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相公,我们回家>第97章

往后这浮云山庄的主人,不仅仅是天下第一公子,更是柔嘉帝王的大舅子,实打实的皇亲国戚,这论江湖还是论朝堂,秋月白可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赶着巴结讨好的数不胜数。

更何况,这次宴请的有赫赫战功的镇南王,有德高望重的丞相,还有这宛丘城中各色人杰地灵,真真是汇聚了天下能人于一堂,这庄门口外看热闹的更是乌压压的一片。

鲜少设宴的浮云山庄,出手更是阔绰,不愧是富贾一方。这龙肝凤胆,山珍海味,羊羔美酒,钟鸣鼎食。觥帱交错,杯盘狼籍。其丰盛隆重之程度可见,这往后数载宛丘凡有人提起,都是难忘今日盛况。

那浮云山庄三门全开,庄主秋月白,一身华服如若谪仙下凡,亲自携亲妹白轻浅在庄外,只见那女子也是天仙之姿。难怪帝王青眼,兄妹二人无上荣光。

仪仗队至,一众人等跪地接旨。那代天迎亲宣旨的,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此间重视更是不言而喻。

这位承相有着几分儒生风范,两鬓斑白许许,双眼依旧炯炯有神,一丝也不显老态,犹如是那刚正笔直的松树。

只见他面色肃然,声音洪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惇典。咨白氏,乃浮云山庄秋月白之妹,钟祥世族,毓秀名门。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允协母仪于中外,以册宝立白氏为皇后。钦哉。”

谢旨接过,一切礼罢。迎丞相入内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

里间,镇南王尊位上座,丞相官阶次之南向坐,秋月白虽为东道主,却是辈分最低,故而再次之北向坐。其中,女眷另设一席,由安歌在中打点。

宾客如云,高朋满座。飞觥献斝,弄盏传杯。丝竹管弦,歌舞不休。真真是好不热闹!

镇南王常年驻守在外,自然与这丞相大人无过多交集,二人又不是善于奉承之人,这兵遇上秀才,也没什么好讲的。

当然,他二人也算是同朝之谊,他虽嫌他弱缚无鸡之力,却也是精通为官之道,刚正不阿有正气。

丞相心中也是有敬意,云泽如今之所以可以乐享太平,全靠王爷镇守南疆之功,何况王爷也不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纵是眼比天高的狂士,对这位战神也是尊敬。

又有秋月白从中周旋,这一番宴席也算是其乐融融。

丞相大人惜才,看这秋月白年纪不大,却是成熟稳重,各方应酬进退有度,游刃有余。听他谈吐,更是不凡,一恍忽如若见到了白丞相的影子。

丞相举杯相邀,有意试探深浅,笑言:“先生才名远扬,老夫空有渊博之名,有一难题左思不得其解,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这一番言出,秋月白倒是愣了愣,随即笑开,宋老这点倒是从来不变。镇南王也乐得看场好戏,几年不见,丞相便不认得这位小友了?

面西座下一直顾着吃喝的半枫荷,拿着手里的猪蹄子翻了个大白眼,这丞相大人果真是尽忠尽职,吃个饭也不忘替朝廷物色个人才。只可惜呀,那小子就是不吃这碗官家饭,谁叫他是吃素的呢。

这此间一出,从天文论到地理,从朝堂讲到厨房,从诗词谈到柴米。秋月白也都对答如流,胸中自有一片的竹林。

半枫荷忍不住地叫好,丞相也是频频点头,然后又与之辩了一番白马非马的问题。

秋月白虽淡笑泰然,条条有理说马,其中举证种种相佐,白马是马缘何云云,说着却又暗自好笑。突然在想,若是安歌来辩这一题,定直接会说,白马当然是马,因为它是吃草的。

这边辩完,丞相大人也是自叹不如,浮云公子惊才艳艳,更是引得众人叹服。本以为是也该进入正题,认真地吃肉饮酒看歌舞,哪知丞相大人竟又遣人拿来纸笔,又考起了画技。

半枫荷看着眼前纸笔,白眼都懒得再翻,这丞相大人真把宴席当成科考不成?这经书诗词都考过了,眼下又要画什么野水无人渡,连他都要献丑一番。

片刻思量,草草几笔,便就交差了。没曾想,到最后还受了一夸奖,只听那始作俑者的丞相大人说道:“众人都只画船,只是军师这点了两只野鸟更妙,更显无人之境。”

半枫荷谦虚地笑笑,又忍不住探头去瞄秋月白的画纸,只见他画了个船夫趴着睡觉,心中恍然大悟,何谓无人渡。

他落笔,丞相惊叹,捋着胡须连赞极妙,众人不解,不是无人渡,那何须在添个老翁,岂不是画蛇添了足?

又听丞相笑着解释:“寂寞失落,百无聊赖,无乘客,妙哉。先生之才,老夫叹服。”

秋月白拱手作揖,谦让道:“丞相大人抬爱,月白不才,不过是贪了些小聪明,不足挂齿。”

丞相依旧严肃,看向秋月白的目光多了几分的赞赏,略带可惜地说道:“以先生之才,何不居庙堂之高,解君之忧,福泽百姓。”

秋月白面带难色,正思量着如何回绝。而袖中的手却是偷偷地下达命令,一时间,突然鼓乐齐鸣,一群身着妖艳的舞姬款款而来。

丞相大人见此情形,也未做怀疑,只是人声鼎沸,丝竹乱耳,便也不再多问,闷闷地喝起酒来。

瞥见那红衣舞姬,薄纱掩面,腰如折柳,秀指纤柔……玉白的手背至腕处,绘着一朵血色的曼陀花,美艳如生。

不复见不复见……

VIP卷 第七十六章 弄花熏得舞衣香(1)

“溅酒滴残歌扇字,弄花熏得舞衣香。”

不复见……

悲莫悲兮!骨肉分离苦,春去秋来八载余。月解重圆星解聚,如何不见人归?

父思儿,两鬓白,如今多病心力瘁。可怜的孩,天上人间可有住处?风渐寒,可有添衣加物?夜也深,可有宵夜暖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