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东宫火葬场纪事>第033章

  “以人易药。”沈昭禾声音依旧缓缓, “殿下应当记得,妾是和那些人打过交道的。”

  说着她的目光逐渐坚定,“这回, 便也让妾去吧。”

  “不行。”她的话音还未曾落下, 徐淮意同谢江清竟同时拒绝。

  谢江清撞上徐淮意的目光, 有些勉强的解释道:“奉仪身子本就不好, 如何再能担此重任?”

  徐淮意微微点头,“疫症的事你无须管, 孤会处理好。”

  沈昭禾压根没曾想徐淮意竟会拒绝, 谢江清不想让她涉险倒是情理之中,她与谢江清过往也算是有过接触, 知晓这位谢大人心地极为良善, 可徐淮意……

  他没理由拒绝的。

  让自个受更多折磨,不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吗?

  方才听到沈昭禾的话,李桑瑶心里也是一惊,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不对,她不会是想以此来博取殿下关注吧,是了,此招虽险, 可却有用。

  方才在场的几个大人包括徐淮意, 哪个听到沈昭禾这样说不是对她另眼相待的。

  想到这,李桑瑶面带嘲讽, 正欲开口戳穿沈昭禾的“真面目”, 可不曾想沈昭禾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殿下, 您应当知晓如今的江州形势如何, 昨日夜里已经有百姓因此病丢了性命, 而之后,这样的例子只会一日多过一日。”

  “多一日未找寻到治疗之法,江州城中便要多几具,几十具甚至于几百几千具白骨,妾说的那个法子是最快的。”

  这会儿满屋子里的人心思各异。

  李桑瑶茫然的看着沈昭禾说出这些话来,甚至已经忘记方才的自个打算说些什么了,她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难不成这沈昭禾竟是疯了?

  温夷也惊讶,他忍不住重新打量着这位初见时只是几眼带过的美貌女子,见她只是身穿素衣站在那儿,腰挺得笔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风骨”二字,这是他头一回想要用这两个字去形容一个女子。

  谢江清心里却是着急的,他生怕徐淮意真的会应下来,忙道:“便是如此,也不应当奉仪来做这个牺牲啊。”

  而徐淮意这会儿也觉得意外,他意外明明在他眼中最为自私恶毒,精于算计的沈昭禾,什么时候竟变得会为了救他人而牺牲自个了。

  更意外明明她说得没错,温夷说江州疫症和当初宁州的有着极大不相同之处,若要治,怕是很难,需要的时间自然也不会短,若是换她的法子,那可就简单快速许多,即便是不成,也只会牺牲她一个。

  而她,妾室而已,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只当作赎罪便好,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可徐淮意也不知怎得,竟是到现在还未答应。

  似乎真的不想让她身临险境。

  见徐淮意还未应下,沈昭禾奇怪的同时也有些着急,“殿下还在顾虑何事?”

  她从前和那些人打过交道,对那种地方熟悉些,只要小心谨慎些应当还是能活下来的,假如不幸丢了这条命,以一人的性命换那样多江州百姓的命。

  她觉得值得。

  那些江州百姓的日子过得那样苦,沈昭禾不想让他们再这样苦下去了,想让他们能过上好些的日子,至少有机会过上好些的日子。

  沈昭禾的声音将徐淮意的思绪拉回,可这个问题他也没法回答,到底是顾虑何事?

  他也想不出个答复来。

  或是思虑过多,他心口竟又开始沉沉的发疼,好似比前些天还要剧烈些,今日因为事儿多,便让李拂晚些将药送来,所以这会儿还未喝下。

  他还未曾给出答复,沈昭禾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口提及了那件事,“殿下,不是想要惩罚妾吗?”

  “为了苏姐姐。”

  她说这样的话,几乎就是要逼着徐淮意答应了。

  果然,徐淮意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应下了。

  沈昭禾在心底舒了口气,他果然还是没让自个失望。

  商议完了这些事,沈昭禾便先告退,李桑瑶也跟在她的后头出了书房。

  一只脚方才踏出书房,她便忍不住叫住了沈昭禾,“沈昭禾,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还是不敢相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些非亲非故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

  沈昭禾顿住脚步,开口道:“方才在书房里头,我已经说得很是清楚了,李小姐何必多问。”话说完,她的脚步也不再停留,带着满脸疑惑的阿孟离开。

  “这沈奉仪怎么如同换了性子,竟敢这样同您说话?”李桑瑶身后的阿莲有些疑惑,她记得之前这位沈二小姐谨慎小心的性子,从未见过有说错话做错事的时候,更是不可能说出这种毫不客气的话来。

  如今难道是因为当初春日宴里的那一桩事受了刺激,转了性子?不对,那次的事她不是占了个大便宜吗?虽说入了东宫之后只是个奉仪,但也比那个嫁去南岐那种地方的沈苏苏要好吧,况且日后指不定还能有往上爬的机会。

  想到这,阿莲就更是疑惑了,那这沈二小姐到底是受了哪门子的刺激?

