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啦2◎

  ##58 今

  开口之人正是宣帝, 毛江案人尽皆知,他也看过案卷,对姐妹互换这个可能, 宣帝是嗤之以鼻的, 宫中守备如此森严, 这个猜测简直可笑!

  加上芸贵人到底是入府多年的老人了,宣帝自认为了解她,这事儿多半是毛江失去亲人后神志错乱了!

  汪太后站起身, 吩咐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喜敬:“即刻着人送各宫主子回去,张太妃,还有戏班子的领头留下。”她看了一眼谢黛宁, 又道,“你也留下, 宣沈少卿立即入宫!”

  宣帝没有言语, 牵扯到了景帝的后妃, 的确不宜在众人面前审问。众妃嫔也知道这等事情不好掺合,忙告退离开了。

  水榭里霎时只剩了一地狼藉, 不多时, 内监禀报:“沈少卿到!”

  看着这个稳步而入的年轻人,汪太后冷笑一声:“来的倒快!”

  “回太后娘娘的话,微臣正在宫门口等候妻子出宫, 遇见了传旨的内监大人, 便赶忙过来觐见了。”沈屹声调平稳的行了礼,之后是不卑不亢的答话,似乎对宫内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汪太后看他一眼, 的确穿着一身家常的衣衫, 于是没有做声。

  宣帝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视过去, 沈屹夫妻立在一处,两人神色淡然,不时相视一笑,他们旁边是戏班领头之人,是个有些年纪的女子,她正畏惧的躬身低头,而张太妃则满面怒容,昂首而立。

  地上还有一个,抖如筛糠的芸贵人。

  宣帝以为的芸贵人,是个性情温婉,谨小慎微的女子,她居于深宫又位份低微,怎么可能有机会谋害自己的妹妹?他从心底并不相信这个可能,只是毛江疯疯癫癫的,一个帝王下旨处置一个疯子,也太小题大做。

  “芸贵人你刚才说,是张太妃带你进来?“宣帝沉声问道,“你们认识?”

  水榭内的安静持续了很久,宣帝问话的声音不大,却让地上的芸贵人一抖,太医一到,就在她穴位上扎了针,她此时已经清醒了一些,而且话喊出来之后,她整个人都莫名的松弛下来。

  不过没等她开口,汪太后插嘴吩咐:“本宫觉得,旧事何时查问都无妨,眼前还是让沈少卿先说说,今日这出戏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已经查到了真相,既然如此,排这戏又有何目的?”

  宣帝蹙眉,汪太后对沈屹有偏见,可眼下审问案件,不是打压臣下的时候。

  沈屹神色自若,上前一步回道:“回太后娘娘,臣下并无特殊目的,臣和妻子一起查毛江的案子,因为时日太久没有线索,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借着一出戏,让百姓们帮忙回忆提供当年线索,因为事实尚不明确,借了道士鬼神之说,演绎了一番,想借此迫使真凶现身,只没想到真凶却在——宫内。”他看向了张太妃,目光如电,张太妃侧身冷哼。

  “只是演绎?”汪太后冷哼一声,沉吟不语。

  不等沈屹回话,宣帝道:“母后,案件的来龙去脉沈卿已禀报与朕,这戏的内容也是朕看过之后,才允许在宫内演的。”

  “好,既然如此,那你来说。”汪太后抬手指向了洛红月,“这出戏神神怪怪的,那银水,胭脂盒冒白烟,还有衣服变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洛红月福身行礼之后,恭敬答道:“回太后的话,这不过都是民间戏法罢了。沈少卿戏本写的离奇,草民们只得借鉴戏法,这银水实为元水,由丹石炼制而成,这个法子是从道观的老道士那里学来的,只是看起来像银子!至于诸位贵人面前的胭脂盒,就更简单了,如今天气炎热,将白磷封入盒中,上面浇上一层蜜蜡,戏唱到一半时,蜜蜡化开,白磷混合空气便会冒出白烟。最后是这件衣服,原是两层的,一面刺绣一面纯黑,银水温度极高,会将刺绣烧毁,渐渐只剩下一件黑色衣物。”

  汪太后吩咐喜敬上前翻检,果然那黑衣留有一些痕迹,而其他物品也皆如洛红月所言,加上刚才演戏时,宫女们熄灭多半宫灯,是以看着有些神奇。

  喜敬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回太后娘娘,确如这戏子所言。”汪太后却冷笑,“查案子没什么本事,装神弄鬼倒是挺厉害!”

  谢黛宁不满她如此态度,不查问案情反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她淡声道:“太后娘娘,毛江一直状告芸贵人,臣此前还觉得芸贵人冤枉,毕竟她居于深宫——可是今日之事一出,才发觉竟真有古怪,现下可否容臣再询问贵人两句?”

