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奶味太子妃>第39章 大婚

  姚缨人在屋里便远远听到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拖沓绵延的尾音仿佛要拖拉到天上去,便是耳力不佳的人怕也很难装听不到。

  耳力极佳的准太子妃干脆利落地从里头把内室门拴上,又奔到窗边将指摘窗拉了下来, 做完这些,她便盘腿坐到了榻上, 按照谢太医的叮嘱, 按揉她重新恢复白皙嫩滑的小脚丫子, 活血通经脉的同时,脑子也没闲着,把宫里宫外的人员关系再细细捋一捋。

  玲珑从宫人那里打听的消息, 杨家小姐清秀有余, 美艳不足, 虽然太子殿下不好美艳这口,但仅仅是清秀有余, 怕也入不了男人的眼,毕竟有她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前。

  姚缨不信太子, 也得信自己, 毕竟她这块唐僧肉, 男人还未真正吃到嘴里。

  于是问题来了, 太子有意纳杨家二小姐为侧妃是何处传出来的谣言?

  就在这时, 窗外传来三下叩响。

  姚缨听这声响, 记忆一下子拉回到她刚来咸福宫的那一个月,每到夜深人静, 总会有类似这样的响动扰她清梦,也像是一种警告,提醒她不可轻举妄动。

  直到后来太子越来越多的来她屋里,那种声响才渐渐没了。

  是否也意味着她已经赢得了太子的信任, 即便不是那么信任,起码警告算解除了的,她对太子对东宫无害。

  如今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有点可怜。

  被长姐要挟着来到皇城,一草一木皆陌生,还有个奶妈要顾着,一举一动更是身不由己,掏心挖肺对男人讲着似是而非的小情话,头疼脑热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然而半年过去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和太子居然就要大婚了,且就在明日。

  过了今晚,她便是真正的太子妃了。

  姚瑾这时候怕又在宫里摔摔打打了吧,也不知道姚珊有没有被迁怒,若是伤了脸或者伤了哪里不能过来给她送嫁,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对有没有送嫁小姐妹添喜气这事儿半点都不在意,有的只会是觉得麻烦,毕竟来的人要么有旧怨,要么不认识。

  不过这事儿,她却不能与周祐说,她身为他的妻,以后遇到的难题只会更多,倘若事事靠他,万一哪天靠不住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姚缨一旦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就会异常投入,外头又敲了几下,她才回过了神,可听这声音的方向不太对,她凝神再去听,从榻上起身穿了鞋子往门边走。

  门那边的男人言简意赅做出了他自认最有诚意的澄清:“孤只有你,没有别人。”

  真真假假的那些话,不过是应付老父亲的花招罢了,不拉个人出来挡枪,老父亲也会帮他另选一个自己更满意的,到时想推掉只会费更多工夫。

  周祐的心机和城府,姚缨也算颇有了解,除了在她这里无意义的闲话说得多,到了外面,他不会浪费唇舌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除非意有所图。

  不过,姚缨还有个疑虑:“殿下有没有想过,那些谣言传到杨二小姐那里,她又该如何作想?”

  更何况,杨媛明日就要过来,到时见了面,得有多尴尬。

  将门之女,脾气恐怕不会小,倘若真就耿直问她一句,想做太子侧妃,太子妃乐意与否,她又该如何回。

  一想到这,姚缨忍不住头大,本该开开怀怀的大婚之日,因着一些闲言碎语,无端平添了一点烦恼。

  周祐在门外斩钉截铁道:“你不想见的,明日一个都不会来,我已叫了五妹六妹陪着,有她们足够。”

  周家唯一一对双生公主,也是皇帝最宠的两个女儿,分量比这京里的任何贵女都要重,有她们就无需别人了,周祐也不想心思不正的闲杂人等掺和进他的大婚里,一辈子只这一次,谁都不能破坏。

  听到这里,姚缨心头暖暖的,说不感动不可能,不过更有担忧:“殿下去找贤太妃了,贤太妃毕竟帮了奶妈,殿下可要息事宁人。”

  不知不觉中姚缨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太子妃的位子,实心实意为太子考量。

  周祐听到这话心里也熨帖:“太妃她性子直,有时行事难免欠考虑,但初衷并无什么恶意,你今后与她相处就知道了。”