  李桑瑶难得没有跟在阿莲的后头说上几句抹黑沈昭禾的话,只是沉默了片刻,而后道:“走吧,回去。”

  阿莲惊讶的看向自家小姐,思绪越发混乱了,方才那里头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怎么不仅仅是沈昭禾变了性子,连自家小姐也变得很是不相同了呢?

  屋内,李拂端来一碗刚熬好的药汁便退了出去。

  谢江清和温夷都还在。

  可三人均是一言不发,直到温夷将目光放在那碗药汁中,开口打破了宁静,“殿下喝的这药倒是有些奇怪。”

  “一处偏方而已。”徐淮意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和寻常方子却有不同之处,可效果极佳。”

  温夷收回了目光,“从前听殿下说起过有良方可缓和殿下心口疼的旧疾,看来应当就是这个了。”

  当初徐淮意犯了病,不仅让宫中那些太医瞧过,也让温夷看过,只是都不得治疗之法,后来也是拿了这个方子方才得以缓和。

  “嗯。”徐淮意点头,“你若是好奇,待会可以问李拂拿方子去看看。”

  温夷没有拒绝,而是笑着应下。

  谢江清看他们竟好像是完全不在意沈昭禾的事一般交谈起旁的事情来,顿时有些忍耐不住了,“殿下,沈奉仪的事真就这样定下来了吗?”

  上回他们都以为那只不过是寻常的女子失踪案,再加上也能保证顺着循音蛊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那些人的窝点,可是如今他们已经知晓这案子的真相。

  端王要这些女子是拿来喂蛊的。

  况且循音蛊现在也并不在他们手中,那东西一直被养在京兆府,江州距离京都那样远,即便是去取也来不及了。

  没有循音蛊帮衬,他们别说是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沈昭禾,就是能不能找到她都是个极大的问题。

  谢江清实在不忍心。

  徐淮意撇他一眼,还未曾开口却听温夷在一旁道:“谢大人不觉得若是不想让沈奉仪涉险,应当是去劝她而不是殿下呢?”

  谢江清一顿,想起方才沈昭禾那副决然的模样。

  这回,确实无人逼迫她,甚至于这个法子都是她自个提出来的。

  “好了。”徐淮意明显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细究,他端起那碗药饮下,而后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江州还有许多事未曾处理,孤没兴致聊这些。”

  谢江清没办法,最终还是同温夷一起告退。

  温夷从李拂手里要了药方又匆忙赶上了谢江清的步伐,“其实谢大人还是不应当过多干预此事。”

  谢江清冷笑一声,“我知道如今江州情况,知道江州百姓身在水火之中,也知道他们无辜,知道他们可怜,可这些同沈奉仪有什么干系?”

  “你们都觉得应当牺牲她来挽救江州百姓?凭什么啊?”

  说到这,他声音里竟是头一回有了细不可闻的哽咽。

  温夷一愣,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平复下心情,“谢大人,你好歹稍稍掩饰下。”

  “什么?”谢江清并未明白他话中意思。

  “我是说。”温夷叹了口气,“谢大人即便对沈奉仪有意,也无需这么明显。”

  连自己都能看出来他这明晃晃的情意,殿下怕是一早就看出来了,这样都还未曾惩罚他也是一桩奇事。

  谢江清神色顿时有几分尴尬,顿了顿方才道:“即便是这回要去的是一个陌生姑娘,我亦是会站出来帮她说话的。”

  他确实是那样的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在他心头都有一杆秤,牺牲一个无辜的柔弱女子来救江州百姓,在他看来是不可为的。

  温夷却摇摇头,“谢大人,如若那个女子心中并不情愿,那我觉得你所言没错,可是沈奉仪,她是愿意的。”

  说到这,温夷回忆起方才沈昭禾站在众人中央那副坚定的模样,接着道:“她真的与寻常女子不同,不,应当说她与寻常人皆不相同,我能感觉出来,她是真的想帮江州百姓,我在京都时曾听说过有关于她的传闻,据说她精于算计,为了一己私利害了嫡姐,如今看来传闻果真是当不得真的。”

  二人说着,温夷已经是快要走到他的居所,于是转头看了一眼有些发愣的谢江清,“方才那些话不过是我个人的想法,至于到底要怎么做谢大人可以自己好好考虑。”

  又道:“我到了,就先走了。”

  说完,便往自个居所的方向走了,而谢江清是站在原地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的。

  在温夷说那些话之前他是满心不平,不想让沈昭禾做这个牺牲的,可如今,他平静下来好好想想,温夷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沈昭禾是想救人,想救江州的百姓,他若知她心,便不应当拦她。

  沈昭禾同阿孟还在路上那会儿,阿孟就没忍住问了书房里头的事。

  她前头就挺想知道自家小姐明明一只脚都已经是踏进屋子里了,怎么又突然生出要去见太子殿下的心思来,可却没来得及问,方才听到小姐难得出言回怼了李桑瑶,虽觉得畅快,可细想之下也能察觉方才那书房里头应当是发生了许多事。

  沈昭禾听阿孟问起,也不意外,开口便将心头的主意同她说了,激得阿孟一瞬便红了眼眶,“小姐这是说什么胡话呢,上回您伤得还不够吗?怎么还上赶着受那折磨啊?”

