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在佛印山上朝圣呢!”

  “真有人朝圣?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当真有人做这种事,反正我是做不到。”

  “听说还是个男子!”

  “……”

  陈自修得知邵准从佛印寺里出来后, 当即就约了他去马场宽宽心, 他来时正好听李宝儿说起佛印寺朝圣的事了,闲着无聊就与邵准说笑:“你听说佛印寺有一男子朝圣的事了吗?”

  邵准冷淡:“没听说。”

  陈自修凑过去,邵准的位置, 正好对着日头, 明明才是春日里头,可晒得人睁不看眼,陈自修眯着眼睛说:“自古那佛印寺就鲜少有男人去拜, 就更别提有男人能一步一叩的走完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阶梯了, 是条汉子!我陈自修佩服!有机会一定得交个朋友!”

  邵准依旧一副事不干己, 毫无兴致的模样,他穿好马球服后,拿起马球杆一跃赤骓而上。

  只不过……

  陈自修盯着邵准那双似乎是不太利索的腿微微出神。

  邵准回头喊他:“上马!”

  陈自修:“来了!”

  ……

  热汗涔涔的从马场出来,邵准简单擦了擦身,换了身衣服后,照常去往琼华殿,秋冬见他来,喜洋洋的出门迎接, 院内,德裕贵妃正躺在轮椅上沐浴阳光, 昏迷着的晏汀,也躺在美人榻上, 两腮晒得粉嫩, 让人错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邵准去给德裕贵妃问好:“母妃今日感觉可好?”

  德裕贵妃捻着手里的佛祖:“好得很。”

  邵准笑笑:“母妃这手上的佛珠可是佛印寺神瑛师太手里的, 听人说很灵验的,可以驱灾辟邪。”

  德裕贵妃欣慰:“以安有心了。”

  与德裕贵妃聊过,邵准视线转向一旁“小憩”的美人,他缓缓走过去,蹲在地上瞧她又烫又嫩的脸,这时秋冬支着伞过来,帮晏汀遮了些日头,又在一旁念叨着。

  “嘉禾公主真是越晒越白。”

  邵准眯着眼睛盯着晏汀微微蠕动的细眉。

  那边德裕贵妃伸手与秋冬:“秋冬,送我进去。”

  秋冬“欸”了一声,给他们二人腾地。

  “你听得见吗?”邵准伸手摸了摸晏汀已经褪红的脸,“罪,孤替你赎罪了。”

  说完轻轻落了个吻她的额头上。

  皇帝进来时好巧不巧的撞见此幕,李钰尴尬的清咳两声,邵准余光一扫,却也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夏婵连忙放下扫地的扫帚前去相迎,皇帝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邵准,以及藏在他身后的睡美人。

  “陛下是来看娘娘的吗?”

  皇帝进殿后与德裕贵妃面对面坐着聊:“过几天便是你的寿宴,今年想要怎么过了吗?”

  德裕贵妃一笑:“陛下办吧。”

  “那这事就交给王美人了!”

  德裕贵妃病后,后宫无人群凤无首,本以为裘妃会成为得利者,却不想皇帝把赞管后宫之权交给了王美人,裘妃那边得知此事气炸,她好不容易筹划贵妃中风,竟不料白白让人捡了漏。

  皇帝又说:“想晋一晋王美人的位份!”

  “陛下做主就好了。”

  皇帝接着说:“王美人进宫也有两年光景了,侍候龙驾也算是温润可人,朕想封她一个从一品的夫人,再赏她些玉蝶金珠,另外,你身子不方便,朕想让王美人,赞代皇后,行驶统管六宫之权。”

  “陛下拿主意就是了。”德裕贵妃眼下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皇帝看了她一眼:“后宫有裘妃,又有其他妃嫔,若无凤印在手,恐怕不服王美人管教。”

  秋冬替德裕贵妃急了。

  德裕贵妃却是大大方方的冲秋冬命令:“去把凤印拿来。”

  秋冬心不甘情不愿的拿了过来,皇帝让李钰接过后,略表内疚的看了德裕贵妃许久,最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正殿,出去时,外头的太阳已经下山了,只见那边宫娥收起阳伞,邵准一把抱起榻上美人,大步流星的往侧殿方向走。

  皇帝出言叫住他。

  邵准轻轻松松的抱着晏汀转身看他:“父皇有何吩咐?”

