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嘎嘎!”

  黑飞来落在洛北手上,洛北避着顾南召看过写有“迁都文渊”消息的字条后,将其捏成团放进嘴里嚼碎吞下。

  “洛北,可是陛下来了消息?!”顾南召看着黑来,问的犹豫眼里都是期待。

  “无,只是传了日常平安消息。”

  “好……”多少是有些失落,可也很快就平复过去。

  “给。”顾南召摸出个果子抛给洛北,随即他便蹲在地上不停戳戳划划起来。

  洛北咬着果子跟着蹲下去看,顾南召笑着往旁边挪了一下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看好,这是元起,这渠匣,哲合。我们此去鹰城,若能拿下并上之前五城,日后开荒到这,连上文渊形成马蹄铁状,再战哲合时,便能如钳般直击哲合腹部。”

  “当然这是后话,如今拿下鹰城,是为了能从这到这连成一条联动防线,可灵活调动包夹哲合。”

  洛北眼神一亮,问:“若是不能该如何?”

  “逃,越快越好。我若死在鹰城,可真就尸体都不会剩的。”

  “那将军何不先拿下其他?”

  顾南召不答。

  一是,因为哲合也该知此是要塞,定会派人说服或是直接出兵拿下,就算现下哲合未派人来,知道他的行踪之后也得派人过来,大可周旋一番,留出时间稳住其他几城,再可保文渊一时。

  二是,鹰城实在……

  “将军。”

  “啧。”顾南召挑起眉头,正色道:“还有十日路程便可进去鹰城范围后,若是哲合已经派人去,我们直接打。若是没有,我一人入城,十日之后未出你带着人直接走。”

  “将军!”

  “你该清楚,我为何带你不带匀舒,你们暗探的规矩是听令行事,再就是你能在林中找到方向。放心,我不一定死的了,我可是把先锋骑将士们的命都交给你了。”

  面对洛北欲拒的眼神,顾南召列出一口大白牙,手按在洛北肩头:“洛统领,去给陛下,传封平安信吧。把黑放出去让它别再跟着,鹰城有人训鹰,黑去了便是个死字。”

  ……

  雨打文渊城关门口,半晴半雨,军中雨,城内晴。

  “这就是尔元起的待客之道?吾等来元起议和,尔将吾等圈困在此半月余是何意思。”哲合左相不停在主帐里头来回走动,指着外头大呵。

  被呵之人倒是无动于衷,找来纸团把耳朵塞住。

  “唉!还我!”塞耳的纸团被捻去,匀舒一恼欲抢,待看清人后直直跪了下去。“陛下。”

  “嗯。这事你倒是办的不错,知道把人圈在这里。”

  “陛下若是要谈议和之事,何须亲临,末将差人把人押去王城便是。”

  小皇帝没有理会他,孤身走进帐内款款坐与上方。

  他的出现,让哲合使团摸不着头脑,见人一身军装进来,当是来了个大将,哲合左相上前拱手行礼。“还问来者可是元起所派议和使臣,吾乃哲合左相丘述。”

  “嗯。”小皇帝冷冷应了一句,直问:“哲合以何条件要与我元起谈和。”

  “这位将军,还不曾告知吾是否乃议和使臣,不见使臣,吾等不谈。”

  “嗯,孤乃元起皇帝,使臣直谈便是。”

  丘述一惊,打量起座上的人。眼前这人年纪倒是看着与元起皇帝无差,可元起皇帝一人来军中谈议和,太过匪夷所思。

  与其他几位使臣相顾看看,心下思量也没人敢冒充皇帝。

  丘述双手合于胸前一拜,“既是元起皇帝,那就好说。吾奉君主之命前来商谈,吾国愿与元起结兄弟之盟。”说罢,他掏出文书递上去。

  小皇帝不接,让其口述。

  “吾主感天地万物之仁义,哀英魂消散,年前冬季雪期两国皆是难熬,何不就此休战。吾主提议,吾国割让旧渠匣城池四座,且派十六殿来元起为质,另签下百年休战文书。此后吾军百年内不再扰元起边疆,元起兵马亦不得出关。”

  小皇帝眉头一拧,沉下声道:“使臣怕是记错了,渠匣可有十二城,不是四城。”

  “元起陛下,是吾主愿意割让四城予元起,还请元起陛下归还卯城。”

  “嗯?何叫割让,何叫归还?”

  丘述笑着抖抖袖子,腰杆挺的笔直。“吾国,早就将旧渠匣十二城划入境内,如今吾主割让四城予元起吾说的可有错?”

  “哈。”小皇帝乐了,这是要让他吐出来啊,算盘打的真好。

  见着小皇帝笑了,丘述回头喊来一人。

  “元起陛下,此乃吾国十六殿下。”丘述眼神隐晦带嘲。

  小皇帝自是注意到,看来他荒淫无度的名声飘的够远了。一个不成,就再派个十六殿下来继续先前那人没做完的事啊。

  他手不觉中,已经扶上腰间剑柄,杀还是不杀呢,郎君上次劝着不要议政时染血来着。

  “嗯……若是孤,不答应呢?”

