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娇媚撩他>第42章 夕阳吻

  那日之后, 李鸢时每每回想起来,总会面红耳赤。

  沈晔看上去挺端正的人,怎么也学会了这般让人面红耳赤的花样, 太羞人了。

  不自觉摸了摸耳朵,仿佛耳垂那处湿漉漉的。

  新年伊始, 李鸢时随父亲去皇宫中参加了宫宴, 崇明帝病着, 本是不想大办的,但是依皇后的意思,宫宴吉利, 正好驱一驱邪祟之气。

  崇明帝身子一样硬朗,李鸢时对他这位皇伯父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好几年前,不曾想竟在短时间内病症缠身,变得孱弱无比。

  华发愈渐掩了黑发。更加印证了巫蛊之说。

  这日,李鸢时去了街上,见有一卖糖人的小贩,黄澄澄的糖人在阳光下泛着亮晶晶的光。

  李鸢时许久没吃糖人了,嘴里泛馋便买了一个,刚拿到没吃几口便看见迎面走来的贺九安。

  “九安哥哥, 你这是刚从冯尚书府邸出来?”

  拿着糖人,李鸢时欢欢喜喜跟贺九安打了个招呼, 男子走出来的巷子恰好是冯月盈府邸附近。

  贺九安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冯姑娘上次说喜欢梅花的清香, 今日沐休刚好得空, 我就去花市转了一圈,买了些腊梅送她。”

  “怎一个人出来?”贺九安挪了个话题,问道。

  李鸢时:“香巧前日守夜染了风寒, 我放了她一天假,让她在府中安心养病。”

  “姑娘家喜欢吃甜食,今日难得在街上遇见,九安哥哥请你吃糖人,我看那小兔子图案就挺可爱。”

  说罢贺九安给了捏糖人的老伯一串铜钱。

  那糖人递到李鸢时面前,她摇摇头,声音软糯,“小兔子可爱,不忍心吃。”

  “九安哥哥,我想要那个带翅膀的蝴蝶。”李鸢时指了指架子上老伯刚捏好的一个。

  “给。”

  李鸢时笑意盈盈接过,正打算咬一口,忽地看见街角处的沈晔。

  男子面色微沉,从他那角度看过来恰好瞧见贺九安递给她糖人。鸢时把和贺九安当哥哥,这么些年了两人关系一向这么般好,鸢时倒觉得兄妹两人这般没什么,可在沈晔眼中就不一定这样想了。

  他那模样,多半是吃醋生气了。

  “九安哥哥,不跟你说了,有事先走一步。”

  李鸢时将糖人还给贺九安,匆匆忙忙往沈晔拐进的街角跑去。

  “沈晔!”

  李鸢时将人叫住。

  “你生气了?”没等沈晔开口,李鸢时率先发问。

  沈晔唇角拧成一条线,“没有。”

  她才不信呢。

  “那人是我兄长,一向疼爱我。”李鸢时从袖中伸出手来,微凉的指尖搭在沈晔嘴角,给他嘴角抹上好看的弧度,“别苦着个脸,我喜欢见你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

  女子星眸闪动,天真活泛。

  沈晔顺势握住她小手,“但他总归是男子。”

  李鸢时解释道:“九安哥哥仅仅是兄长。”

  轻哼一声,沈晔心中不爽,不悦道:“一口一个九安哥哥叫的多甜。”

  他跟贺九安同岁,凭什么自己就是沈晔沈晔地叫,反而后者一声声哥哥叫得脆生生的。

  沈晔面容冷沉,松了李鸢时的手便要离开。

  “沈晔!沈晔!”

  李鸢时叫了他好几声,却不见人回头。

  不理就不理呗,左右她没过分的事情。

  男子真别扭,同他解释他也不听,真不知是怎样想的。

  李鸢时也生气,明明自己没做错事,还被人使了脸色,她可不是忍气吞声之人。

  提着裙摆,李鸢时往前跑了两步,对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生气道:“不理便不理,低声下气求人原谅的事情我李鸢时自是没做过,何况此事我又没错。”

  “臭沈晔,你再走,我真不理你了!”

