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闷骚在撩我>第67章 谋杀四

哪个女子无事被关入大牢不哭诉一番的,雪娘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还有洪鸣旭,神情淡漠,仿佛不是他的红颜知己被关入大牢,而是要回家给他暖被窝一样,冷静异常。

直到雪娘被从外赶来的衙役套上厚厚的枷锁,柴子然才回过神来,这扑朔迷离的案子更加让人头痛了。趁洪鸣旭离去后,他朝墨九君道:“我想见远航,他毕竟是我的书童。”

墨九君看了他半响:“远航不见你。”说罢,便大步离去。远航若真成了前朝嫡公主之子,虽不能保柴子然一世平安,可保他一时,也算个办法。

亮堂的公堂之上,柴子然呆呆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随风:“你说,这闹得是哪般?”

随风道:“若是我知道,我便成天机了。”

柴子然不客气地泼他冷水:“你放心,你就是知道了,你也成不了天机。”

忙碌了一日的柴子然,毫无收获,但不影响他要吃饭的决心,刚踏入家门便看见坐在小院子里,傻乎乎的三人盯着眼前几颗酸溜溜的葡萄发呆。

柴子然蹲在柴嫣然面前,挥了挥手掌:“阿姐!开饭了吗?”

柴嫣然笑容甜美,喜滋滋道:“我马上去做饭!”撩起裙摆走了几步,回头嫣然一笑:“阿弟是喜欢吃甜排骨饭呢!还是喜欢吃糖排骨饭呢?”

柴子然愣了一刻钟,才问:“有区别吗?”

柴嫣然脸色微红:“一个是甜的。”

顿了顿:“另一个更加甜。”

柴子然:“……”家中书童入了监狱,家里人脑子也变了变,他心甚是惶恐。

柴嫣然提起裙摆走走停停,脸色还挂着亮瞎人狗眼的笑。柴子然拍了拍小心肝,又拍了拍身旁的萝卜父子:“我阿姐今日去了何处?”

小罗卜头张嘴咧开一口小白牙:“嫣然姐姐一大早便捧着一大篮子月季花入门,像是怀春的小猫儿。”

萝卜一掌盖住儿子脑门:“别瞎说,嫣然姑娘美丽大方,分明是怀春的母猫像她。”

柴子然:“……”你们真是在夸我姐吗?为何我心情如此复杂。

萝卜飘飘然道:“我娘子回来了。”

小萝卜头亦飘飘然道:“我阿娘回来了。”

父子两人手拉着手,一起飘飘然而去。

柴子然嘴角抽了抽:“远航还在牢房里吃牢房,一群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随风拍拍他的肩膀,朝他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公子,你还有我。”

柴子然仰天叹息道:“没想到家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居然是个奸细。”

奸细随风:“……”

膳桌上,柴子然心情复杂地夹了一块黏腻腻的甜排骨,一口含在嘴巴,饱满沧桑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柴嫣然:“阿姐?你做的是甜排骨,还是甜糖呢?为何一口咬在排骨上,跟咬在糖上的感觉是一样的。”

“阿弟,是不是很甜呢?”柴嫣然眨巴眨巴眸子,满怀希望地问。

“甜透了!”柴子然心里默默流了几颗眼泪。

“那就对了,我浇了一斤的糖。”

“噗。”柴子然忍不住把嘴巴里实在是甜得牙腻的排骨吐出:“家里的糖经不起您这般的挥霍啊!”

“是啊!”柴嫣然放下碗筷,托着下巴思衬道:“我得去买几百斤糖回家放着。”

柴子然默默地放下碗筷,感觉这饭没法吃了。

门外走来一对哼着小曲儿的父子,柴子然一脸浩然正气地呼唤他们过来用饭,两人虽名义是仆从,可柴家兄妹都是没有架子的主子,兴冲冲地奔来,父子两人入席后,尝了一口甜排骨,吃得不亦乐乎。

柴子然问:“好吃吗?”

父子二人道:“好甜!”说罢,继续狼吞虎咽,满脸幸福。

一人道:“我娘子回来了!”

另一人道:“我阿娘回来了!”

柴子然:“……”这地方没法住了!

天气闷热,西山的几朵红霞挂在天边,又红又金。柴子然寻来看似可靠的随风,双手负在身后,叹息道:“偌大的苏虞县,我只有你一个可相信的人了。”

随风头皮发麻,左右看了几眼后,发现没有九君公子派来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公子严重了,您还有九君公子。”若是柴子然刚那话让九君公子听到了,肯定得活剐了他。

柴子然又叹了一口气:“他与我终究不是一条道的。”双目炯炯地盯着随风,仿佛再说,你与我才是一条道的。

随风惶恐地退了几步,躲在柱子后巴巴地伸出半个脑袋,欲哭无泪道:“公子,您有话就直说吧!只是刚刚这些话您万万不要再说了!”

柴子然挑了挑眉梢,受伤道:“随风,你嫌弃我!”

随风恐惧地发抖:“公子,我只想多活几年。”

柴子然捂上自己的俊脸:“如此,我便跟你说重点了。今晚,我想去看看远航。”

“哈!这……不太好吧!”