  贤太妃和弟弟高弼不同,他们经常意见相左,但凡太子和高弼发生冲突,太妃总是不遗余力地站在太子这边。说到底还是高弼年少时太过任性妄为,为了个难登大雅的女人差点和家里闹翻,气得母亲当场晕厥,没两年就病逝了,以致太妃对这个弟弟诸多不满,即便后来高弼洗心革面,成了权倾朝野的重臣,但在太妃心里,有些刺一旦扎进肉里就再也拔不出来。

  不过太妃护短也是真护,自己对弟弟不满,但容不得外人说一个不字。

  可惜了,姚缨自觉不在贤太妃要护的名单里。

  “阿稚,开门,让我看看你。”

  误会解释清楚,就该见见亲亲抱抱了,周祐没日没夜地在御书房批折子,为的就是早些来找她。

  未曾有过的奇妙感觉,同样也很美妙,如果这就是相思之苦,周祐却觉得苦中还是带着甜的。

  明夜是饕餮盛宴,今晚就是大餐前的小点,稍微解解馋。

  姚缨只想捂脸,那个一本正经寡欲似仙的太子爷哪去了,还能找回来吗?

  平复了心情,姚缨瓮声瓮气道:“殿下难道不想跟阿稚长长久久?”

  “当然,想!”男人一声低低的笑。

  最受不住太子话尾的一声,太磁,太撩了。

  但姚缨也有自己的坚持,今夜她要美美的睡个觉,以饱满的状态迎接明日的到来。

  “殿下一辈子只这一次大婚,为何就不能老老实实按着规矩来,老一辈的人都说了,大婚前新郎新娘不宜见面,不吉利,殿下怎就不能听进去,难道说,殿下还想成第二次婚不成?”

  叫不开门,周祐又不想用强,下人全都被他打发出去,他以随意的姿态靠坐在门边,后背贴着门板,一只腿伸直,一只腿曲起,左手搭在曲起的左膝上,指腹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未再吭声。

  姚缨知他还在,她感觉得到,伸手贴到门板上,彼此默默无声的陪伴。

  成婚这日,太子着大红八爪蟒袍到皇帝跟前行叩首礼。

  皇帝唯有眼珠子能转一转,却瞧不见下头跪着的太子,只听到咚咚几声,行完跪礼,太子起身走至床前,接过内侍手里的帕子,仔仔细细为老父亲擦干嘴角的液体。

  只是这刚擦完,又有新的流下来,太子将脏了的帕子丢到篓子里,余光瞥到内侍,淡声命令道:“照顾好圣上,若无急事,明日再报。”

  内侍腰身弯得更低了,唯唯敬诺。

  太子特意早来,同皇后错开,姚瑾从另一侧过来,瞥见身姿挺拔的男人在一干人等簇拥下,浩浩荡荡离开太极殿,内心满满的酸楚。

  若早知会遇见这样的男人,她又何必削尖了脑袋,坐上这味同嚼蜡的位子。

  可他比她小了整整八岁,即便能成,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伴在他身侧,再说女人本就比男人老得快,总有更稚嫩的娇花出现,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罢了,君既无情,她也无需再客气了。

  进到寝殿,姚瑾将宫人们打发出去,给皇帝擦嘴的内侍颤了颤,垂着脑袋,没有动。

  姚瑾犀利的眼神扫过他:“听不懂话?还是本宫请人帮你出去?”

  内侍捏紧了湿透的帕子,弯腰弓背退了出去。

  姚瑾回头又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到皇帝身上,任由老男人微张着嘴,哈喇子不停往外淌,她嫌恶地直皱眉头。

  老男人如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姚瑾又憋着一肚子气,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不由怒从胆边生,讥笑着道:“皇上可有瞧见了,太子的心思已经不在您这个老父亲身上了,他如今眼里只看得到那个贱丫头,说什么为您冲喜,可您好了吗?是能说,还是能动了?您这个儿媳妇可不是省油的灯,等着瞧吧,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也不知是说给老皇帝,还是自己听的,到最后,姚瑾真就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她怎就这样难过呢。