  沈晔没有回头的迹象,反而越走越远。

  眼里的人影逐渐变小,委屈亦随之而来,李鸢时声音小了,抱怨道:“笨蛋,我说不想理你你就真走了。”

  这厢,贺九安见李鸢时面色很急,匆匆离开,作为兄长,他怕鸢时遇到棘手事情,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追过来看看。

  “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贺九安见李鸢时眼角微红,脸上道不尽的委屈,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让人欺负去。

  他一边撸袖子,一边张望四周,势要把欺负鸢时的人揪出来揍一顿。

  李鸢时肚子里骂了沈某人好几遍,“是个大骗子!”

  骗了人心,还走的理所当然。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骗人还骗到了广平王头上,我看他是想去吃几顿牢饭了。”

  贺九安动怒,说着就要带李鸢时去府衙。

  吃牢饭!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沈晔那身子骨断然是经不起牢狱之痛的。

  李鸢时吸了吸鼻子,抓着贺九安衣袖一角,道:“没有丢东西,他就是无意间惹了我生气。”

  贺九安比李鸢时年长几岁,一下就听出了端疑,眉梢一挑,道:“心上人?”

  “哪有!”李鸢时否认,即刻松了他衣袖。

  “看来没跑了,”贺九安笑道:“你二哥知晓吗?”

  李鸢时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告诉家人,害羞道:“都说了不是,贺哥哥你快别问了。”

  贺九安就此作罢,“是是是,不问了,我送你回王府。”

  思来想去,李鸢时认为还是不要同其他男子走得太近,毕竟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虽说贺九安跟她认识多年,待她如亲妹妹一般,但男女有别,走太近总归是不好的。

  况且贺九安心中亦有了所属之人。

  这般想着,李鸢时会婉拒了贺九安的好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春雨已下过两场,厚重的冬衣轻减了下来。

  这日,李鸢时收到了三皇嫂晏语芙邀她去山上踏青的拜帖。

  天气回暖,当日难得出了太阳。

  马车七拐八弯,到山上时已接近午时。

  因是踏青,晏语芙邀请的都是世家小姐,无一名男子。

  马车稳稳停下,香巧搭了把手扶李鸢时下来,谁知她脚刚落地,有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三皇妃早早就来了,某些人架子可真大,一两个时辰让我们好等。”

  孟英然总是一身简装,仿佛随时都可以去行走江湖般,可今日却穿了一身粉衣,脸上的妆容精致,李鸢时险些没认出来这位专门刁难她的故人。

  人打扮起来,真真漂亮,可这嘴巴吧,有几分讨厌。

  李鸢时怎会听不出孟英然说的是谁。

  孟英然平日里刁难她皆是直来直往,这阴阳怪的还是头一遭。

  李鸢时不是善茬,道:“路上耽搁了来晚,好好赔个不是便是,你又不是我三皇嫂,成日里别的不做,光惦记着如何让我出丑。孟姑娘挑剑挑腻了,开始挑事了?”

  “你!”

  孟英然气得直跺脚,眼睁睁看着李鸢时从旁边走过。

  晏语芙在未嫁给李元瑾前,李鸢时曾多次到她府上玩耍,两人比要在看起来还要好。

  晏语芙并没有怪李鸢时来晚,反而张罗着让众人入席用午膳。

  今日冯月盈原本是要来的,可两日前受凉染了风寒,便在留在了家中。

  冯月盈不来,李鸢时顿时觉得有趣了些,加之孟英然处处刁难她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李鸢时吃个饭仿佛在战场上厮杀一样。

  累。

  “英然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晏语芙同李鸢时走在小道上,两侧的树叶萌出新绿,“她越是在意你,就越喜欢惹你生气;你若是毫无反应,她才急得直跺脚。”

  孟英然这孩子,晏语芙了解,心肠不坏,归根究底还是成长环境不同,期许不同。只是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更不好妄加议论,便没有与李鸢时细说。

  李鸢时:“在意?我生气她就开心,这是哪门子在意。”

  晏语芙笑了笑,没往下说了。

  阳光明媚,斜斜照落,一冬的寒气荡然无存。

  光看着这山涧的景色就让人心情愉悦。

  众人亭间休息,李鸢时带着丫鬟出去走了走。

  山里鸟啼悦耳,空荡荡的山谷回声阵阵。

  行至一处池塘,李鸢时见景色不错,便停了下来。

  她曾听李睦说过,有时候山上居的百姓会因上下山挑水不方便,就在山腰处挖个大池塘,雨水顺着山坡蓄到池子里,他们平常挑水也方便。

  坐在大石头上,李鸢时揉了揉小腿,“今日路走多了,腿酸。”