  皇帝走过去:“朕准备给你在年轻女眷中物色瑾王妃。”

  邵准没回话,甩头进了侧殿。

  “这……”李钰努力看皇帝脸色,“发生这么多事,瑾王心情不好,还请陛下见谅。”

  皇帝低头重重的捏了两眼眉心。

  嘉兴!

  贵妃!

  晏汀!

  确实是多事之秋啊!

  -

  裘薇熙出嫁的日子到了,成亲当天她是哭得死去活来,当天同样行嫁娶的还有傅少奇,嘉顺公主那边的景象完全不同,当两顶花轿在轩辕大街迎面遇见时,洛阳城的好事算是撞一起了。

  傅少奇也是风流少年,下马背起新娘子入了正堂,拜过堂行过礼,婚事算成了三分之一,夜里进洞房吃合卺酒,婚事又成了三分之一,最后的三分之一只在一个“好”字上。

  嘉顺点的是当下流行的咬唇妆,她看傅少奇的眼神都快拉出丝来了,傅少奇依媒婆的话,将婚事理该做的所有礼节都完成了后,那些丫鬟婆子陆续离开,洞房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要说这傅少奇与嘉顺公主的婚事也不是那么顺利的,其中还有些许的波折,前些日子不是安鋆太子逃了嘛皇帝调查出来是傅少奇帮的忙后,当天就下令将傅少奇打入了天牢,并且收回嘉顺公主的婚事,可嘉顺公主知道此事后,当即火急火燎的冲到勤政殿,为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夫君讨回公道。

  皇帝也是纳闷了:“你从未见过他!怎就生出了爱意?”

  “因为小十一说他是个英雄!”嘉顺理直气壮,“世上能被小十一称为英雄的人没几个!况且儿臣去调查过了,傅少奇文武双全,又写得那样一手好字,儿臣不信他是个卖国通贼的人!阮天浩是他好友,他不过是重情重义罢了!况且,原本就到了放安鋆太子出宫的日子……”

  嘉顺公主的生母死得早,在世之时也是皇帝的专房之宠,也是因她在最好的年华就丧了命,所以皇帝对她缅怀难消,这绵绵的爱意便转化到了嘉顺身上。

  更何况嘉顺公主又是他的最后一个孩子。

  更是宠着了。

  其实皇帝也知道傅少奇没有通敌卖国的心,他此举一来是为了给傅少奇吃点教训,二来也是为了警告怀有不轨之心的人,眼下嘉顺公主这么一闹,他正好有了借口可以顺理成章的饶傅少奇一命。

  嘉顺偷偷往傅少奇脸上看,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

  傅少奇察觉到目光。

  嘉顺咬咬唇:“你……”

  傅少奇缓缓看向她。

  嘉顺心跳得厉害,她才十七岁,没与男人单独相处过,更何况傅少奇生得端方,她难免紧张:“你……可是不愿娶我?”

  傅少奇摇头:“没有。”

  嘉顺再次结巴:“那你……”

  忽然床榻一松,身旁的男人起身,一道巨型的阴影落在她脸上,嘉顺仰着脑袋去看,傅少奇一手捧住她脸,另一只手扯住床缦,一声“公主殿下,得罪了”未落,她的脑海里就只剩“花开月残”四个字。

  已为人妇的嘉顺公主翌日去宫中给德裕贵妃请安,自她生母离世后,她就是一直被养在德裕贵妃膝下的,她才从王美人处过了,似乎是受了一顿气。

  德裕贵妃问起。

  嘉顺全说了:“父皇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那王美人给下了蛊?竟然把掌管六宫的权利交给她!自从那小贱人得了凤印,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难道不知母妃才是后宫最尊贵的人!”