  汪太后微微颌首,算是答应了。

  谢黛宁走到芸贵人跟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道:“刚才演戏时,道人将衣服披道戏中的姐姐身上,我曾听见你惊呼一声,还问你是否是吓到了。”

  芸贵人点点头,轻声辩解了一句:“我……我只是入了戏。”

  “入戏?”谢黛宁似乎听见了好笑的话一般,重复了一遍,又道,“胭脂盒子冒烟时,你大叫着有毒,不能摸。”她顿了顿,继续道,“看见宫女的银镯子,你也吓得喊叫,说那不是银子,是毒!”

  芸贵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黛宁看向汪太后和宣帝,道:“沈大人的戏借用鬼神之说,的确有人入戏吓到,但是从没有喊出‘有毒’二字的,是以臣一听见就觉得极不寻常。丹石元水的确有毒,但是知道的人甚少,芸贵人一个深宫妇人,又如何知晓?师兄,毒物的事情,还请你为太后娘娘和皇上解释一下罢!”

  沈屹点头,道:“回禀太后皇上,微臣刚接到此案时,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验尸,当年毛江家人死状并无异样,案卷上也说是病逝,经过多年尸身干枯只余骸骨,这才发现骨骼变形,是中毒而死的症状,而凶手,微臣猜测可能是齐静姝,她当时被扶正,是唯一得益之人,恐是为了正妻之位,才将毛江原配和三个儿子一一毒害——不过这种种事宜和猜测,除了衙门公差和仵作外,京城百姓并不知晓,臣的戏里也没有提到。”

  宣帝想了想,的确如此,他颔首道:“你继续说。”

  “之后,微臣便追查是何种毒药,来源为何,齐家做胭脂生意,需要购买许多百姓不常用的东西,臣查到齐家制胭脂用的是丹石而非红花,而臣曾偶然读过几本医书,上面提及丹石炼丹,亦会生出毒素。”他将丹石水飞法,还有如何炼制元水等等都说了,才继续道:“请教过老道士之后才知,元水生毒非一日可显,且银针刺探不出,所以毛江家人无明显中毒迹象,臣猜测,齐静姝正是因为自家生意,才知如何运用此毒药,至于她自己身亡,据炼丹的道士说,元水处置不当,吸入口鼻也会致毒,她入宫拜见芸贵人之后突然倒毙,臣认为只是中毒日久,巧合罢了。今日宫宴之前,已有不少百姓去大理寺衙门提供线索,这其中真有几条关键的,九年前有人租住过一个大户的院子,院中堆放了数吨丹石,还有雇佣百姓炼制丹石,却不是道门中人……”

  这几句说完。张太妃终于坚持不住的摇摇欲坠,软着脚步退后几步,她恨恨的瞪着地上匍匐的芸贵人——只恨她懦弱,坚持了这么多年到底没有咬紧牙关闭嘴到底!

  芸贵人,或者说齐静姝,听到这里已知大势已去,她不明白为何只和谢黛宁见过一次,说了寥寥数语,对方就能将她的心思刺探的一清二楚,这出戏虽非事实,可却刺激的她失了方寸!

  尤其是黑袍中闪现的孩子大小的骨架,那是她多年的噩梦!

  自知今日已无生机,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周遭众人,惨然一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了!我都告诉你们,只求皇上,太后娘娘,能允我和我的两个孩子葬在一处!”言罢她直起身子,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听到孩子二字,汪太后冷肃着一张脸,沉声道:“你说!”

  齐静姝微微颌首,陷入了回忆之中,许久之后惨然一笑,“其实沈大人这戏,少了一个人——我的父亲!”

  齐家本是寻常的生意人,齐老爷极为贪财,但脂粉生意利薄赚不来大钱,得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之后,他便一直谋划用两个女儿铺路,给自家和唯一的儿子换取好处。所以姊妹两个一到十五岁,他就使了银子,一个送进成王府,一个送给毛江,都做了小妾。

  “……我家的左邻右舍,也有女儿,却没见哪家这般作践女儿的。”齐静姝的泪珠滚滚而落,“姐姐和我的才貌,都是能做正头娘子的,偏让父亲当作货物一般送去做妾。姐姐年长一些,成王又是皇族,自然不能做毛江的妹夫,所以她入王府,我入户部尚书府,谁也想不到,几年之后我们姊妹的际遇竟天翻地覆!”

