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又瞪了眼傻乎乎将消息直接呈给蒙岩的家伙,累自己又要继续看蒙岩这张失魂落魄的脸,还得亲自报告给唐越。

  唐越静静的听完临澧的报告,手上喝茶的动作没有迟疑分毫,微微点头,再不言语。

  临澧忍不住看向蒙岩,嘴里却向着唐越问:“他会去哪?”

  蒙岩的眼角微不可辩的抽动了一下,唐越开口:“只有江易,还有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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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庄严的有些阴森的朝政大殿,晨晖的羞涩已经完全褪尽,大亮的天光,崭新的起点,齐晏缓缓弯起唇角,只觉得多年来压堵在胸口的大石,正一点一点的松动,一点一点的消逝……

  角落里有人看到齐晏出来,以着最自然的姿态不着痕迹的交头接耳,齐晏眼尾都不扫一下。

  这里,是丘洋全国最光鲜亮丽的地方。

  这里,是丘洋全国最黑暗无道的地方。

  这里,有丘洋全国人人景仰的王室。

  这里,有自己六年惨无天日,生不如死的记忆……

  而现在,就快了,一切就快结束了,肮脏的记忆连同弄脏自己的人,就快要,亲手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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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然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双手支在膝盖上,托着下颌,清逸俊秀的小脸,时时做出各种破坏美感的古怪表情,呲牙努嘴怒目攒眉,竟是一派自得其乐!

  齐晏一进院子,就看到这幅景象。

  掩在一丛花木后,齐晏静静的旁观着祁然作怪,良久,祁然却没有要终止的迹象。

  成玉绕过月门,看到就是一坐一站的两人,互不相扰的局面。

  脚步声在身边想起,齐晏听出是成玉,轻轻摇头,示意成玉不要出声,这才领着满脸诧异掩不住的得力属下,缓缓撤出院子。

  祁然忽然顿住脸上表情,疑惑的小脸歪歪的斜睨着齐晏主从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什么事?”

  “二王子已经得到消息了。小王子那里?”

  “下午我去!”

  成玉默默点头,齐晏忽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这个,不太清楚!”有点尴尬,身为下午对上司的命令不知道回答,对成玉来说是件很不应该的事,但还是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院子里按您的吩咐,没有守卫,外面的守卫也不会随便进去,所以……”

  “我只是随便问问,”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年的下属一板一眼的自责样子,不禁让齐晏有些发笑,幸好想到还需要维持将军的威严再忍住了:“他的体力,比我想象的好!”

  “嗯?难道岳兰王?”

  “景阳翼虽然年轻,却是只老狐狸,他的话,尽信不得!”

  “是!”成玉默默点头。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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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晏再回来,就看见祁然正站在自己刚刚站的位置,扯着一绺树枝,细细的比量什么。

  走到祁然身边,静静的伫立片刻。“燕暨山中和羌水之上偷袭你们的人,你知道是谁吧?”

  “图勒王的雄羽铁骑,可惜暗夜山林上不了马……啧,可惜了!”祁然微微偏着脑袋扭过头,半侧着脸颊斜睨齐晏。眼底探索的光彩更浓。

  “怎么想起问这么陈谷子烂糠的事?”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齐晏避开祁然的问题,虚虚的夸奖了一句,换来祁然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撇唇。

  维持这样嘲讽的态度,祁然还是一径盯着齐晏看,眼底光彩流转的缓慢沉凝,显是心里在转着念头。

  齐晏也不管他,任祁然胡思乱想也不打断,果然,祁然没片刻就坚持不住了,忽然垮下双肩,将树枝上的一片树叶揪下来衔在唇畔,退后两步双手撑着回廊的护栏上施力坐好,才一手拿下口中的叶片,张口道:“猜你们这些当官的想法真难。”

  “你什么时候无聊到打听这种事了?”

  “我好奇的是,山林中,雄羽铁骑那二十多具尸体,是什么人下的手,干净利落的让人佩服!”

  祁然眯起眼,防备起来,却故作不经意,“死了,羌水二次被偷袭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