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的她

  那股大力不受限制,全部加注在她脖颈上,几乎让她窒息,她艰难地摸出问心笛,犹豫了一瞬,她还是避过了他的命门,使劲敲在季永昌的昏穴上。

  季永昌顿时定住了,双手也松了力气。

  季明舒大口喘息着,手持问心笛,看着逼近的季家其他人。

  忽然间,脖颈上一阵尖锐的疼痛!

  是季永昌一口咬在了她脖颈!

  他竟然没晕过去!而这一口咬住了便没松手,如同茹毛饮血的野人,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薄汗浮起,额头青筋跳了跳,她一掌打在季永昌的胸口,同时借力后退,离开了房间。

  季家人如同一群僵尸,继续向她袭来。

  季明舒摸了摸脖颈,一手全是血。

  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空气中的异香仿佛在挑拨着人最敏感的神经,引出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她突然好想……好想杀人!

  季明舒紧握问心笛,努力克制那股想杀人的冲动。

  在她竭力克制这股野蛮欲望之时,季家人已经扑倒了她,看样子竟是要将她分而食之。

  尖锐的痛感从身体其他部位传来,季明舒终于克制不住那股冲动,问心笛一划,逼退了季家那群人。

  她再次站了起来,眼睛变得血红,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可她听到了有人叫她「舒儿」。

  她回头看到了一片熟悉的白衣。

  再也控制不住,她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

  凌北辰没有回王府,而是将季明舒带到了清序学院。

  他将季明舒抱到了洗墨阁,小心地将她放在了软塌上。

  明远和小青云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他了,知道他一直在忙刑部的事情,对他突然到来,还是大晚上的点,两人都有些奇怪。

  “明远,快看看,她怎么了?”

  明远点点头,伸手搭上季明舒的脉搏,他看着殿下焦急的模样,有些失神……

  说起来这是第二次见到季明舒,他发现,殿下似乎变得很关心这位夫人了。

  摒去浮思,他专注地为季明舒检查身体,可是越是看下去,他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这种症状,从未见过,“奇怪……”

  凌北辰追问,“如何奇怪?”

  明远收回手,沉吟着道,“夫人脉搏奇快,面色潮红,人明明昏睡过去了,但潜意识却不安宁,似乎在与什么东西抗争着。这症状像是……”他面露难色,一时没说下去。

  小青云心急,“是什么?快说呀,明先生,你要急死人了!”

  明远眉头紧锁,继续道,“像是中邪了。”

  小青云皱眉,反问道,“先生是不是糊涂了,你不是最不信这一套了么?”

  “真的像中邪了!”冷延已经料理完季家那边,刚刚赶过来,向凌北辰禀道,“殿下,季家人都死了。”

  凌北辰微微蹙眉,“处置妥当了?”

  冷延点头,“属下料理干净了,现场不会留下夫人的痕迹,不过夫人确实也没伤害他们,季家人身上没有留下外伤,他们死状看着像是中毒而亡。”

  明远有些意外,问道,“如何看出是中毒的?”

  冷延回忆了刚才的事情,对明远道,“那会儿我埋伏在墙头,季家人本来在屋内用晚膳,那时还是正常的,但是突然传来一种怪异的香味,季家人便发狂了,一个个面如死灰,都扑向夫人,夫人脖颈上的伤口便是被季大人咬伤的。”

  “殿下带走夫人后,那阵香味很快就散了,随后季家人都断了气。”

  明远抓到了关键,“可是你们闻到香味并没有反应?”

  冷延愣了下,随即点头,“是啊!这是为何?”

  明远道,“殿下,我需要检查季家人最近的饭食。”很有可能,在那之前,季家人已经中招了,所以才会闻到特定的香味便不受控。

  凌北辰对冷延点了点头,冷延领命,立刻去了。

  凌北辰在软塌边坐下来,用衣袖替季明舒擦了擦额上的薄汗。

  “殿下,我先去配一些药,减轻夫人的痛苦。”明远补充道,“夫人可能会发狂,分不清眼前之人,有可能伤人或者自伤,殿下一定要照管好夫人。”

  “嗯。”凌北辰轻轻应了一声。

  小青云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明远将他一起拉了出去。

  小青云有些不满,“先生,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难道你没看出殿下很担心夫人吗?”说完见小青云还一副不解的模样,他径直说道,“来帮我配药。”

  “哦哦。”小青云答得迷迷糊糊。他跟上明先生,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虽然这个夫人老纵容小随捉弄他,但是他感觉她也不是那么坏,希望她不要有事。

  半夜,季明舒果然醒过来了,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木木地看着凌北辰。

  凌北辰凤眸微动,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端着水杯问她,“可要喝些水?”

  猝不及防地,季明舒张牙舞爪地扑向凌北辰。

  凌北辰轻松地扣住了她的手,从身后将她圈住,制住了她。

  季明舒在他怀中,浑身剧烈地颤抖,紧盯着他的动脉,双眼写满了嗜血因子。

  本能的欲望被压制,就好像渴水的人喝不到水,窒息的人呼吸不到空气,她痛苦地发出呜咽声。

  凌北辰微微一顿,鬼使神差地松了一只手。

  季明舒突然间发现自己脖子能活动了,而诱人的手腕就近在咫尺,她一头扎下去,如愿以偿地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凌北辰一手揽着她,凤眸写满了疼惜,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柔,“舒儿,别怕。”

  闻言,季明舒浑身一震,停止了吸血的动作,只一瞬,她再次陷入了昏厥。

  手腕上鲜血一滴滴滴落,染了锦被,凌北辰却恍若未觉,下颚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低声喃喃,“我不该让你去对付无希子,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若是明远在,一定会惊掉了下巴,他们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殿下,竟然也有后悔的时候。

  翌日,明远来送药的时候,看到了凌北辰手腕上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