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回去之后还是做着他的本质工作。

  上了节目之后让他小火了一把,好久没联系过他的朋友也突然在线上给他发来了消息。

  约他吃饭的人也很多,还有很多朋友亲戚都想给他张罗对象。

  秦扬去了一两次,暂时还调整不过来情绪,就没再去了。

  他总是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儿似的,好像把什么东西落下了。

  他好像还是惦记着王沛,可节目结束了之后好久,他都没和对方都没联系过。

  “会忘的吧。”他的朋友劝他。

  “嗯。”秦扬闷闷地应,好像不想忘。

  “放不下的话,就去追求吧。”他的另一个朋友劝他。

  “嗯。”可秦扬也始终鼓不起勇气去发出节目后的第一条信息。

  他们相处的时间那么短,说要放下也不是放不下。

  可是感情这事儿也是那么奇怪,不能用时间来论证长短。

  秦扬自己还模棱两可。

  王沛在节目上就展现了干净利落的事业型女强人风格。

  在节目结束之后,秦扬和王沛这对受到的关注度也很高。

  有的人骂王沛没准备好迎接新感情就来上恋综,有的人又为她维护说上恋综就是为了辞旧迎新的啊,而且王沛距离结束上一段感情都很久了,凭什么不能上。

  有的人说王沛工作雷厉风行,有的人就说她感情优柔寡断,然后又有人说王沛拒绝得也很果断啊(CP粉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有的人说他俩不适合,有的人就说没有比他俩更适合彼此的。

  更多的人是为他俩感到惋惜。

  “明明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为什么他俩不能在一起呢?‘王’‘扬’补牢,为时未晚啊!”

  网上CP粉舞得很欢,当事人一直没有出来互动,也没有拦住网友们的真情实感。

  节目外,王沛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各个项目有条不紊地进行。

  节目带来的名气对王沛有一点点影响,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是综合来说,并没有令王沛生活有太多的改变。

  王沛的家人没有因为王沛在节目上牵手失败而给她塞更多的相亲对象,也没因此说她什么。

  这样说起来,王沛应该是节目外最快恢复到正常生活的一个。

  她依旧将生活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他们说王沛是在用工作麻醉生活。

  要是有人当面和王沛说这些言论的话,王沛绝对会直接反驳。

  工作、酒精,这些东西是可以短暂地麻木自己,可是人总会有清醒的时刻。

  何况,累的时候就不想了吗?醉了的时候就别想了吗?要是心里惦记着什么人,无论如何都会去想的吧。

  王沛把情绪藏得挺深的,别人看不出来她到底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其实她也会想起秦扬,也会在夜深时浏览关于秦扬的信息,只不过,一样没有主动去联系对方过。

  小情侣陆星与和司云的生活过得比较低调。

  节目结束之后,他们基本拒绝了所有电视台、周刊杂志的采访。

  找他们拍广告的、做宣传的,他俩都推了。

  有想找他们上其他节目的,他俩更是直接考虑都没考虑。

  当然,有很多邀约,他们直接拒之门外了,连看都懒得看见。

  他们出门也相对没那么多,他俩在一起之后做得最多的是一起窝在室内,打游戏、看电影、听音乐,做各种各样的活儿。

  时间往前推一点点,他俩在节目结束之后并不像柏如萱和贺咏思一样,从节目结束——恋爱一开始就先确定好心意,确认可以继续交往之后就黏在一起,到处飞来飞去。

  司云和陆星与坐同一班飞机飞回他们共同所在的城市,接着,两天没联系。

  陆星与忙他学校里的事——忙碌之余才想起来:“他怎么没联系我?”

  陆星与打电话过去,等到了忙音都没人接。

  研究生的宿舍是双人间,不过有个同学退学了,陆星与就一直住的是单人间,再后来,新同学来了,他去参加节目了。东西倒是没什么特别需要收拾的,只是到节目结束后,陆星与才回来和他的新室友见面。

  昨天刚到校,和室友打了个招呼,今儿室友找导师去了,陆星与便一个人在宿舍收拾房间。

  “不对劲。”陆星与正收拾着宿舍里的行李,东西收了大半之后动作忽然停下,眼睛眯了眯。

  过了一会儿,司云的电话才打过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你在做什么?”陆星与话音乍一听起来还挺严肃,但实际上也就色厉内荏,“工作忙吗?”——这才是陆星与真正想问的。

  都知道对方可能要忙一阵子,但是也还是想见面。

  “嗯。”司云低应了一句搪塞过去,“要见面吗?”

  “什么时候?”陆星与停下了收拾房间的步伐,刚从自己放在学校的存货中找着瓶喝的,拿着钥匙,单手一按一翘就把瓶盖开了。

  晃了晃嗅了嗅,看起来还成,喝了一口,眉心微曲成思考的形状,细细品尝,感觉还没变质。

  “你这话说得不想见我一样。”司云挑着眉笑了一声,他自然听到那边的动静,问,“喝什么呢?”

