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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北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跟着顾南召一块劫官道,更是没想到顾南召会把他带进西郊寨,最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看着气质儒雅的人,嘴巴如此聒噪。

  “兄弟,将军让你以后跟着我,我会好好待你的,以后你只管喊我匀舒大哥,走我带你去熟悉一下,你哪年生人?老家在哪?怎么被我家将军哄上山的?说给我听听,你怎的不说话,别害羞啊,冷冰冰的做什么,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对了还不知道你姓名,你叫啥?”

  “洛北……”

  “萝卜……嗯,嘶……”名字起的真怪,人也怪。

  洛北僵硬推开匀舒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转头看着顾南召,像是在求助。

  顾南召看着洛北吃瘪,嘴角就差翘上天。

  匀舒见自己的手被推开,又搭上去。“唉,别不好意思,走走走,我带你去逛逛。”

  洛北哪是不好意思,他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去卸了匀舒的胳膊。洛北的脾性顾南召还是知道一些的,在人动手之前,招手让洛北过来。

  “怎样,我这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你在这里待着总比你天天窝在树上强吧。”

  “一仆不侍二主。”

  “别,你可别这样想,我算不得你的主子。我只不过是借你一用,这事是陛下应允的,你听的是陛下的令。”

  洛北脸色黑的不能再黑,这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萝卜小兄弟,以后你就是我南召军一份子,还望你谨记军纪,若是犯了,我绝不轻饶。”顾南召褪去脸上笑意,看的洛北心里发毛。

  “好了,萝卜小兄弟,你那只乌鸦呢,喊来我看看。”

  “不可,不外借,受命的是洛北,顾将军使唤洛北一人便是。”

  “啧,你这小子,陛下回给你的消息是什么来着?”

  都依他……

  可洛北底线只能到此。

  顾南召见人握成拳的指节已经发白,算了,不逗他了。“你平日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我不管,只不过喊你的时候还是得出来的。匀舒是聒噪些,你多担待。”

  顾南召这次拍上洛北的肩膀,洛北没有躲开。

  ……

  经过几日查探,禁卫军调整过的布防与巡逻时间顾南召已经摸个大概,隔日带着人就劫上一次官道,之后几月亦是如此,每次劫的地方还不同,打的禁卫军措手不及。

  朝廷之上再起剿匪之声。

  “西郊山匪猖獗!还请陛下出兵围剿。”

  “是啊!那些匪类目无王法,屡次劫官道,实在是法不能容。”

  “请陛下!出兵围剿!”

  “请陛下出兵围剿啊!”

  小皇帝单手托腮,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扶手,顾南召这次劫的是走私铁矿,东西也不知道是往哪运的。

  “剿!”就当是陪顾南召练兵了。

  “山匪猖獗,扰城郊安宁,可有哪位大臣愿意领兵上山剿匪。”

  小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荡久久没人接话,一旁太后听着狐疑看去:“陛下当真要剿西郊。”

  “陛下,城外东西两处,皆有山匪,不知陛下是要剿哪处?”太后试探一问,别是小皇帝有意打马虎眼,说着剿匪是剿的东郊,放任西郊那头继续横行。

  “皆剿!众,大臣可有异议。”

  小皇帝朝太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禀!依臣之间,应先剿西郊。”

  “不可,西郊那帮山匪老窝安在山里头,以前也是攻过几次,皆是无获而归,陛下,依臣之见,当从东郊开始着手。”

  “哼,拖拖拉拉的,你们文官就是磨磨唧唧,陛下!依老臣之见,陛下所提甚好,就该两方同时围剿,一定要斩草除根,还城郊安宁!”

  朝堂上又开始争论,武将说不过文官,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小皇帝静坐看戏,还是太后叫停众大臣。

  “够了,吵吵囔囔成何体统!”

  太后被吵的头疼欲裂,这些大臣眼里越来越没皇家,背后私下议论皇家私事,人前站在朝堂之上就吵了起来。

  小皇帝看着太后脸色疲惫,一直按着额角,怕是头疼犯了,一边心里念着太后是自食其果,这局面可不就是太后一直优待公侯才造成的,一边让德顺喊退朝,嘱咐大臣们回去想想,明日定要个结果。

  太后回到寿康殿,头疼的坐卧不是,冷汗直流,德喜替他擦了又擦,脸上焦急不已。

  “御医怎还不来。”

  “德喜,你也下去,哀家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太后……”

  “去吧,去吧……哀家想一个人静静。”

  外头响起旱雷,雷电欲要把天幕撕裂,小皇帝站在寿康宫转角处站着,不知该不该进。

  风吹的他衣袍作响,乱了他的发,也乱了他的心。

  “回宫。”小皇帝还是没有进去,喊着德顺回寿康殿。

  德顺一声叹息,也只能同着回去。

  戚岚伽不知从哪得到剿匪的消息,晚间踩着点,在小皇帝批阅完奏折的那一刻,站在殿外求见。

  小皇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清闲几月,差点把这人忘了。

  “德顺你去看看,他要做什么。”

  “是。”

  “戚公子怎得来了,可是有要事?”

  “我听闻陛下在为剿匪的事情发愁,就想着过来,我有一论想说与陛下听听,不知陛下可得空闲?”

  “这……”

  德顺面露难色,方才小皇帝让他出来看看,其中意思是别让人进去。

  “戚公子,陛下这会正忙着……”

  “也是,瞧我糊涂,陛下日理万机的,策论我也写下,还劳烦公公替我呈上去。”

  戚岚伽对德顺点头示谢,看着主殿方向做失落状。

  “公公,陛下近来可好,几月不见陛下,也不知陛下气色如何……哎呀,我在说什么胡话呢,陛下有公公伺候,我操什么心。公公是个细心之人,定是伺候的陛下妥妥当当。”

  德顺陪着笑:“公子抬举奴才了。”

  “既然陛下不得空,那我便回了。”说罢,戚岚伽从袖里摸出一把金瓜子,连着写了策论的纸张,一同塞进德顺手里。

  “改日请公公喝茶。”

  德顺也没拒,把东西收下,目送戚岚伽离去,就回了主殿。

  小皇帝接过德顺递来的金瓜子,捧在手心抓着完。“这些打点之物都做出花来。”

  “他那写了些什么东西?”

  德顺打开草草看一眼,回到:“说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行招安之法,兵不血刃拿下两处,可保民心,亦可给国库减压。”

  “嗯。”

  倒也算是个知事的人。

  “他的消息哪来的?”

  “暗探说,似是宫里有人和他接触,那人底细还在查,不过十之八九是文渊侯的人。”

  “哼。”总算是露出马脚了。

  “让暗探盯着就行,他们要行事也别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