柴子然阴恻恻道:“若是你不领路,老子就告诉墨九君,你暗恋老子很多年了,还想睡老子。”

随风:“……”

奢华的寝殿里,大长公主轻轻放下古朴的玉质杯盏,转头看向门侧把守的随书,目光阴沉:“阿君来了吗?”

随书恭敬地拱拱手:“回禀大长公主,公子有要事,不来了!他让我转告您,您还是好好歇息,待明日天一早便回京都!”

砰地一声巨响,大长公主面前的杯盏被她推翻在地,碎成一片瓷片渣子,她脸色森寒:“我是他阿娘,生他养他,难道我让他来见我一面就如此难吗?”她猛地站起,一掌拍着桌案上:“我会害他吗?还是我长得像洪水猛兽?”

屋子的侍从通通跪地,无人敢答她的话。大长公主怒了一会儿,心里的悲凉徒然升起,冷眼看向随书:“你有没有转告阿君,若是他不来,我便不走了。”

随书恭敬道:“公子说,您若是不乐意走,便好好住着吧!他身为人子,不敢勉强母亲。”

“哼!”大长公主身为人母,多年来一心为儿,自问从未做过让儿子不喜的事情,可他多年如一日的冷漠,渐渐地让她心有些泛凉:“原来他知道我是他阿娘。”

屋内的随从把头低得更加低,不希望让大长公主发现他们的存在。

灵巧从门外婷婷走来,附在大长公主耳旁说了一两句话。大长公主脸色微变,沉声道:“他怎会在苏虞?”

灵巧乖巧地站在她身旁:“许是因雪娘之事!”

大长公主脸色铁青:“竟又是为了那个下贱的妓子!”压下心地的火气,道:“让他进来,我倒是要看看,他又要如何!”

月明星稀,几片落叶从院落轻轻地飘了下来。

柴子然把眸光看向窗棂外,左盼右盼终于是把星星和月亮盼了出来。他麻溜地换上一身黑衣,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慢慢地把头探了出去。

门前大树忽然落下一个黑形,柴子然吓得把头重新缩了回去,门外人不懂为何柴子然跑了,轻轻地敲了敲大门:“公子公子,是我。”

听到随风的声音,柴子然重新把头伸了出去,瞪他道:“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像极了鬼魂。

随风委屈道:“公子,您不是交代过,既然要做贼,自然得做那轻手轻脚的聪明贼。”

柴子然脑子忽然想起,他好像是说过,讪讪地从房里出来,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在考验你。”

随风眸子发光:“公子,我可是聪明。”

柴子然不吝啬赞美:“只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两人蹑手蹑脚走了几步,忽听一个嗓门喊道:“捉贼啊!捉贼啊!”

随风脚尖踩地,轻轻一跃,人便藏在头顶的大树上。那嗓门继续喊道:“捉贼啊!捉贼啊!捉贼啊!”

“……”不会飞的柴子然心情一片复杂,他左顾右盼地寻找到声源,见一只毛色雪亮的鹦鹉在叽叽喳喳,恨不得把它煮了炖汤,鹦鹉更加卖力地喊叫:“捉贼啊!捉贼啊!捉贼啊!捉贼啊!”

柴子身穿黑衣,又蒙上了脸,蹑手蹑脚地朝鹦鹉走去,鹦鹉仿佛通了人性,一下子就不叫了,若非被关着笼子,那双小翅膀定拍几下就飞走了,此刻只能在笼子里四处跳跃。

“畜生,让你多嘴。”柴子然眸光森森,虽说人不应该与畜生过多置气,可他身为这畜生的主人,若是不拿点威严出来,日后这畜生怕是要爬到他头顶了。

黑漆漆的影子笼罩着鹦鹉,它怕的瑟瑟发抖:“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哼!晚了。”柴子然撩起黑色的袖子,凶神恶煞地盯着它:“老子花钱买你回来,居然敢拆老子的台,看老子不弄死你。”

鹦鹉狗腿地喊道:“老子,老子,老子,老子……”

柴子然的心舒坦了许多,动作也慢了不少。

“子然公子,你作甚?”

柴子然身后传来喊声,做贼心虚地僵硬了片刻,转身看向张花花,她手里捧着鸟食,明显是来喂鸟的。柴子然讪讪道:“哈哈哈哈哈哈,路过。”

张花花狐疑地看着他浑身黑衣:“你扮夜游神呢?”

柴子然有些沮丧:“你如何认出我的?”他穿着黑衣,带上黑面巾,应该不会有人认识他。

张花花道:“在这院子里,只有你会欺负诗集。”

柴子然:“……”

诗集见有旁人在,嘎嘎嘎地喊道:“笨贼,笨贼,笨贼,笨贼。”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柴子然目露凶光。

诗集的畜生眼丝毫不畏惧,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柴子然身后,嘴巴傻哈哈地开着,喊:“英雄,英雄,英雄……”

张花花也冲柴子然身后,恭敬地行礼道:“九君公子好!”

柴子然呆呆地转身:“呵呵呵!这年头的畜生也懂趋炎附势了,让我们这些庸人可如何活。”

墨九君笑道:“你这鸟倒是很有趣!”伸出食指戳了戳诗集的脑袋:“以后唤阿然做公子。”

诗集狗腿地喊:“公子,公子,公子,公子……”

柴子然这才发现,原来墨九君这厮是一个训鸟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