  “左右我也不过是困在他身边的命。”沈昭禾笑着安慰她,“上回殿下说我这条命能换十来个女子的性命,算是我的福分,那会儿我觉得难受,如今想来,我若是能救这样多的江州百姓,确实值得。”

  阿孟拉着她的衣袖摇头,“谁的命不是命,对于阿孟来说,不说是这江州满城的百姓,便是整个大齐的人放在一块儿,也不见得有小姐重要。”

  又道:“小姐要是打定主意要去,那便让阿孟替您去,阿孟皮糙肉厚的,再多的鞭子也挨得。”

  听着阿孟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语,沈昭禾眼中一热,差点便要落下泪来,在这世上,她的家人,丈夫皆不如眼前的阿孟,愿意这样真心实意待她好的,也是只有阿孟一人了。

  “小姐!”见沈昭禾不说话,阿孟急切道:“您快说呀,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看着沈昭禾不回答,心里就更是不安了。

  沈昭禾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傻丫头,我骗你的。”

  阿孟一愣,“真的吗?”

  她有些不太敢相信。

  “当然了。”沈昭禾笃定的点头,“我便是同情这江州百姓也不至于做到豁出命去啊,方才在书房中也不曾发生什么,不过是我同殿下说了些疫症的事儿,让李桑瑶竟是连插话的机会都没了,她心生恼怒,觉得我故意抢了她风头罢了。”

  沈昭禾原本是不想瞒着阿孟,可如今看来阿孟这丫头将她看得太重,亦是不会理解她心中所想,只能先瞒着她了。

  阿孟听了这一番解释方才算是信了沈昭禾的话,嗔怪道:“小姐可真坏,下回可不能再和奴婢开这种玩笑了。”

  沈昭禾笑着抬手替她擦去方才没来及擦的眼泪,同她道了好一会儿歉这件事情才算过去。

  江州的情况严峻,沈昭禾既然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做这事,便不想要耽搁时间。

  浪费的时间多一日,江州便要多上许多白骨。

  所以她将那计划定在了第二日夜里。

  晚间,沈昭禾借着喝不下的名义给阿孟盛了半碗浓汤,阿孟没有多想,只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关心她身子的话,说她自从那次受了伤身子便大不如从前,这浓汤统共就送来了一份,给自个喝了就浪费了。

  一番听起来平常的话又将沈昭禾说得眼酸,她只得又找了旁的理由,说夜里吃的太油腻不好消化方才说服了她。

  那碗汤喝下去,不到半个时辰阿孟便困得睁不开眼了,见沈昭禾也已经入眠,她做完了手头的事也就歇下了。

  沈昭禾是确定了阿孟睡熟了方才悄悄离开的。

  书房中,几个人都在,甚至连李桑瑶都在——她到现在依旧不愿相信沈昭禾会愿意为了那些百姓牺牲。

  “殿下。”沈昭禾进了书房先是规矩的对徐淮意行了礼,后又是对其余几人微微福身,“去之前,妾有一个请求。”

  时至此刻,徐淮意未能在她脸上看到除了平静之外的任何情绪,明明在今夜的计划中,她甚至连活下来的希望都是渺茫的,可这会儿的她,脸上却连半分恐惧也不见。

  她不怕吗?

  徐淮意克制不住的想着,目光落在她掩在衣袖中的白皙手背上,细白的手指用力的捏着衣角,他看得分明,那手明明是在颤抖的。

  沈昭禾没等他的回答,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去做那场交易了,她竟也少了迎合徐淮意的兴致,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若是妾一去不回,妾希望殿下能念在妾这次是为了江州百姓的份上,让妾身边的阿孟能离宫归乡去。”

  在这世上,若说还有值得她牵挂的人的话,那就是阿孟了,所以她希望阿孟能有个好结果。

  “奉仪不会一去不回的。”谢江清忍不住道:“殿下已经在交易之处设下埋伏,那处四周都是咱们的人,不说一定能将那贼人制住,可护奉仪安然无恙不是难事。”

  他也是今日夜里方才知晓徐淮意已经设伏,虽说有些意外,可后来仔细一想便也知晓他的用意了,沈昭禾死活不重要,可是若是能借机抓到那么一两个端王手底下的人,对日后戳穿他伪善的面目也是有些用处的。

