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德太后沉默了片刻,才又找回了声音,略带森然:“哀家若不同意呢?”
“那月白也无可奈何。”秋月白轻笑,似乎那长生果于他也无所谓。
安歌急得干瞪眼,咬牙切齿地半威胁道:“那这生意不做也罢。”
音未落,便拉着那白衣作势往外走。这下反倒是萧烨着急了,忙拾阶而下,拉住安歌的袖子。
“安安你冷静些,虽不知你们要长生果何用,可若真需要,我定当竭力相助。”萧烨压低声音安抚道。
安歌也未多加理会,只是抬眸望着那白衣。秋月白依旧笑得温文尔雅,向萧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馨德太后愣在一旁,向来能谋善断的她,竟不知该是如何收场。
她不是存心回绝,而是想试探长生果于那孩子的重要,她想知道那孩子要长生果何用?
就在方才,她第一次认真地看那孩子。
他不笑的时候像极了她,尤其是那双眼睛,可他的又似寒潭幽深,她看不清里头……
VIP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病骨支离纱帽宽
白衣胜雪,愈显那瘦骨伶仃,人单薄。
尽管是浓秋时候,天也微凉。而那孩子似乎极是畏寒,狐裘貂毛厚得非常。
可明明身着数重衣,却仍不觉臃肿,反倒比常人更为清瘦,显得有几分弱不胜衣。
其实,无论是谁见那白衣,都看得出他异常的瘦弱,大有顽疾缠身的可能。
而只有她,妄为了人母。她努力遗忘的过去,包括了那孩子。她甚至说过很过分的话,以为如此便能了断所有联系。
可当那孩子再次地出现,她开始愤怒,开始憎恨,甚至想要抹杀了他的存在。
馨德太后愣愣地看着那白衣,突然也会觉得心疼,也会有丝丝的愧疚。
萧烨凑到她的跟前,拉了拉她的袖子,撒娇似地道:“母后,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莲衣是当世神医,长生果在他手中也能物尽其用,何不……”
“白莲衣,哀家只问一句。”馨德太后忽地开口,紧紧地盯着那白衣:“你想要救谁?”
是谁需要这救命药,是谁危在旦夕?
秋月白淡淡地笑,眸子里却是淡淡的悲凉,而又淡淡地开口:“不过是个卑微小人,说来太后娘娘也不识。”
安歌听他如此轻视自己,不禁愤然地瞪了眼馨德太后,嘀咕道:“又非是白拿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哪来的丫头如此不懂礼数?
馨德太后扫过一眼安歌,只见她扶着那孩子,怒目圆睁又咬牙切齿,毫不掩饰她的不满与愤怒。
向来是高高在上,馨德太后哪里见得个卑贱丫头的无礼。
本就心情不快,顿时又生了无名邪火,冷冷地道:“哀家倾尽举国之力,整整三年才寻得此物,难道就这般不明不白地交由?”
“母后,安安不是这个意思。”萧烨瞧气氛不对,担心母后生气降罪于安歌,忙开口缓解。
“安安?”馨德太后又看了眼安歌,带着些许审视意味。
烨儿竟如此亲昵地称呼那丫头,而且毫不掩饰地表现着在意。到底是个过来人,怎么会看不懂烨儿眼底的深情?
原来,是这丫头。
生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是个有灵气的姑娘。纵使是生气的模样,看着也是可爱,就像是护犊子的……
不过须臾,脑海里闪现的念头,让她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果真是造化弄人!
他们两兄弟爱上的,竟是同一女子么?馨德太后缓缓闭了眼,猛地又睁开,神色凝重地望着他们三人。
那视线让萧烨莫名其妙,安歌心底发毛,唯有那白衣依旧泰然。谁也不再开口,空气如凝固了般,万籁俱寂。
忽又听殿外一阵喧闹,声音愈来愈大,而敢在宫中如此放肆的……
萧烨不禁扶额,又是哪个不成器的叔叔,吃饱喝足无事可做,给他添乱来了。
只听有宫人在劝,不过似乎没有丁点作用,反倒是骂骂咧咧更甚,连粗犷的嗓音又提了提:“萧烨,你给本王出来……”
是廉政王,那个空有蛮力贪得无厌的家伙,果真很讨人嫌。仗着与父王的关系,对他继位一直心存不满,蛮横无理。
馨德太后似乎也不想见此人,满是嫌弃地轻蹙娥眉,二话不说地折回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