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私白>第20章 什么年代了还搞穿越?//无话可说

  屋里的男人回头,露出张俊秀的白脸。美中不足的就是缺少一丝私闯民宅应有的恐慌。他一边掸灰,从地板上站起来,穿着旧时的老盘扣袍子,冲我们腼腆地一笑“您回来啦?”

  我退后两步重新审视他家重灰层层下的门牌号,那小铜牌上确定写的是12号。正想着这人谁啊?明其一家有亲戚吗?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十六?

  十六弯腰赶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房间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归置整齐的书架上。我这才发现,这个房间有所不同,窗明净几焕然一新,别的不说,被子还是头一回叠的整齐,跟豆腐块似的,唯独颜色有点差。

  十十十十十十六?我依然以为这是个玩笑,尽管屋里的人已经端上茶水,虽然是散称的茶渣,不过水的温度确实实实在在的。我扭头看明其一,希望他能对此做出一番合理的解释。不过看他的表现,他比我更糊涂这件事的起因,但我们同时发生在经过里,并且都有些饶有兴趣地期待高潮,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在当下这一瞬间的考虑之内。我们两像即将面对一沓不及格考卷的学生家长,在门口收拾好心情,满腹狐疑着踏入家门。

  号称“十六”的小个子男人,忙前忙后像只准备过冬的仓鼠,被我中途拦下储藏食物的脚步,按到椅子上坐着。“你到底是谁?说不清就送警察局了”

  他似乎对这种威胁应付娴熟,一脸诚恳地说着“空话”——咱是三爷派来,专门伺候作家写字的。

  我彻底糊涂了,不过再看明其一,他脸上浮现出确有此事的诡异神情。我彻底糊涂了,“那那不是小说吗?”

  话未落地,两人齐刷刷地一同望向我,好像在看菜市街断头台上的人,很怜悯但也不乏看热闹的心态。此时灯光闪了一下,似乎被人砍了一刀。昏黄的房间,我们三人互相打量,如同森林里的动物在确认自己的领地。北京的春天,虽然正午太阳出来人人都得脱了棉袄换单褂,但到了晚上,温度还是不高,夜风一吹,明其一拿鞋底蹭着地板上一个小凹口,仿佛整个人都是从那个洞里钻出来的。而“十六”,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洞钻出来的外来户却堂而皇之地敢于与我对视,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时不时用白花花的下牙排叼住上嘴唇,很调皮。

  却很真实。

  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脊梁冷汗飕飕,这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我八成是在做梦,恍惚间我感到自己仿佛缓缓地站起来捏了捏嗓子,让明其一下去给我买一瓶酒,买三碗卤煮……再带包烟。

  ——什么烟?

  大前门。

  几杯酒下肚,我才终于敢直面这个事实,并借题发挥跟十六称兄道弟。十六感动得眼泪汪汪,要拜我做大哥,以后在这边全靠我的帮衬了。这时候,我鬼鬼祟祟地跟他套近乎,“不跟哥说说你是怎么到这儿的吗?”

  十六接下里的一番彻底让我陷入迷茫,但很快我便借酒醉之由堂而皇之地接受了这个荒唐的理由。

  ——三爷说——十六小心翼翼地避开明其一——三爷说,有人在操纵我们的思想,只有彻底杀掉这个人,我们才能活下去。

  ——这个人是他?

  我拿烟指指喝多了趴在桌上的明其一。

  当下的月亮罕见地毫无瑕疵地挂在天上,尤如一颗大型大电机供的灯泡。我此时已完全放弃清醒,承诺自己无论听到什么都需要冷静。

  十六腼腆地笑了笑,说是的。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十六骄傲地掐着腰,说,是三爷聪明,他说每当书里死人,都是创作者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因为他们再也想不到新的法子来刺激读者的大脑,只有凭借一些肮脏的或神圣的鲜血来试图软化创作者与读者之间的冰川。那是可耻的无用的,三爷说。但是对我们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让我趁着这个时候扭转命运,扭转…命,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不太清楚。

  ——啧,真笨。在最紧要的关头,三爷把笔夺了过来,在作者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把我的命改写了——我死了!但是作者本人却不知道,现在我已经是脱离了两方世界的人。能够轻易穿梭在书里和这儿……这儿还是北京吗?我怎么都不认识了……

  十六扒着窗户缝向外打量。

  我被说得糊里糊涂,点着烟也没心思抽。十六回头见我还在困扰,跑到书架上拿来一沓稿子递给我——您八成还不知道他都写了什么吧,您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得想想怎么能把作者咔嚓了,没空给您解释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