  丘述点头一笑:“吾哲合除去渠匣旧城,城池二十余,子民足元起一倍有余,元起陛下大可思量思量。”

  “嗯,那依着使臣意思是,孤不应允,哲合便继续与我元起开战?可,孤怎记得,渠匣并非哲合直辖,哲合以渠匣作为谈和条件怕是有缺考量啊。不如,你回去同你们君主说说,献上哲合四城,孤倒是可以考虑退兵。”

  这话嘲的丘述脸红,他语气慢慢加重:“吾等带议和文书前来要与尔元起好好商谈,元起陛下却是不以礼相待在先,口讽在后,元起实乃蛮族之邦,礼教不兴,礼节全无,礼……”

  “聒噪。”小皇帝直接打断那人的话,手指轻点案头,眼中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使臣何不直接回答孤的问题。”

  “那,依着元起陛下意思,是不想议和不成?!”

  “哼!可据吾所知,元起大将无几,庞将军年近花甲现镇元起西南方,当下旧渠匣破而不立。元起陛下啊,就算尔镇南大将军驻守文渊,其他边境之城可有人守?”

  话闭,守在帐外的匀舒等人哄笑声顿起。

  丘述一臊,噌着:“作甚,作甚!尔等真是人而无礼、无行、无止!”

  “嗯……”小皇帝眼睛笑弯起来,下巴高抬:“孤的镇南侯,只需孤身带着先锋骑游走,就可平定边境,何须孤再派其他良将。”

  “孤倒是要问问,你哲合与孤的镇南侯所交之战,可有赢过?孤不提及旁的,但说立秋之战,你哲合五万大军压境,伤亡多少?可胜?你们的郞昆大统帅可还活着?”

  “元起皇帝!”丘述肩膀一僵,憋红了脸,怒道:“尔元起西南,临旧渠匣,现下旧渠匣已乱,何不与吾国联手,共抗旧渠匣战情,依元起一力何能吞下。再者,吾哲合的百年休战文书,元起皇帝何不好好看看。”

  “嗯……渠匣啊。”小皇帝慢慢起身,直勾勾的看着丘述:“哲合若是无力应对渠匣,我元起自行收了便是。何用你哲合割让,真真是天方夜谭。谈什么割让四城?哈哈哈哈,这话当真是可笑。”

  “我元起现已安下五城,且那可都是孤的镇南侯拿命换来的,想要议和,还要让我吐出卯城……滑稽,何其滑稽。”

  “渠匣城池,我元起都要,一座也不能少。”

  “你哲合若是割让四座哲合城池,孤倒是可以考虑签下免战五年文书。”

  “元起皇帝!”丘述已有些咬牙切齿:“吾劝尔还是不要太过勉强,连战之下,尔元起国力可能扛住?!元起陛下就想凭那顾南召守住边境?吾可是收到了他带兵出关的消息,如今文渊无将镇守,元起陛下还是考虑考虑签下议和文书吧。”

  “与吾国结兄弟之盟,吾等还可放过那在关外的镇南大将军,还可让十里外的大军不再前行一步。”

  “帅殁兵疲之师,还想着动孤的镇南侯?!”耐心尽去,小皇帝手中剑已出鞘,多少是要饮过血才肯收的。

  寒光一显,那哲合十六殿下,先前还在看着小皇帝的眼睛已经闭上。

  众哲合使臣皆是脸上一热,丘述忙接住那十六殿下的尸首,眼睛充血通红:“斩杀来使,元起皇帝要引战不成。”

  “孤此次前来,是迁都至文渊。”

  “你哲合要打,那便来,我元起不缺血性男儿。哲合挑战,元起必迎。孤且留你活口放你回去传话,孤倒要看看你这左相能耐如何,可能助你哲合剿杀孤的镇南侯,可能进得了我文渊城一里。”

  话音未落,哲合使团只留那哲合左相一人。

  “尔之行径,当受千古谩骂,泯灭人性,暴君!暴君啊!你这是要至你元起子民与水深火热之中。”

  “嗯,孤为暴君多时,使臣才知不成?怎得,哲合还在传孤行政不力?唯唯诺诺?孤且让你明白,我元起如何。”

  匀舒会意,押着丘述出了主帐,众南召军将士团团将他围住,齐呼:“我等,誓死捍卫元起国门。”

  “使臣可听见了,孤同你说的话你可得记好,回去传清楚,传明白,孤在位一日,便一日不与哲合议和。”

  随即,小皇帝让人牵来丘述来时所乘马车,那些尸首也扔了进去,打开城门将人轰出去。

  踏上那风蚀雨削的台阶,小皇帝立于城门之上目视哲合方向。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郎君的嫁妆还得我一起来打啊……

  顾南召:???谁让你来的,太后!

  太后:嗯,陛下可不是御驾亲征,哀家可没有违背承诺。

  顾南召:啧……兵符……

  小皇帝:守城战又不是调动大军,要兵符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