  姚瑾沉浸在自己莫可名状的悲伤中,却没看见老皇帝望着她的眼睛里多了丝类似怜悯的情绪。

  不管怎样,对着这个伴了他十多年,也为他做过不少缺损事的女人,他总是硬不下心肠。

  人活在世,谁又敢说自己是真正的清白,不过是道貌岸然,欺世盗名。

  只可惜,他能给她的,没多少了。

  周祐随后又去了家庙叩拜,文武百官随同,又是浩浩荡荡的一大波人马。

  而作为女方出嫁的咸福宫,这时候已经鸣起了钟鼓,丝竹阵阵,銮仪卫预备的八抬彩轿早就停在了殿外,内务府大总管带着属官若干,禁军统领率领一干护卫队,也都候在了外面,本该由他们负责迎娶就已足够,但太子殿下放了话要亲迎太子妃,他们这些人也只能当自己是摆设,一字排开杵在殿外不敢动,等待新郎官拜完家庙后赶过来。

  屋里的新娘子也没闲着,大婚这日冗长琐碎的事情很多,但都是别人在忙,而她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等着,等到新郎官走完仪式后来接她去往东宫婚房。

  好在,有两个性格讨喜的公主陪着,也不无聊。

  两个公主容貌上真就一模一样,光看脸很难辨认,但个子有差别,妹妹反而比姐姐高半个脑袋,姚缨跟两人还不熟,只能从身高上识别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

  姐姐比妹妹活泼些,一进来就围着姚缨转,嫂子嫂子喊个不停,妙语连珠。姚缨进屋打扮换装,她还像模像样挥挥手,命令姑姑一定要把嫂子捯饬成仙女儿,逗得几个作为亲眷看望新娘子的宗室命妇直乐。

  平阳郡王妃和她们同辈,性子也爽直,乐呵呵道:“将来的五驸马爷可是有福了,娶了个宝回家,日日都是好日子。”

  三皇子妃看看六妹脸色,紧接着道:“咱六公主也一样,这般贞静玲珑的可人儿,谁家儿郎配得上哦!”

  六公主腼腆笑了笑:“三嫂谬赞了,我哪有那么好。”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儿,我们太子爷可真真是最有福气了。”

  一声发自内心的惊叹,将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从里屋走出来的新娘子身上。

  头戴金玉冠,身穿赤红翟衣,层层叠叠仿佛牡丹花开,雍容华贵至极,但也极其挑人,十几岁的少女很难压得住,但穿到这位太子妃身上,却是相得益彰,匹配极了。

  一身明艳的红更衬得新嫁娘肤白如雪,明眸灿灿似星辰,流转之间顾盼生辉,仿若神仙妃子光彩照人,叫人看得恍恍惚惚,一时竟挪不开眼了。

  调动氛围的内务府管事姑姑忙拍着手喜道:“二位殿下可真真是金童玉女下凡,举世无双的一对,”

  拍马屁是不嫌多的,姚缨又是这屋里身份最贵重的主,全紧着她争先恐后的夸,都想在这位未来女主人的心里留下点印象,当然必须是好印象。

  姚缨浅笑嫣然,在这大喜的日子,一一接受宗亲们投递过来的橄榄枝,有礼有节地进行着顶级贵妇圈的友好交流,并表达了让她们在外久等的歉意。

  “太子妃说这话就客气了,也该是我们等你的。”

  婚服厚重繁琐,太子妃出嫁妆容也尤为讲究,光是梳妆打扮,就花了两个时辰,这还是宫里最有名气的妆扮姑姑出手,换个人,一个半日恐怕就要耗过去了。

  不过女人嘛,只要打扮起来够美,花再多时间都值得。

  而姚缨这身,是真美,人又随和,不摆架子,不似皇后,每回举办宫宴,总要摆摆谱,看她们都不用正眼,斜斜的那么一瞥,打发叫花子似的。

  两相对比,宗妇们对着姚缨的笑容里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五公主一旁瞧着,扯了扯妹妹捂嘴道:“这个小嫂子不简单呢。”

  六公主软软道:“往后我们敬着点就是。”

  五公主撇了撇嘴,没再吭声。

  “殿下到!”

