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很想她,真的很想她。

  想起前几日,他问她以往岁旦都是怎么安排的时候,她说,她没有庆贺过岁旦。

  想来是他食不知肉糜了。

  明明知她,光是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他为何之前总是忘记…

  以前还觉着生于皇家不一定是件什么幸事,可如今才知道,世上不幸之人千千万,他那些又算得上什么。

  路上多是饿殍遍野,生若浮萍之人…

  而他还能幸运地抓住她。

  “颜颜…”

  裴湛低哑的声音贴着阿颜的耳垂传来…

  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她。

  其实不止裴湛素了半个多月,阿颜自己又何尝不是。

  男女之间,有些火,真的一点就着…

  阿颜才知道,原来她也是这般看颜色之人。

  想她之前不排斥,也是看中了裴湛生的这副好皮囊。

  想她说喜欢,也没什么大问题,她确实喜欢。

  或许她以后,可以找个俊俏的小郎君,倒也不必非得如裴湛和裴竞长得这般好,稍微逊色一些她也可以。

  但也不能太难看,起码不能比郑昀来的差。

  但是最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是叶僅那样的性子,太闷葫芦了。

  怎么也得有趣一些,会哄她开心那种最好。

  想她那日才不过亲了叶僅一下,他就躲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有多不吸引人。

  要不是裴湛于她这般,她都怀疑自己了。

  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裴湛吻着吻着,咬了她一下,又慢慢从唇瓣一路到了颈间。

  两人交颈相依,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他那气息都蹿进了她耳蜗间,像是被尾巴草挠着耳朵。

  阿颜被吻得兴起,一双玉臂刚攀上他的肩头,便被拖着臀举了起来,向着榻间走去。

  路上,她听见裴湛克制的呼吸…

  带着酒气,也勾起了她的酒瘾。

  直到被他放在榻上,裴湛便俯身看着她笑。

  他系着发带,只有两缕发丝从鬓边垂下,眉眼朝气间,带着少年的模样。

  阿颜承认,她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少年郎。

  说起来,叶僅之前拒绝她,不会是因为她的年纪差不多是他女儿大小,他才不好意思下手吧。

  嗐,还是老古板,她都不介意的。

  没忍住,阿颜微微仰起脑袋,亲上了裴湛的脸颊。

  也冲着他笑。

  少女青丝如瀑,明媚如画,一笑起来,直直地勾住了裴湛的心弦。

  明明只是脸颊,明明他们两人做过最亲密的事,可…

  可裴湛如今只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嘴角早已经抑制不住地上扬,眼神牢牢地盯着眼前女子的容颜,第一次,指尖带着颤抖地去解身下女子的衣衫。

  明明只是由两根带子系着的寝衣,裴湛却好像怎么也解不开。

  看着裴湛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一直看着她,能好好解这腰带才有问题。

  “殿下~”

  女子柔媚的声音钻入裴湛的耳间,让他只觉着属实心痒难耐。

  “叫我子行,颜颜…”

  行路难,子亦行之。

  覆上她的唇,又是一吻。

  每一下,他都觉着心头溢满了蜜,他才知情爱原比酒要醉人。

  行乱间,阿颜的衣衫终于被解开,露出洁白的肩头,与起伏的山川。

  裴湛不自觉润湿一下嘴角,他想起他们第一次时,他只顾横冲直撞,最后还伤了她。

  以后,都不会了…

  牵过阿颜的手便去触他的腰带,即便已经难受得紧,他也想要她帮他解开。

  他喜欢见她嫣红染上眉梢的模样,令人挪不开眼。

  腰带这东西,阿颜以前给裴竞解过,但是好像是不太一样的,这里是不是有颗扣子扣住了…

  阿颜解得不耐烦了,真想把这给直接扯了,弄这么复杂干什么。

  岂止是她,裴湛亦是等得颈间出了一层细汗。

  见她皱起眉头的样子,更是心痒难耐。

  最后实在等不及,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冬天的衣物不似夏天单薄,等到二人真的肌肤相贴时,才发觉方才那般的接触根本不够。

  如今只觉着更是燥热难耐。

  裴湛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真的进入,因为他怕颜颜再去喝避子汤药。

  原先他或许不在乎,只由着她喝,可…他从未想过会这样爱她,便不愿意再让她受到伤害。

  临门之时,裴湛还是犹豫了一下,只想任由自己卑劣的心思如藤蔓般支配着他的行径。

  或许,只要有个孩子…

  颜颜便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他知道,他没醉,他清醒地很。

  “颜颜…说你爱我,好吗?”

