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晴天霹雳轰了朱旻一个上午,这回终于回过神来,仔细算算,十五岁的孩子,出生那年该是宣德元年,那年,自己大婚之后,陈震告了三个月的假,自己问过他,三个月干什么去了,他只是说养病,而且,那之后再没见他带过随身的玉佩。

  大婚那日,朱旻确实已经心灰意冷,自己刚登基根基不稳,他只当是为了天下放弃了陈震,可没想到陈震三个月后又回来了,朱旻欣喜若狂,也没有追问陈震三个月的去向。

  可现在看来,是否是自己当初伤他太深,让他……

  朱旻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管这孩子是不是陈震的,自己又如何,能替他做这个决定。

  陈震这边来到朱阡房里拿药。

  “皇兄病了?我去看看。”朱阡刚要过去,被陈震拦了下来。

  “无妨,陛下大概是有心事,今日宫里暗卫来了。”

  “哦,那小皇帝怕是又有什么事搞不定了,哎,皇兄真是,退位了也不得闲。”朱阡拿起药瓶递给陈震,又对旁边的子陌说道:“子陌,走,咱去杀只鸡,给皇兄补补。”

  “好。”

  陈震回到卧房,给朱旻服下药丸,试探的问道:“可是朝中有什么事?”

  “已经处理妥当。”

  “怎么还是愁眉不展?”陈震看着朱旻还是紧锁的眉头,问道。

  “不想与你分开。”

  “臣不是在这么。”陈震笑着,走到床边握住朱旻的手。

  朱旻却将手抽出来,将信递给了陈震,说道:“我把你的家信藏起来了,本不想让你回去,思前想后,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陈震疑惑的接过信,也是一头雾水,家中有事?家里哪会有什么事?

  “回去看看吧,往返也就几日路程,看看也放心。”

  陈震也是心有疑虑,自己来重楼山前虽与老宅管家说过,但并未告知他传信方法,看信纸是通过齐王府的信鸽传过来的,老管家怕是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才求助于王府。

  “好。”

  “办完事,记得回来。”陈震看着朱旻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笑着说:“当然会记得回来,这才是家啊。”

  陈震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的老宅,管家看见他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大人,您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陈震在正厅听完管家回禀事情的原由,问道:“人呢?”

  “死了。”

  “死了?”

  “哎,那妇人带着孩子拿着玉佩前来认亲,本来把他们安顿在府里,想等大人回来再定夺,没想到……,没想到那妇人已是病入膏肓,没几日便没了,实在不得已,才到王府求助,传信与大人。”

  陈震抚摸着那块玉佩,又问道:“那孩子呢?”

  “跑了。”

  “什么?跑了?”

  管家实在无奈,解释道:“那妇人下葬后,孩子就跑了,几个护院找了几日,发现他在城西的一个客栈里打杂,去劝过几次,孩子也不回来,您看这如何是好。”

  管家心里忐忑的很,他不知那妇人所言是否属实,若是假的倒也罢了,若这孩子真是自家大人的,这,人死了,孩子跑了,自己这是办的什么事啊。

  “那人,葬在何处?”长久的沉默之后,陈震问道。

  陈震来到墓地,烧了些纸钱,叹息到:“怎么,就不多等几日……”

  城西一家客栈的院子里,一个少年正在院子劈柴,一抬头发现院子里有个衣着不凡的人正看着他,少年开始没有理他,可过了一会那人还是盯着自己看,少年无奈,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那人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跟我回府吧。”

  少年立即警惕起来,问道:“你是谁?”

  “陈震。”

  少年听清那人名字后扔下斧头拔腿就跑,陈震却先他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被陈震堵在墙角,觉得自己怕是跑不了,说道:“你,你不是我爹,我娘是窑子里出来的,我爹还不知道是谁呢,你不用当这个冤大头,那,那玉佩,八成是我娘捡的,就是想讹你……”

  陈震闻言脸色一变,上前抓起那少年的衣领拎了起来,直接跃过客栈的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