  秋冬赶紧关上殿门。

  嘉顺也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在背后辱骂王美人的,否则让有心之人传到王美人耳里,王美人少不了要使绊子给她,不过现下她嫁了人,出了宫,住在傅少奇家里,也不担心王美人背地里耍心机。

  德裕贵妃早已看破红尘,耐心温和的出声开劝她:“嘉顺,你如今是傅夫人,说话可不再是只代表你自个,还是小心些。”

  嘉顺:“……”

  “儿臣知道了。”

  “我去侧殿看看嘉禾。”

  晏汀虽进宫没多长时间,但她与嘉顺公主有过几句话的缘分,而嘉顺公主与她情投意合,只她染上此病,也是日日为她祈福。

  想起李宝儿的话,嘉顺转头问贵妃:“母妃,世上真有‘梦游仙境’这种鬼神之说吗?”

  德裕贵妃叹气:“自然是没有的。”

  “那陈夫人……”

  德裕贵妃重重的又叹了一口气:“那不过是为了让以安重新振作起来的谎言罢了。”

  嘉顺:“……”

  晏汀已经足足躺了一个月了,可除了气息还在之外,身体没有半点活人的迹象,大概是没什么希望的,德裕贵妃怕邵准心灰意冷,这才拜托了李宝儿编了个“梦游仙境”一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荒诞的志怪之事,想想便知道了。

  嘉顺疑惑:“皇兄素来就不信这些,母妃难道就不怕他不信?”

  她也怕过,但,好在邵准信了。

  因为他打心底就是愿意相信“梦游仙境”这一美梦的。

  否则旁人也骗不了他。

  德裕贵妃伤神之际发现门外一道巨型的黑影,那黑影垂直脑袋停在门口,不见敲门也不见出声,不知是何时来的,大约站了几秒,而后黯然转身而去。

  裘薇熙嫁给人后依例也得入宫给皇帝以及许王的母妃请安,二人从未央宫出来时,正巧撞见失魂落魄的邵准,他仿佛一具被人掏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裘薇熙见状想要上前,可不想惹事的许王却想拉着她绕道走。

  许王懦弱,怕邵准。

  可裘薇熙从小就单恋他啊。

  “你不去好了!”裘薇熙一把甩开许王的手,“你自己去长信宫吧!”

  “可……”

  “可什么可!”裘薇熙瞪他,“你母妃不过一届小小的美人罢了!入宫这么多年还只是一届小小的美人,可见皇上是有多不待见了!人家王美人入宫两年,未曾生育,竟然都掌管了六宫大权!”

  “你……”许王红眼,“她也是你的母妃!”

  裘薇熙冷嗤:“我只有一个娘!那就是裘府的裘夫人!让开!”

  “你……”

  裘薇熙兴高采烈的跑到邵准跟前,似以前一般喊他“以安哥哥”,邵准两耳不闻的绕开她往前走,裘薇熙愣住片刻,又继续找上去:“以安哥哥这是怎么了?你跟薇熙说啊,薇熙帮帮你。”

  她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可一点都不好看!

  邵准看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请皇嫂自重!”

  裘薇熙:“……”

  “以安哥哥!”她抓住他的手,“以安哥哥,只要你想,薇熙也可以是你的。”

  邵准斜看她的手。

  裘薇熙见没人,更大胆些,她抱住邵准的胳膊,小声哄:“以安哥哥,薇熙昨夜没有和许王那个,可是薇熙愿意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给你,你不是喜欢玩弄别人的女人吗?我如今是你兄长的女人,你玩起来难道不会更……啊——”

  喉颈被一只大手死死钳住,裘薇熙压根喘不过气来,她猛烈的拍打邵准的手,眼眶又红又肿。

  邵准发了狠的警告她:“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她比?不要过来招惹我!否则!我杀了你!”

  说罢,甩手一扔。

  裘薇熙跌落在地上,摸着脖子使劲咳嗽:“咳咳咳咳……”

  “以安哥哥,以安哥哥……”

  许王见状过来,对着裘薇熙呸:“你……你自甘下贱!”