  毛江遭贬之后,正房夫人天天打骂几个妾室出气,嫌养她们费银子,而自己却随意周济娘家,齐静姝一直娇养的人,也不得不干起粗活,就为了在毛家讨口饭吃。

  后来有一天,她实在难以忍受,便偷偷跑回了娘家。

  她记得那天才午后,家里就空无一人,她找了又找,又怕毛家来人寻她,也不敢停留,便去了胭脂作坊,她在那里听到了一件惊人的秘密。

  齐老爷和儿子,一起站在作坊里愁眉苦脸,唉叹道:“但愿这是最后一次,这种事情若被人发现,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她吓了一跳,躲在暗处细听,原来齐静芸进宫不久,齐家就成为皇商给宫里供应胭脂,她通过母亲传话,教了丹石炼制元水之法,让家人把元水掺合在胭脂里送入宫中,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哪能随意更改,齐老爷留了个心眼,把元水喂给了自家的猫儿,猫儿当场倒毙死了,他这才此事并不简单!

  说到此处,就连汪太后也大吃一惊,嘶声问道:“你可知又是谁教她的?”

  齐静姝萎顿在地不住冷笑,像是浸泡在苦水中的宣纸,苍白怨毒又了无生气,她指向张太妃:“还能有谁?一开始,我父亲以为,害人是为了在宫内争宠,谁知姐姐要的元水量那么大,他这才知道这阴谋不是针对哪一个妃嫔,而是她们所有人,哈哈,所有人!!!”

  齐老爷不知小女儿偷听,她那时侯满腹怨气,恨家人不公,毕竟成王是否登基为帝,都不影响齐静芸一生的荣华富贵,而毛家败落,她就如浮萍,家人也根本不理她死活。听到了元水的秘密之后,她便偷了一些,洒在毛江正妻和三个儿子的床铺上,将他们都害死了。

  没多久齐静姝又有了身孕,她这才知道,毛江正妻一直给妾室的饭食里加了避孕的药物,就是防着她们生下孩子。

  她被扶正了,可是毛家仍旧每况日下,她并没有好过多少,直到齐静芸请她入宫,那时已是冬日,她连身好衣裳都凑不出来,穿着旧衣进宫,自觉连宫婢都不如,抬不起头来。

  漫长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她冻的浑身颤抖,挪动脚步都觉得阵阵刺痛,好容易快到秣华殿,她支撑不住停下了步子。

  就在这时,张太妃带着几个宫人路过,一见了她就含笑招呼道:“芸贵人?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不加件衣裳?”

  齐静姝赶忙解释,张太妃停下步子细看了她,又看着她的一身旧衣,了然一笑:“果然一模一样,不细看还真是瞧不出来,双胞姊妹日子却天差地别,倒也令人感叹!”

  齐静姝心中怨愤不平,脸上却一丝不露,说了两句告别,她便进入秣华殿,等见到齐静芸,却发现她也不是记忆里的那个温柔顺和的姐姐了。

  王府的孤单,深宫的寂寞,将一个年轻女子牢牢裹在网里搓磨,整个人如在癫狂边缘,一碰就碎。几句话之后,齐静芸的手抚上妹妹的小腹,满眼都是嫉妒和怨恨,齐静姝才知道,齐静芸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她不知道和这样古怪的姐姐说什么好,干坐片刻,便直言问齐静芸元水的事情,如戏里那贪财的妹妹,她本想讹诈一些钱财!

  齐静芸却毫不惊讶神色,笑道:“傻妹妹,你用的太多了,一下就把人药死了,其实慢慢来多好,元水能让女子不孕,这才是最大的用处呢!”

  想到她把元水用在宫里的目的,齐静姝急了,“你就不怕害了家人?”

  “家人?你我姊妹像货物一样被家人送走,我们有家人吗?”

  齐静姝无言以对,对坐了一会儿,齐静芸突然眼神一亮抓住她的手,切切问道:“好妹妹,你刚才说想要钱,可你看这宫里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不是比那丁点钱财好千百倍?宫里的东西和生活,就算我给你钱,也买不来一样的。”

  齐静姝点点头,这倒是,可不知姐姐为何突然这么说。

  “那你愿不愿意留下?”齐静芸的手抚上了齐静姝的脸,就像镜子的两面,此刻慢慢靠近,却不能再回到母亲温暖的身体,合二为一,“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人会发现不同,你害怕过贫穷的日子,我却害怕这深宫寂寞,好妹妹我求你,你我换一换,我去外面,你留下,你我便可都得偿所愿!”

  齐静姝吓得一把打掉了她的手,颤声道:“这怎么可能?你说你是完璧之身,而我已有身孕了,这怎么可能瞒住?”

