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心都要跳出来了。
青兰姐姐落水了?
香草拔腿就跑。
她是第一个跑去的,可顺着声音跑过来,除了有些微微波澜的湖水,湖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不是落水了?
香草心里有些慌,刚才那声尖叫和落水声,应该是被人推水里了。
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大叫:“救命啊,青兰姐姐掉水里了,快来人呐!”。
香草话音未落,秀兰和抱着一叠衣服的石头也随后赶到,两人也一脸疑惑。
香草恨恨看了一眼话都说不清的两个村姑,心说要不是你们,她早就过来了。
秀兰一脸惶恐,视线余光却扫过湖边一块泥地上的两个记号。
一个是朝下的三角形,一个是圆圈。
秀兰眨眨眼,一边帮着叫人,一边似乎也在寻找青兰的踪迹,很快,那两个记号就被踩没了。
不一会,有婆子带着长杆过来了。
香草留着眼泪简单几句说了经过,又有家丁跃入湖中,寻找青兰的下落。
一盏茶后,一个家丁从湖底捞起了青梅,几个婆子递过杆子,把人拖回了岸边。
一个婆子查看了青兰,声音有些沉:“青兰,没了。”
*
江妈妈很快到了湖边。
香草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奴婢似乎隐约听见前头青梅姐姐在教训青兰姐姐,又在路上碰到这两个人,就想抓她们去和青梅姐姐说清楚,可这两个人硬是说不清楚。奴婢后来听见一声惨叫,跑去看的时候,青兰姐姐已经落水了,呜呜呜——”
江妈妈眼神阴鸷,盯着香草:“你是说,青梅把青兰推进了湖水里?”
香草支支吾吾,“奴婢不敢!”
香草心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所有人都不吱声,突然有个声音弱弱地说:“俺们离开时,听见青梅打了青兰——”
江妈妈狠狠剜了一眼石头:“贱婢,轮不到你来说话。”
石头憨憨的,只是挠挠头,就闭嘴了。
青梅被江妈妈的人带来时,脸色也有些白,可她却马上辩解:“奴婢、奴婢只是打了青兰一下,就、就走了,根本就没有推她!”
香草忍不住了,哽咽着说:“奴婢远远的就听见你在骂青兰姐姐,当时只有你们二人,难道是青兰姐姐自己跳进湖里的,肯定是你!”
青梅脸色已经惨白一片,青兰的死,她肯定被牵连了,可当时没有其他人,她有理也说不清。
突然,她看向了秀兰,举起手,用手指指着秀兰:“哼,说不定是她干的。”
秀兰吓得连忙朝江妈妈跪下:“江妈妈,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青兰姐姐落水时,我们和香草姐姐在一起呢,不、不信,你问香草姐姐。”
江妈妈严厉的视线转向香草,香草咬牙切齿地点头。
青梅感觉自己要死了,突然她身边的香菊开口了:“哼,你们两人在这里和香草掰扯,可不是还有个叫小草的村姑吗,说不定就是她干的。”
江妈妈看了一眼身边婆子,立马就有人带了小草过来。
小草衣襟袖口湿漉漉的,两手还都是皂角沫子,她有些气喘吁吁,一脸疑惑看向秀兰,低声悄摸/摸询问:“是不是皂角放多了?要扣饭食?”
秀兰让她朝江妈妈跪下,问她:“小草,你在干什么?”
小草有些懵:“在洗衣服啊,刚才还有婆子来送脏衣服,所以多放了一些皂角。”
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放多了,是不是今晚不能吃饭?”
江妈妈皱眉,嫌弃的转开视线,让婆子把湿哒哒的小草给拎走。
香草眼看秀兰三人洗脱嫌疑,恨恨瞧了一眼青梅和香菊,扑通跪在江妈妈跟前:“江妈妈,既然她们三人都没有嫌疑,那么,奴婢在青兰姐姐落水前,只听见青梅姐姐教训青兰姐姐的声音,就是说,当时只有她们两人在场,青兰姐姐定不会自己寻死的,那余下的可能,就是青梅姐姐动手推了她。江妈妈,你要为青兰姐姐做主啊!”
*
世子爷的贴身大丫鬟、还是通房之一的姑娘死了,不是大事,也不算小事。
且,青兰还是夫人送来伺候世子爷的。
江妈妈不敢擅专,思前想后,只能把青梅、香草、秀兰、石头四人关了起来,等待慕容恪亲自询问。
关押期间,饭食倒还是有的。
只是,时间一长,秀兰和石头就吃了饭,就地一滚打起了盹。
所以,黄昏时分,世子慕容恪提审四人时,鸡窝头、破烂夹袄的秀兰和石头,在一身干净、首饰都没有摘掉的青梅和香草的衬托下,更像村姑。
慕容恪微微皱眉,视线转向秀兰和石头红肿的手指上,长满的冻疮时,眉头皱得更紧。
*
慕容恪很忙碌,青兰的尸身直接吩咐人,让她老子娘领走了,给了五十两的丧仪,还答应让青兰的弟弟去采办处当差,这件事,大半就过了。
慕容恪分别单独询问了四人,秀兰放在了最后。
秀兰被叫进去的时候,慕容恪脸色不太好,看到秀兰倒是缓和了几分。
秀兰一脸恭敬,神色里明显是小心翼翼加惶恐不安:“奴婢秀兰,拜见世子爷!”
慕容恪亲自将秀兰搀扶起来:“这几天,你过得清苦了。”
秀兰眼泪无声落下,却不说话。
慕容恪让她坐下,神色有些歉疚:“我这几日忙,疏忽了你,到让你过得比在溪水村还艰难,是我的不是。”
秀兰低头,不语,只是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慕容恪暗自叹气,这青梅和青兰也太不像话,两人争风吃醋竟然殃及了无辜的秀兰。
江妈妈也是老眼昏花了!两个大丫头在眼皮子底下闹,竟然丝毫不知。
秀兰这么看重银子,竟然要把这么多银子送出去自保,该是多么艰难!
也罢,现在发现也不晚,想着遂开口:“你还在孝期,我现在纳你于理不合,这样吧,我于府里各处支会一声,你今日起就以本世子良妾的身份搬去内院。”
秀兰点点头,还是流泪不说话。
慕容恪心里长叹,取出了一张银票,递给秀兰:“这是五百里,给你的补偿。”
秀兰抬头,眼睛里亮闪闪的,她朝慕容恪行礼,才小心翼翼接过。
慕容恪继续说:“至于江妈妈和青梅的处置——”
慕容恪似乎在思考。
秀兰突然说:“世子爷,江妈妈年纪大了,难免有疏漏之处,虽然她难逃管理不善的罪责,但您就看在她一把年纪的份上,就从宽处置吧,至于青梅姐姐,她也许是一时糊涂,应该也只是第一次杀人,奴婢相信她,以后应该不会再犯了——”
慕容恪笑了,这个秀兰心倒是很软,和祖母一样,也是个良善之人。
只是,这两人手上沾了人命,就不能从宽处置了。
所以,秀兰听到慕容恪对两人的处置,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秀兰:小草,干得漂酿!
小草:呼哧呼哧,小姐,我跑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