  阿颜被吊得难受,忽略了裴湛说这句话时语气中浅带着的卑微与乞求。

  只想让他别墨迹了。

  单手搭上裴湛的腰际,轻启红唇道:“奴婢自是喜欢殿下。”

  她是喜欢的,这一副皮囊,谁不喜欢。

  只是喜欢二字,迎头浇在了裴湛心上,连酒意也消去大半。

  喜欢吗?

  现在想想,她对他说的都只是喜欢而已。

  顿了顿后,最终还是放弃了…

  支起身来,坐在床头。

  夜籁寂静,只有彼此还粗重的呼吸…

  阿颜一个人躺着,不太明就理。

  这是怎么了?

  她刚想开口问上什么,裴湛已经穿上了外衣,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只有晃动的木门,还昭示着方才裴湛的真的在这。

  什么鬼,都是。

  是他来找她的,也是他先吻她的,难不成刚才解她衣衫的不是他裴湛吗?

  就只管点火不给喝水的吗?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无奈,阿颜也只能蒙起被子睡觉。

  …

  福宁殿中

  裴竞拂手甩下了桌上的物件。

  直接吓得伺候的宫人都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裴竞的眼神似一把刀子,只冷冷地盯着眼前满地的宫人。

  方才,裴湛和他说什么,他说他有想娶的女子了。

  可笑,他居然想娶阿荇。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都给朕滚。”

  明福侍候在陛下身边多年,却也从未见过陛下发如此大的火。

  以往陛下也不是不生气,但是,陛下便是再生气也多有克制。

  不似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可他自问拿不准陛下的脾性,也只能默默退下了。

  明福驱散众人,一人站在门外,谨慎地听着屋内的动静,可…

  只能说安静地可怕。

  却偶有碎珠落地之声,那可是陛下一直放在手里的佛珠呀,竟然被生生扯碎了。

  这得是多大的气呀。

  偏偏没一会,芸贵嫔带着宫女往这边走来。

  “啊哟,贵嫔娘娘止步。”

  随后小声说道:

  “陛下方才心情不好,还请贵嫔娘娘明日再来。”

  谢婉芸听他驳了自己面子,心有不满,却也不敢明着表现出来,毕竟明福也是陛下身边浑身伺候的人,这点面子,她也不能不给。

  今日可是岁除,一年就一次,哪里还能等明日的。

  明日,陛下依礼数是要去皇后那里的,她不能输,就只能在今日让陛下留下她。

  示意跟着她的宫人拉住了明福公公,自己就闯了进去。

  明福想拦却也拦不住,直叹了口气,果然没一会便听见屋里头传来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一晃眼,芸贵嫔已经捂着脸哭着从屋内跑了出来。

  以往明明芸婉嫔怎么闹,陛下也多是纵容的。

  想来陛下是真的动怒了…

  而且还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重的怒气。

  果然半响后,陛下又下令宣了周有崖。

  明福不喜周有崖,总觉着此人阴森得很,用蛇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那一双眼盯着人,真叫人难受。

  …

  宁王府,

  要说阿颜被这么撩.拨起火后还能通过睡觉来缓解。

  那么裴湛就怎么也下不去。

  满脑子都是方才女子的画面,她看他时的眼波流转,她冲他笑时的笑靥如花,她那腰…那足…都出现在他的梦中。

  为此裴湛足足在凉水里泡了小半个时辰才冷静下来。

  只是出来的时候突然想到,他要是病了,颜颜会不会心疼他…

  念头一起,便又坐了回去,直到开始不停打喷嚏时,才又走出浴桶。

  忽然又觉着自己幼稚,怎么连这种不入流的招数都想出来了。

  可还是只穿着一件单衣便走在廊亭之间,一步一步,映着灯笼中的微光,去了桂山院。

  其实,应该给颜颜换个院子的,这里还是太偏僻了。

  止不住想,那日八月十六,颜颜也是独自一人从桂山院搬了出去。

  想他对她那般差劲,她也确实没有爱上他的道理。

  喜欢,或许也只是因为,她对他的感激之情。

  可这是不是因为她只是先遇见了他而已。

  大年三十,连个月色都没有。

  推开桂山院的大门时,忽而注意到了一旁的桂花树。

  是了,他还曾经因为桂花凶过她。

  那日,她原本还给他打过一个络子。

  府外长街处,响过来子时的更声。

  裴湛望着门边的那一扇窗户,知道他所思所念的姑娘便只离他一个窗台的距离。

  走过去,一把抱起还在扒窗户框的栗子,不让它吵着人睡觉。

  之前,颜颜就被这小家伙吵醒过。

  透过缝隙向里看,只能透过那一层纱帘,看到她的露在锦被外的几颗脚趾。

  真是的,永远不知道好好盖被子。

  “新春快乐,颜颜。”

  这句话,他本想当面和她说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我打算拉叶僅出来溜溜,毕竟想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