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壑美滋滋地低声:“若是不奸,怎么能拐来这么乖的小媳妇儿……”

话音未落,远处苟延残喘的山贼头子,忽然从背后偷袭,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魏壑的后脑上上。

魏壑还没美完,眼前一黑,从马上跌了下去。

昏倒前他还不忘垫在小皇子身下,大手护住了小皇子的脑袋,生怕摔了自己的小媳妇儿。

小皇子看到忽然昏过去的魏壑,吓坏了,哭唧唧地抱着魏壑的脑袋:“魏壑!魏壑!”

魏壑的后脑上被砸出血了,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一行人无心再前行,急忙把魏壑送到了附近的镇上,找大夫诊治。

小皇子从小娇生惯养,事事都有旁人替他操心谋划。可如今魏壑昏迷不醒,商队的人全等他拿主意,他一个娇滴滴的小皇子,也不得不哭唧唧地撑起局面,跑前跑后地安顿商货。

明明委屈得眼泪汪汪,却还是哭着找客栈掌柜要了一间院子放置货物,又派人去邺州和约定的货商说推迟几日接货。

最委屈的是,魏壑昏迷了整整两天都没醒。

没人哄,没人疼,没人亲亲抱抱,也没人给他准备好吃的了。

小皇子一个人吧嗒吧嗒掉着眼泪,泪汪汪地看着昏睡的魏壑,委屈巴巴地小声哽咽:“你干嘛呀……你拐带我私奔……又不好好照顾我……要是……要是我父皇知道了,一定气得要把你大卸八块……魏壑……呜呜……你什么时候醒啊……伙计们有事都来问我……我不会……呜呜……”

小皇子哭着哭着,魏壑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皇子急忙扑过去,像只好不容易找到家的小猫一样哭唧唧地蹭来蹭去:“魏壑……呜呜……魏壑你终于醒了……”

魏壑目光冰冷阴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趴在他胸口哭的小皇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是谁?”

小皇子呆住了。

他以为自己做梦了,或者自己被吓傻了,他使劲儿捏了一下自己的小脸蛋,疼得眼泪汪汪。

他呆呆地看着魏壑的脸,那是他的夫君,是那个宠着他,爱着他,带他从京城私奔到这里的夫君。

可他的夫君却那样冷冰冰地看着他,好像一点都不清楚他是谁。

小皇子是个聪明的小美人,他立刻就想明白,夫君这是失忆了。

他的夫君不是第一次失忆。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夫君就一脸茫然地站在宫墙下,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带到进宫。

看来……看来失忆是夫君的老毛病了,他不能闹……对,他不能这个时候闹脾气,他要乖乖的,努力照顾再一次失忆的夫君,让他的夫君再次把他想起来。

小皇子使劲儿擦干净小脸上委屈的泪痕,努力让自己变得成熟稳重,小心翼翼地问:“魏……魏壑……你不记得我了……那……那你还记得别的吗?”

魏壑仍然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阴沉复杂,许久之后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小皇子乖巧地甜笑着,委屈巴巴地吸着鼻涕:“没……没关系,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呀。”

魏壑闭上眼睛:“出去。”

小皇子心底一阵刺痛,可他想,魏壑失去了记忆,一个对过去一无所有的人,一定会觉得恐慌和不安。

对,他不能闹脾气,他的夫君失忆了才会对他这么凶。

他要乖乖的,不能再这个时候和夫君闹脾气……

小皇子泪汪汪地低下头,小声说:“我……我不走远……你想知道什么……都……都可以问我……我会全部告诉你……”

话音未落,小皇子眼底委屈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滚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他乖乖离开了房间。

魏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出来。

小皇子担心他,趴在窗户上偷偷瞧,却被魏壑冷漠阴霾的眼神狠狠一扫,害怕地缩了回去。

他不知道他的夫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年他在皇宫里撞见魏壑的时候,魏壑也是刚刚失去记忆,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愁眉苦脸地到处跑,却不会冷冰冰地这样看人,更不会对他发火。

想着想着,小皇子更担忧了。

他听说过头部受伤,会使人心性大变,甚至疯癫发狂。

若是……若是魏壑也是因此才变了性情,伤到了自己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