  香巧蹲下,就要给她揉揉,却被挡了回来。

  李鸢时:“我自己来。”

  香巧只好起身,却在恍惚间看见侧方一抹男子身影。

  “适才过来时看见有颗果子树,小姐且先在此休息,我去摘几个果子回来。”

  李鸢时忽的有些渴了,揉脚的动作难慢了下来,“早去早回。”

  得到应允,香巧匆匆跑远了。

  春日的光景是极好的,夕阳半悬在山腰,池塘映了半池金光,波光粼粼。

  “脚痛?”

  李鸢时揉脚的动作一顿。

  果然,回头就见沈晔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在山上?”李鸢时不高兴,拧眉问他。

  她可还没原谅沈晔呢。

  沈晔没回答,只是蹲下身来。他伸手,似乎是要给她揉脚,李鸢时忙给挡了回去。

  李鸢时跟个炸毛的小猫一样,瞪大双眼看他,“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沈晔也不恼,带着几分哄人的语气,道:“别闹,我看看是不是脚踝的伤又复发了。”

  崇明帝病了,朝中一些琐事便交给了李元瑾处理,今日他处理完政事后见时辰不早了,便说要去山上接踏青的妻子回府。

  当时沈晔就在李元瑾身边,他知道今日李鸢时也去了,便以出门散心为由跟着李元瑾来了山上。

  因此便有了这次和李鸢时的偶遇。

  “几天前我怎么同你解释你都不听,头也不回就走了,现在你又愿意跟我说话了?”李鸢时心里咽不下那口气,沉声质问沈晔,“沈公子当真是随性,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想如何就如何,这是集市吗?”

  沈晔道:“女为悦己者容,男为心悦者醋。”

  李鸢时蹙着眉头,“花言巧语。”

  “以后会克制着。”

  沈晔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当日他过分了,他吃贺九安的飞醋作甚。

  这几日没有见她,亦是想得紧。

  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同她道歉。

  女子脸上的怒气明显消了些许,沈晔又道:“现在能让我看看哪里伤着了?”

  柔声细语,仿佛是在征求她意见。

  李鸢时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发泄过一番,已经好多了。

  她摇摇头,“没受伤,今日走了很多山路,小腿有些酸痛。”

  沈晔撩了撩衣摆,在她旁边坐下,竟开始给她揉腿。

  “这里?”沈晔撩开她裙角,手指落在一处,问道。

  “嗯。”

  李鸢时局促不安,低着头看他指骨分明的手指在她小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捏着。

  蚂蚁在啃噬心尖。

  夕阳西下,池塘波光粼粼,就连身后的绿树也泛着灿灿金光。

  “现在可好些了?”

  揉了一会儿,沈晔问道。

  李鸢时点头,想了想,态度严肃,道:“沈晔,你何时上门提亲?”

  沈晔显然被李鸢时突如其来这一问给问住了。

  将脚缩紧襦裙里,李鸢时偷偷望了沈晔一眼,声音闷闷的道:“母亲跟我说女子的脚不能轻易给男子看,除非是未来夫婿。可你看了两次。”

  提亲?

  李鸢时这么一提,沈晔才意识到确实该有所行动了。

  沈晔笑得和煦,握住小姑娘娇软小手,“择吉日,我亲自到王府下聘。”

  “真的?”

  李鸢时抬头,眼里皆是星光。

  沈晔只道:“当真。”

  落日余晖注入碧波,丝丝缕缕光线将女子乌黑柔顺的头发染成了金色,她笑靥如花,朱唇红润,额点钿花泛着细润汗珠,柳叶弯眉妩媚含情。

  突然,沈晔心中一阵悸动。

  “唇上沾有东西。”他道。

  李鸢时窘迫,下意识摸了摸,问道:“还有吗?”

  “还有。”

  言罢,沈晔握住她纤手,稍稍用力便将人拉到怀里。

  正当李鸢时不知所措时,男子的吻落了下来。

  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喉咙,便被结结实实堵了回去化作浅浅的嘤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