  裘薇熙捂住双耳,又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吼:“你闭嘴!你闭嘴!啊……”

  -

  朝后,正晴。

  裘丞相满头大汗的从朝堂上出去,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被皇帝训斥了,发生这些事后,以前与他交好的大臣们,也纷纷避之莫及,朝中还有皇帝要废除丞相一职这一说法的,裘丞相如今是自顾不暇,也管不得孩子们的那些事。

  “现在六部六位尚书大人,分管吏户礼刑兵工,六位尚书各司其职,手下又有左右侍郎帮衬,留着丞相一职干什么?尸位素餐吗?所以陛下啊,其实自高祖起,就有废除丞相这一想法了,只是可惜高祖走得早,咱陛下登基后,丞相的职位还是继续保留着,可……可现在瑾王殿下入仕了呀,你想啊,瑾王殿下他可是高祖皇帝教出来的,最清楚这丞相的利弊了,眼下朝中又有不少人上奏折弹劾,看来,裘丞相的这个位置啊,玄得很。”

  “可……可陛下当年若无丞相的扶持也登不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你说……陛下会念及往日的恩情而留下裘丞相吗?”

  皇帝质身于安鋆国时,就是裘丞相力保他回来的。

  “那就说不定了,且看瑾王殿下吧。”

  ……

  皇帝连翻三本奏章,都是弹劾裘丞相失职的,将奏折往地上一丢,他索性也就不看了。

  王美人帮忙捡起奏折:“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

  见她来,皇帝心情才好些,拍怕旁边的位置,叫王美人坐下,一揽细腰,皇帝叹气:“都是些提议要废除丞相一职的,近年裘丞相的差事确实是办得不好。裘奈此人,贪得无厌,确实收了人不少钱财,做了不少的亏心事,可毕竟他对朕有恩啊,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试问朝中哪个人一身干净的。”

  “臣妾当是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事啊。”王美人噘嘴。

  皇帝笑捏她:“美人说得如此轻快。”

  王美人打开奏折看过了过眼:“依臣妾看,丞相确实可以废了,陛下无非怕人说不知感恩嘛,那就再给丞相一份更好的差事好喽。”

  “更好的差事?”

  王美人嗯嗯眨眼:“陛下可以封他一个爵位,只是有名无实的爵位,这样一来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二来也可以解决了丞相之害。”

  皇帝豁然开朗的一把搂过王美人抱起:“美人竟还有这份心思,朕这些年竟没瞧出来。”

  王美人拽着皇帝的龙须媚笑:“那还不是因为陛下每每只顾着探索臣妾的身子也不知也看看臣妾其他的。”

  皇帝的浴火只是三言两语便被挑起,伸着手就要去挠她:“你这小妖精!朕今日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啊……哈哈哈……臣妾错了,臣妾错了……”

  两人嬉闹之中猛的发现殿内多了几个人。

  李钰硬着头皮回:“陛下,这位便是国公家的嫡孙女沈婧娴了。”

  沈婧娴两眼不闻其他事,一看就是个有教养有眼力的大家闺秀,她跪下给皇帝行了个大礼:“臣女沈婧娴,拜见陛下娘娘。”

  王美人一本正经的坐好。

  还算是个懂规矩的!

  皇帝叫她起来:“抬起头给朕瞧瞧。嗯,不错,确实不错,李钰,你带过去吧。”

  “是。”

  李钰与沈婧娴一走,王美人就开始酸溜溜的说:“这是陛下新纳的美人?倒是标致呢!还年轻!”

  皇帝无奈:“朕有你一个足矣。”

  “那她是……”

  “瑾王妃。”

  王美人眸子一颤,神色些许不自然。

  竟然是给那混账的!

  她还记得上次万寿山骑马的事呢!