  内务府大总管一声高喝,谯氏赶紧将姚缨请回里屋床上,取了大红帕子轻轻给她盖上,燕喜姑姑在一旁极有感情地念着祝词:“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

  听着这词,姚缨触景生情般红了眼睛,想到以后她就要随他人的姓入他人的族谱,为他人生儿育女,便觉时光过得太快,太匆匆,一晃眼,她也即将成为别人的妻。

  那个人,还是太子,未来储君,也注定了她将来的路,要比寻常妇人都要不同。

  太子进来得很快,一身簇新的喜服,衬得他威仪满满,英姿勃发,更有种人逢喜事的观之可亲。

  命妇们壮着胆子打趣了几句,可谁也不敢拦着不让太子进来,唯有五公主凭着妹妹的身份,展开双臂虚虚挡了那么一下,嬉笑着讨要大红封。

  不必太子授意,跟随在侧的赵无庸便将提前准备的一堆大红荷包全都分发了下去,太子爷财大气粗,红包也给得足,一人连拿了好几个,里头装的可都是大颗金玉,在场女眷们心满意足,识趣地让开道,让新郎官能够更顺利地进屋接新娘子。

  周祐早就按耐不住,脚下生风,几步走到了床前,将盛装下的新娘子打横抱起,隔着帕子在她耳边笑语:“抓个胖媳妇回家生娃娃了!”

  姚缨臊得耳根通红,抓着他的肩膀轻捶:“你才胖,你全家,”

  一想到自己也成了他的家人,匆忙打住了。

  却不想这话让周祐听得心头一热,贴紧了她,语气愈发的柔:“我的妻,跟我回家!”

  姚缨浑身一软,双臂环上他脖颈愈发收紧,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

  东宫约有两个咸福宫那么大,即便落了轿,到寝殿内的喜房也要走段路,太子全程抱着太子妃,挥退了身后跟着的宫人,这一段,一生唯有这一次,独他和她,就够。

  进到婚房,掀了帕子,喝了交杯酒,周祐在姚缨嫣红的唇上猛亲了几口:“你稍等,我打发了那些闲人就在。”

  前殿还有群臣等着他开宴,周祐已经计划好了,拉几个宗亲子弟为自己挡酒宴宾客,他则尽量早早地回,陪他美成画中仙的小妻子。

  姚缨抬手为他理了理有些皱的衣襟,红着脸叮嘱:“少喝点,你是太子,也没人敢真灌你。”

  周祐最享受的就是她这股绵绵细细的关切劲,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眉梢尽是柔色:“放心,还要陪你圆房,哪敢真醉。”

  男人这嘴,也是越来越贫了。

  姚缨稍用力抽回了手,忽又改口:“醉了也好,不能折腾人了。”

  她也少受点罪。

  周祐朗声大笑,少有的畅快,俯身在她脸颊又亲一口,怎样都觉不够。

  “我要真不碰你,你才该哭了。”

  外面赵无庸轻敲了一下房门,周祐又将姚缨揽在怀里使命揉捏了一把,方才出屋。

  姚缨身子疲软地坐在椅子上,面上红潮久久不能褪去,谯氏趁着太子不在赶紧进屋,张罗着给主子卸妆梳洗。

  毕竟真正到了圆房,脂粉混着汗味,可就不美了。

  换了身薄纱绫裙的姚缨重新回到婚房,发现房子多了个人,不禁惊讶道:“殿下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

  “一杯酒的事,耽搁不了多久。”周祐搁下了手里的杯盏,直直走向她。

  可也,太快了吧。

  穿得少,姚缨有点慌:“我叫人备水。”

  “不了,我已经洗过了。”

  姚缨一听,更诧异了。

  未免太快了吧。

  瞧着小妻掩不住的惊讶,周祐勾她鼻头:“男人不比女人,没那多讲究。”

  可你是太子啊,姚缨腿软想跑,可大婚夜,能跑哪去。

  在行动之前,男人已经打横抱起了她,床褥上寓意早生贵子的那些吃食已经被他一扫而空,他手一松,姚缨倒在了床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人就压了下来。

  胸口的带子被挑开,大红兜衣露了出来,他的手似带着热度,每拂过一个地方就烫得不行。

  姚缨闭上了眼睛,脸转到一边,纤长的眼睫轻颤。

  他从下往上,吻住了她的唇,极力挑起她的情绪。

  这样的热情,铺天盖地席卷了她,她实在受不住,抱住男人坚实的臂膀,随着他一道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婚后再理一理大纲,剧情进展有点慢了,喝口酸奶提提神,渣作者又要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