直的背影。

  强忍笑低头问祁然,“你看见什么了?”

  祁然张着一双迷蒙的眸子,瞄瞄前面的人影,一脸惋惜,“看不到了,他转过去了。”忽然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压低声音道,“嘘,你看着洛洛!”小脸一皱,拔尖了声音,“唔,洛洛!”

  赫连洛果然上当,蓦地转身冲过来,“又犯了?”

  “嘻,哈……”耍了人的祁然得意非常,笑的见牙不见眼了,指着赫连洛脸上从树枝间透过来的一块斑驳的月影,“成玉,你看,蝴蝶哦!”

  成玉没想到祁然居然是用这招来骗赫连洛,满脸的尴尬,冲赫连洛被骇的清白交错的脸歉意的笑笑算是赔罪!

  怀里犹不知错的小家伙还捻着手指戳向赫连洛额头!

  成玉看着赫连洛剧烈起伏的胸膛就知道这一声把他吓得不轻,疾步抢到前面将怀里这惹事精带的远远的。

  高亢凌厉的声音便在此时,针尖一样扎进三人六只耳朵中!

  是琴音,看来是院墙后的人家在夜色下自娱,成玉和赫连洛对这种雅致的君子之音都没有兴趣,况且怀里这小东西醉的得不清不楚的,还是尽快将他带回无欲阁要紧!

  感觉衣袖被人拽了一把,成玉低头看向祁然,无声的询问。

  “你听!”

  “怎么?”不解的低头问着,脚下步子不停。

  “停下!”祁然显然是感觉到成玉没有停顿的步子,大声叫着。

  赫连洛从后面赶上来,“怎么了?”

  “你们听,什么声音?”祁然的眼闪着少见的专注,黑亮的慑人。

  “琴声!”

  “不,是曲子,你们听过吗?”

  成玉一愣,侧耳细听了一下,与赫连洛一起摇头。

  “没听过!”

  “是啊,应该是没听过的,你们怎么会听过呢?”祁然的声音自言自语一样,搞得赫连洛与成玉一雾水!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祁然拢紧了眉峰,也不知道在问谁。

  “不该的,不该有人会的!”再凝神听了片刻,祁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成玉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差点抱不住人。

  “祁然,祁然,醒醒,怎么了?”

  “这曲子,不该有人会,不该的!这里……”祁然好像受了惊吓一般,凌乱破碎的话说的没头没脑,吓得成玉和赫连洛都有点发蒙。

  这酒疯……有点莫名其妙。

  祁然忽然将怀里从不离身的墨竹箫抽了出来。

  成玉倒抽一口凉气,这东西在成玉记忆里,几次出现都是他大开杀戒的时候,难免不同血腥联系在一起。

  “祁然?”

  这里除了自己和赫连洛,空无一人,他却拿出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惧怕的杀戮之器,做什么?

  祁然恍若未闻,双手执箫,将箫身在唇下置齐,然而这个姿势,却是正将银翼弹出的方向笔直的对上成玉的脖子。

  成玉两眼一眯,犀利的眸光一丝不漏的映在祁然一无所觉却一面狂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