  李钰领着沈婧娴直奔德裕贵妃的琼华殿,路上沈婧娴一概不问一概不看,李钰忍不住在心里头琢磨,这姑娘不简单啊。

  将人送到琼华殿内,李钰先是问了秋冬贵妃情况,秋冬眼睛一瞥沈婧娴,用眼神问了一句——这位就是陛下给瑾王找的瑾王妃?

  德裕贵妃已经收拾妥当,夏蝉从屏风后头出来:“可以进去了。”

  秋冬抬手往里边请。

  沈婧娴颔首谢过后随李钰入殿给贵妃请安,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轮椅,来时家里就交代过了,德裕贵妃因嘉兴公主离世一事中风,至今都无法站起来,不过头脑还是清醒的。

  李钰拜完后介绍:“娘娘,这位便是国公家的嫡孙女沈婧娴。”

  沈婧娴再拜:“臣女沈婧娴拜见贵妃娘娘。”

  国公原是开国功臣,辅佐过两代君王,不过渐渐的就成了只拿俸禄没有实权的虚职,在朝中地位也日渐下降,但去年,国公家的孙子沈九旬入朝为官,人雷厉风行,颇有国公当年风采,这国公家才再次回到众人视线。

  李钰示意沈婧娴抬起头来让德裕贵妃瞧清楚。

  德裕贵妃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这姑娘,竟然发现此女眉眼之间与晏汀有几分相似。

  秋冬也是一眼就发现了。

  德裕贵妃心惊:“你过来再让本宫好好瞧瞧。”

  沈婧娴起身过去蹲下。

  德裕贵妃捧着她的小脸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番,而后同秋冬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懂的眼神。

  李钰问:“怎么样?”

  “人倒是生得不错!”德裕贵妃松开沈婧娴,“不过以安兴许不会喜欢的!”

  他那么钟情于晏汀,又怎么会心动沈婧娴,更何况她的眉眼还有几分相似,这不是更容易触景伤情吗?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

  李钰一笑:“瑾王殿下还没见过呢,娘娘又怎能轻易下决断。”

  或许……

  或许以安会留下当场晏汀的替代品?

  德裕贵妃思忖片刻:“去回陛下吧,人我留下了。”

  “诺。”

  李钰离去后沈婧娴乖巧懂事的陪伴在德裕贵妃身旁,她很会讨人欢心,只是一个上午的功夫,德裕贵妃就被她哄得花枝乱颤了。

  下午邵准来琼华殿探望晏汀,一进院子就听见德裕贵妃的笑声,而后就瞧见了在佛印寺见过的贵女,贵女见到他,瞳孔瞬间放大,人也呆在了原地,自知是失了方寸后,贵女忙跑来请罪。

  邵准只是眯了眯眼。

  德裕贵妃笑着说:“这是国公家的嫡孙女沈婧娴,以安,你快来认识认识。”

  因顾着贵妃的面子邵准颔首聊表问候。

  沈婧娴会心一笑,主动端着她做的茶点来:“殿下尝一个臣女做的茶点?贵妃娘娘都很喜欢呢。”

  “那就给母妃吃吧。”邵准不留情面的说,“我不爱吃这些甜的。”

  沈婧娴默默收回手,见这男人头也不回的进了侧殿,进去之后夜里方才离去。

  沈婧娴离宫时忍不住问送她离开的夏婵:“侧殿里住了人?”

  夏婵点头:“住的是嘉禾公主。”

  沈婧娴脚步放慢:“那怎么不见她出来呢?”

  “她病了。”

  已经抵达宫门口,沈婧娴却没往外走。

  夏婵叹气:“嘉禾公主病了一个多月了,方才你见到瑾王殿下进的那间屋子,便是她住的地方,瑾王殿下几乎没日都会来给她按摩梳头。”

  “那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可真好。”

  夏婵摇头:“他们不是亲兄妹,嘉禾公主是贵妃的干女儿,后来才被册封的公主。”

  “那……瑾王殿下人可真好。”沈婧娴眼珠漆黑的幽幽一句。

  夏婵一笑:“小姐快回去吧。”

  沈婧娴弯了弯眉,一副与人和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