  话音才落,张太妃走了进来,笑道:“这有何难?使个法子把你送上龙床不就得了?常言道七活八不活,十月怀胎,七月早产也是有的。就算不行,你姐姐这般不起眼,悄悄把孩子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齐静芸疯了一样劝说她留下,张太妃则拿出了一盒子珠宝首饰,摆在她面前。

  宫门就要下钥了,内监的声音拖长,在甬道里响起。

  齐静姝心跳如鼓,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宫灯亮起,屋内器物都镶金嵌玉,哪怕是窗纸也用金粉描摹上吉祥的纹饰,烛火下一切都闪耀着动人心魄的柔光,她被这光辉罩住,再难挣脱,“好,但我不要孩子,欺君的罪名我不能背。”她对毛江没有感情,他的孩子,只是累赘,她要轻轻松松的赶赴荣华。

  张太妃点头,和齐静芸帮她换了衣裳,齐静芸轻盈的像只鸟儿一样,跳着就出了屋子。

  后来她才明白,张太妃和齐静芸早已勾结,但齐静芸厌烦了宫廷生活,情绪渐渐不稳,齐家又不想再做皇商,生怕事情败露满门抄斩,赚再多钱又有何用?张太妃急于抓住齐家继续利用,这才撺掇姐妹互换。

  汪太后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颤声道:“齐家还在送有毒的胭脂入宫?”

  齐静姝摇头,木然的看着地面,道:“姐姐好不容易出了宫,本想从家里诈一笔钱财,然后远走高飞。可惜她低估了父亲的狠毒,得知实情之后,父亲就给她灌下元水扔回毛家,她甚至没有见到宫外的日出,当晚就死了,之后父亲也辞去皇商职位,小心翼翼的度日。”

  “那你把胭脂盒送还,是和家人恩断义绝?还是威胁他们闭嘴?”谢黛宁插嘴问道。

  “胭脂盒?”汪太后不解,谢黛宁简单给她解释了一番。

  齐静姝道:“我被家里利用多年,又冒天险顶替姐姐,怎肯再继续卖命?自然是要恩断义绝,可是我还得在宫里自保,齐家的把柄就是我的把柄,我得让她也闭嘴……”她指着张太妃,恨声道:“从一开始就是她诱骗姐姐和齐家,做出了有毒的胭脂,你们问问她的来历,她来自出产丹石的黄州!家里也是皇商,可为了保全自家,反而做起了布料生意,那个胭脂盒里,装的就是她的半块帕子。”

  齐静姝癫狂的哈哈大笑,那天张太妃来劝说时,她便偷下了张太妃的帕子,此后每个年节,她都按着帕子上花纹的样子,给张太妃绣一份节礼,提醒她两相不干,这也是她给齐家的一份大礼,从此之后三家制衡,相安无事多年。

  众人已经震惊的无法开口,齐静姝转向沈屹,冷笑不止:“沈少卿,您若不是多智近妖,就只能说你运气好,本来我不会这般害怕,可你偏偏安排了换衣裳这一段,后来齐家炼制的元水,就是锦袍张家的布料送入宫中,还有黑衣裳里两个骷髅骨架的孩子,我还以为你已经查清了一切呢!”

  “哈哈哈……”一阵尖利刺耳的笑声从张太妃的胸腔里迸出,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笑的弯下了腰,指着齐静姝笑道:“你这蠢东西,人家都是吓唬你的!”

  她的笑声在水榭之上回荡良久,汪太后和她做婆媳已有十几年时间,当初景帝皇后出宫,留下的几人里,张太妃是自己亲口要留的。

  只因她会奉承,会哄她开心,而且景帝和她感情深厚,当初甚至要立她为贵妃,她不忍其出宫受苦,没料到竟然是留了一条毒蛇!

  汪太后的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张太妃直起腰,双眸满是泪水,看着汪太后凄凄道,“母后,您忘记他了吗?忘记您最心爱的儿子了?忘记您千辛万苦,精心养育的一代帝王了吗?你们都说他贪功冒进,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还差点把大烨也葬送了,你们不提他,忘了他,可是我没忘,我永远不会忘!我绝不能允许这个后宫,再有女人生出孩子,去抢他儿子的皇位,你们欺负鸿儿和浚儿,欺他们兄弟无依无靠,前朝的事情我无能为力,那我就替他们守好后头,你们就算杀了一个,那还有一个,我不信两个都保不住!”

  汪太后听到这里,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秘密揭开,嘿嘿!

  感谢在2020-04-15 20:07:13~2020-04-15 23:1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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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评论:

  【张太妃好爱先帝啊qwq】

  【唉呀妈呀!皇上听了会不会忌惮太子和小六】

  【想起宋朝也有过太上皇

  心狠手辣,斩草除根,才能巩固权力啊】

  【来啦来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