  沈昭禾一顿,可还是看向了徐淮意,“不管如何,妾希望殿下能答应。”

  “嗯。”徐淮意这样便算作是应下了。

  沈昭禾松了口气,这样,她即便真的死了,也能安心了。

  李桑瑶愣愣的看着沈昭禾,在今夜之前,她始终坚定的相信着沈昭禾是有别的目的的,绝不会真的只是为了江州百姓,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任何的一个人能做到为了别人赴死。

  可到了现在,她真的开始质疑自个过去的想法了,甚至克制不住想起那日春日宴的事,自己一直觉得她捡了天大的便宜,明明是自己费了那样多的心思方才提前筹谋好的,结果那日与殿下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却是沈昭禾,可现在她心底不禁有些动摇了。

  一个为了素无交集的江州百姓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人,真的会为了一己私利去迫害嫡姐吗?

  交易的所在在江州北街尽头的一处破庙里,那破庙原本就是破破烂烂的,原来大家都以为这水灾一来,这破庙必然是要被水冲垮的,可不曾想或许是因为地基坚固,大水从它身上过了一遭,竟只是垮了半边墙。

  临时居所还未能建起来之前,这破庙可是块香饽饽,不少灾民都想能住在这儿,不为别的,只想着至少还能有个遮雨的地方。

  水灾来了之后,整个江州能找到一个能遮雨的地方可真不容易。

  沈昭禾离开驿站的时候,夜色正是浓重,无星无月,不见半分亮光。

  徐淮意安排的是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让沈昭禾从驿站的小门走的,走之前,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匕首来,递给了沈昭禾,“护身用。”

  沈昭禾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驿站小门出只留了一盏灯,她没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他继续道:“谢江清的刀你收得,孤的,你就不收吗?”

  “妾自个备了。”沈昭禾还是没有伸手去接,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来,轻声道:“上回之后,妾便准备了一把匕首随身带着,以便不时之需。”

  徐淮意的手一顿,轻轻的嗯了一声,最终还是将那只手收了回去。

  沈昭禾没再看他,朝他福了福身便上了马车。

  驿站距离破庙有些距离,被送到破庙时已经是半夜了,马车将人送到之后就离开了,沈昭禾是自己走进破庙的。

  即便是四周埋伏了人也依旧是安静得可怕,沈昭禾几乎是摸黑进入到破庙中的,好在破庙里面的佛像两旁竟是点了两根蜡烛,蜡烛还未燃尽,她借着这一点光亮打量了一下四周。

  本来是想着找一处干净的地方稍作歇息,不曾想入目皆是乱糟糟的一片,最后她索性也不挑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她坐在那儿等了也不知多久,脑袋也不自觉的有些昏昏沉沉,仿佛是要睡过去了一般。

  大约是因为太累了,她想着,只能用力掐着手臂,白皙的手臂上很快出现了一片青紫的痕迹,可还是不行,每次的痛感似乎只能让她维持片刻的清醒,接着眼皮越发沉重,又要昏睡过去。

  连续几次,沈昭禾没了法子,探手去取身上的那把匕首,想着若是在身上划上一刀,那应当就能清醒过来了,可她还未将那刀鞘拔开,手一软,竟是彻底昏了过去。

  此刻,破庙外面不见任何风吹草动,本来守在这儿的只是一些手底下的人,可谢江清放心不下,最终还是跟了过来,他同那些底下人在外头守了一夜。

  因着那破庙垮了半边墙,所以只要找好位置,是能瞧见里头的情况的,再加上里面可以遮挡的地方少,所以底下的人只是埋伏在外头,都想着端王的人要过来,应当也是从外面来的,只要死守外面便不会出什么意外。

  按照之前那妇人的说法,若是有换药的心思的话,那只需将人送到这破庙里头来就是了,第二日保管人会被带走,地上只会留下一个小木盒子,里头装着的便是治病的药。

  所以这一晚上外头埋伏的人包括谢江清在内都一直盯着里头沈昭禾的身影,半分不敢松懈。

  可奇怪的是直至第二日阳光洒下来时,依旧没有一点动静,谢江清虽觉得奇怪,可也明白都这个时辰了还未出现,那应当是不会出现了,比起未能拿到药的失望,他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沈昭禾没出事。

  他让底下人悄悄散去,自个则是往破庙里头走去,他穿的很是不起眼,并不会惹人注意。

  “奉仪。”他一边朝那道身影走去,一边轻声唤了一句。

  没曾想并无人回应,谢江清皱皱眉头,心里想着她竟能在这种情况下睡得如此安稳也是不易,正想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还未走到沈昭禾跟前就见前头端正的放着一个木盒子,他的心跳顿住,有些慌张的走到那道背影面前,脸色顿时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