  “豆奶。”陆星与提起一把椅子,拎着豆奶走到阳台坐下。

  陆星与高举起手,咕噜往喉咙里喝了半瓶,那架势看这挺像喝酒。

  “哪儿找的豆奶?”司云笑着问。

  “宿舍里剩的。”陆星与说。

  “没给我留一瓶?”司云靠到墙上,背后感觉到的温度微冷。

  “你倒是过来啊。”陆星与说。

  这话题就绕回去见面的话题了。

  “你在哪儿呢?”司云那边安静了一阵,细微的呼吸声听起来也诱人入神。

  “宿舍。”陆星与回答完后没停顿意半秒,立刻就问了,“你要来找我吗?”

  陆星与有点儿不太记得自己有没有告诉过司云他学校在哪儿了,但他们确实约定过要一起逛校园,他想司云没联系他的时候是不是在给他准备什么惊喜。

  “你在哪儿呢?”陆星与又问。

  “在家。”司云回答。

  “哦。”陆星与语气里的情绪又平了。

  司云察觉到陆星与在这寥寥几句之间的失望,很快想通是为了什么,笑了笑。

  司云在自己纹身工作室里呆着。

  工作室也就是他家,前厅后房,工具一应俱全。

  此时,他在房间里,用过的纹身工具铺排在旁边桌上,角落的全身镜映出他□□着上身靠坐再床上的人影。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的话,司云更喜欢昏暗的环境。

  灯光关了,将晚的橘色的阳光落入房间,司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自己和陆星与说话的扬起的笑意。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司云勾着唇角,忽然表白说。

  陆星与一愣,无聊转动着豆奶瓶的动作也随之停顿,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彩虹色的光。

  “你可真会哄人。”陆星与心里蓦然有些不忿。

  “我哄谁呢?”司云笑,低声地笑,好像布置好陷阱的猎人等着猎物上钩。

  “你要是把这一套拿去哄小女孩儿,得多少女生跟你跑啊?”陆星与语气平平,手一抬,又喝了两口豆奶。

  天气还是有点儿冷的,常温的豆奶也跟夏天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入口一样冷。

  “不能拿来哄小男孩儿吗?”司云把通话开了免提,把陆星与说话的声音充满整个房间。

  司云闭上眼睛,头往后仰,在镜子里拉出一截儿紧致修长的肩颈线。

  “小男孩儿还没都被你哄走吗?”陆星与不那么友善地说。

  “想哄的就那么一个,是因为喜欢才说的,”司云并不讨厌情侣间的腻歪,甚至有点儿喜欢,喜欢和他腻歪的那个人,也喜欢沉浸在感情里的状态,“好像没哄成功?”

  能把喜欢坦言于口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哪怕那些情话不需要修饰,它也要挣脱成年人轻而易举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羞耻。

  “怎么才算成功?”陆星与将腿伸长,晒着和煦的阳光看天上飘过的云,语气飘忽地反问。

  “这判断标准在你。”司云轻巧地回答说,过了一会儿,又放缓了声调,“多说点儿话吧,想你了。”

  司云这句话弄得陆星与半天没说出话来。

  豆奶喝完了,陆星与放下瓶子站起来,望着天空的双目幽沉,像按压着许多无法宣泄的情绪。

  “你都能去开个课了。”陆星与被哄得感觉连魂都快被勾走了。

  楼下学生结伴而过,拿着书、拉着手,陆星与挨在阳台边上,远眺树林苍翠、蓝天白云。

  眼里看见的全都没进心里,心里想的全是司云。

  偏偏司云还问:“你不想我吗?”

  “昨天约好晚上会打给我,结果呢?”司云问到最后语调微微地上扬,是个不带谴责的问责,指认着对方半真半假地说,“我昨晚可是到凌晨才睡的。”

  陆星与和司云睡过挺多回,知道司云实际上是个不怎么熬夜的人,凌晨才睡……这个用词实在值得琢磨。

  陆星与心说:怪我咯?

  又不由自主为此感到心动,不止是因为司云暗示想他想到深夜,还因为他想起了他们在小屋里相处过的时间。

  那些他们在小屋里一起喝过的酒、聊过的天、一起看过的夜空。

  昨晚确实是他给忙忘了,到太晚的时候想起来,怕打扰对方休息,就没打过去了。

  “我昨晚也是凌晨才睡的。”陆星与不太有底气地辩驳说,虽然他昨晚是因为被室友拉着聊文学才聊到那么晚的,可是他想司云也是真的想,“我很想你。”

  陆星与那句话一出口,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阳台外绿荫成蔽,掩映着飘散的云。

  “我特别想你。”陆星与忍不住说。

  司云一顿,也放轻了语气,垂下眼睛:“我也特别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