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赵东瑞就来了。
和宣清大眼瞪小眼地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他伸手去摸宣清的额头。
宣清向后闪：“干嘛啊？”
“你也没烧啊。”不解地看着他，“这是整哪儿出呢？”
宣清摸了摸鼻子：“你怎么知道的？”
“沈昊现在在曼渊呢。李铭宇他们委派我来问问你这个当事人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懵了。”实在是来得太突然。
“这是理由？”他抽了口烟，“我怎么听说，昨儿沈昊去机场接你，结果看见你和王敬廷一起回来的？”
“那是碰巧了。”
赵东瑞皱眉，“他以前在美国，后来去了日本，现在又回了国内。他到底在哪儿落脚？”
“不知道。”宣清摊手表示无辜，“我是在出口遇到他的，一共没讲几句话，然后就看见沈昊了。”
“前几天你突然跑去美国了，沈昊没说什么。知道你昨天回来，他还去接你，结果看见你和前男友站一起。最后，他向你求婚，你却拒绝了。”他看着宣清，“你觉得，沈昊该怎么想？”
宣清看着中指上的戒指，没说话。
“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前些年沈昊那可是你心头肉，现在怎么着？这两年他把你给宠坏了？”
“你也觉得我过分了？”
赵东瑞叹口气，“按理说你是我兄弟，不管怎么样我该向着你。”
“可这几年沈昊对你咋样，我们都看在眼里。今天这事儿，说真的，我都替他憋屈。”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求婚。”
赵东瑞点了根烟，靠在沙发靠背上：“你知道他为什么选在昨晚吗？”
宣清点点头，事后他就反应过来了。“一千天。昨天是我们在一起一千天的纪念日。”
“还有救。”他按灭了烟头，“那你到底为什么没答应？”
看着赵东瑞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己，宣清叹口气。
“你等一下。”
他起身，往卧室走去。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个盒子出来。
赵东瑞伸手接过盒子打开，“沈昊准备的？”
里面是一对男戒。虽然他不太懂行，但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准备的。
“沈昊那对他拿走了。”宣清摇头，“这是我刚从美国取回来的。”
赵东瑞举着戒指问他，“你是打算向沈昊求婚？”
“是啊。”宣清显得有些郁闷，“表白被他抢先了，订婚被他抢先了。我以为这次自己总算快一步了，结果哪想到，还是被他抢先了。”
“我不就是想向他求个婚嘛！”
“你俩真是…”赵东瑞也哭笑不得，“那你昨晚怎么不和他说清楚？弄得人现在坐酒吧里郁闷呢。”
“我这不是，”宣清也愁，“觉得说了就没惊喜了。”
“您这惊是有了，喜在哪啊？”
宣清皱眉嘟囔，“喜还没准备好呢。”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
宣清盯着对戒想了半天，突然拿起盒子站起身往外走。
“干嘛去？！”赵东瑞喊他。
“找沈昊！”
赵东瑞连忙跟上他，俩个人驱车到曼渊。
宣清停了车快步走进酒吧。
酒吧早上不营业，他在门口就看到沈昊背对着坐在吧台边，李铭宇和王峰在一旁。
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听到李铭宇说：“你就没问问原因？我觉得宣清对你肯定是没二心的。”
沈昊摇头，“不敢问了。”
“你还有这么怂的时候？！”王峰纳闷，“不像你风格啊。”
“呵。”沈昊摇晃酒杯，陷入了回忆。
有一段时间了吧？总觉得宣清有事想瞒着自己。
经常说要加班，可几次路过万湖楼下，他办公室的灯都是黑的。
那天早上分开前还说好晚上一起去吃海鲜的，却突然来电话说有事要去美国。以为是他家里出了事，问了两句，却答得含含糊糊。
去机场接人，看见他和王敬廷并肩走了出来。只解释说是偶遇到的。
到最后，自己拿出戒指，却得了一个摇头。
当时是问了为什么的，可得到的仍旧是沉默的摇头。
还敢再问吗？
拿着戒指走出家门，几乎是仓皇而逃，生怕听到他说出“因为我不爱你了。”
究竟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是相爱吗？
宣清走到沈昊身边，握住他拿酒杯的手。
“沈昊，”宣清抱歉地说，“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沈昊放下杯子，“没想到我会向你求婚，还是没想过我们会结婚？”
“当然不是。”他猛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选在昨天。”
“昨天怎么了？” 酒精总是扰乱理智，他自嘲地笑，“耽误你了？”
宣清没回答。
他看着沈昊的眼睛，明明眼里都是担心害怕。
宣清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沈昊蓦地睁大了眼睛，“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捧在左手心里，右手把盒盖打开，举在了沈昊面前。
沈昊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想扶起他，被宣清拦住了。
“你坐着，听我说。”
宣清看着他说：“我从几个月前就开始计划这场求婚了。”
“可我在国内看了好多家店，都没找到想要的男士对戒。所以自己画了个大概，托我妈在美国找了一个知名设计师帮我修改制作。”
“我想了好多个方案，但都被自己否决了。这个担心不够浪漫，那个担心太女气了，总是觉得不够好。下班后还去了很多地方，想选个好点的场地。”
“这次匆忙去美国，就是为了取戒指。”
“我们之间，表白的是你，送订婚戒指的是你，我就想给你一个完美的求婚。”
“可不曾想，这些举动却让你误会了。”
“沈昊，我爱你。以前爱你，现在爱你，以后也只爱你。”
“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沈昊没说话。
李铭宇和王峰笑着拿胳膊肘掇了掇呆住的沈昊，“嘿，傻啦？”
沈昊觉得自己何止傻，简直是蠢。怎么能怀疑宣清的心呢？
他哑着嗓子开口问道，“所以，你拒绝我，是因为想向我求婚？”
“是。”宣清笑着点头，“我不想什么都是你主动。以为这次自己计划得够早了，却不想还是被你抢先了。”
“那些方案都用不上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戒指。”他看着沈昊，再一次问，“你愿意吗？”
“愿意。”沈昊目光看着他，“只要有你就够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
“行啦快带好戒指起来，两个大男人比我当初求婚还肉麻。伤群众眼睛。”赵东瑞嚷嚷道。
“那就把眼睛闭上。”宣清一边和赵东瑞说着，一边站起身郑重地和沈昊互戴好婚戒。“因为马上还有更伤眼睛的。”
“啥？”赵东瑞没反应过来。
宣清瞪他一眼，“我要亲吻我的新娘了。”
沈昊低笑，揽过宣清的脖子吻了上去。
究竟谁是新娘，上了床才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