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催婚

  皇宫,高大巍峨,富丽堂皇。

  皇帝正在龙泉宫和太子、丞相商议国事。

  太监来禀晋王府的人到了之后,皇帝便让丞相退下了。

  丞相很识趣,毕竟晋王爷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而且晋王爷不从政,晋王爷来皇宫,自然是皇上的家务事了。

  不过,还有一事没有落定,他不禁默默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神情,丞相这才安心了,他行礼退了下去。

  丞相退出后,太子这才问道,“父皇召见了晋王叔?”

  皇帝将折子合起来,在单独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而且讨论的还是唯一的亲弟弟,他的语气柔和了几分,摇摇头叹息道,“你王叔前两日遇刺了,险些受伤,而且这件事牵连了辰儿,世子位都换人了,你王叔从小就喜爱辰儿,他的心啊,不安得很……”

  太子有些忧虑,“以王叔的行事之风,恐怕……”

  虽未说明白是何种行事之风,但皇帝自然明白,长久以来,晋王行事我行我素,从来不把凡世俗礼那一套放在心上。

  这会儿晋王不带王妃,只带了凌北辰夫妇前来,那他的目的可想而知了。

  皇帝明白太子的担忧,他神色间出现了一抹为难。

  太子眸子微动,眉宇间的忧虑消失无影,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个主意。”

  皇帝与太子也算是父子间心心相印了,不需太子说明,他也猜到太子的用意,他笑着道,“甚好……”

  很快,晋王一家就被宣召进来了。

  太子看到走来的一行人,目光不经意便看向了前些日子才碰面的季明舒,那日的她,穿着一身烈烈红衣,英姿飒爽,今日的她穿着迤地长裙,端庄淑丽,若不是亲眼相见,他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而季明舒也正好看到了他,她粉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凌北辰斜去一眼,凤目暗了一瞬,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行礼后,皇帝让太监搬来座位,让他们入了座。

  这个待遇可真是独一份儿的,所有的朝臣到了龙泉宫来,都只有站着或者跪着的份儿,也只有晋王一家有此殊荣了。

  皇帝含笑的目光移到了末位的季明舒身上,“这便是辰儿的夫人吧?”夫人,而非世子妃,这说明,皇帝已经承认世子位变更一事了。

  晋王蹙了蹙眉,但他忍得住,没有说什么。

  凌北辰站了起来,态度不冷淡却也不亲近,声音带着如常的清寒,他回道,“回皇伯父,她便是季明舒。”

  季明舒站起来,单独行礼,“臣妇季明舒参见皇上。”

  皇帝笑着撸了一下胡子,“你该随辰儿叫皇伯父了,呵呵。”

  季明舒从善如流,喊道,“皇伯父……”

  皇帝这才仔细打量着季明舒,他心中默默叹息一声,模样是极好的,只是出身低了些,否则就是给枫儿做太子妃倒也配得起。

  怨不得皇帝心急,自从四年前皇后薨逝,太子为母守孝,婚事已经一推再推了,这也是他对这个近乎完美的儿子唯一不满意的一点。

  皇帝笑着道,“这模样,倒是配得起辰儿,你们小夫妻男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啊!”说毕转向了晋王,“朕可真是羡慕你。”

  “皇兄羡慕我什么?”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子一眼,“什么时候朕才能见到儿媳妇哦……”

  此言一出,一向临泰山崩而不变色的太子蹙了蹙眉,回道,“南方洪涝成灾,北方连年干旱,黎民苍生受苦,儿臣暂无心家事。”

  皇帝头很疼,却也知道说不动太子,他又是气又是无可奈何,转向晋王,“你听听太子这话!”

  结果,晋王更气人,他说道,“皇兄别着急,感情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就像是辰儿和明舒,这是缘分呐,说不定哪一日太子的缘分就来了呢?”

  皇帝瞪着他,“堂堂一国储君,亲事乃是国之要事,什么缘分,荒唐!”

  晋王弱弱地垂下了视线,别看他平时荒唐,但到了唯一的兄长面前,就变成了听话的小弟。

  皇帝知道他是无心的,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不从政,自然不知道这件事的厉害关系。”

  太子眉宇清宁,看起来并未受这些话的影响,他适时地接道,“父皇,今日子缓夫妇既在,儿臣之事,还是稍后再议吧。”

  稍后再议?

  还有稍后吗?皇帝很怀疑。

  但是,皇帝也知道再说下去不妥了,他也不想驳了太子的面子,无奈地叹息,“罢了罢了。”

  晋王见话题绕回来,他正准备跪下陈情。

  不过,皇帝先一步开口了,喊的却是一旁的凌北辰,“辰儿……”

  凌北辰拱手做礼。

  皇帝道,“刺客之事,朕听说了,你放心,不管是你父王还是皇伯父,我们都相信你,世子位一事也是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你不必放在心上。”

  全天人能得皇帝一句安慰的人寥寥可数,可惜凌北辰神情冰冷如常,他行了一礼,淡淡道,“谢皇伯父,我明白。”

  若是其他人这个态度,皇帝定然会动怒,但这个人是凌北辰,他倒也习惯了。

  这孩子从小命苦,好不容易在荫龙山捡回了一命,后来又发生坠崖之事。

  虽然救回来了,但身体底子就变差了许多,而且与晋王妃生了嫌隙。

  这孩子,让人心疼。

  晋王有些摸不着皇帝的态度,很是疑惑,但是他的疑惑在下一瞬就有了答案。

  皇帝道,“正好,刑部左侍郎一职空缺下来了,你不如试试吧,朕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很聪明,朕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晋王愕然……

  凌北辰凤目微凝,有些惊讶。

  季明舒眉头微挑,季永昌熬到快四十岁才坐上刑部右侍郎之位,但皇帝轻飘飘就给凌北辰赏了一个左侍郎之位,一下子就高出季永昌半个头。

  啧啧,不愧是手握重权的皇室。

  晋王的想法和一般人的不同,他立即反对,“此事不妥!请皇兄收回成命!”

  皇帝可没有没见过这个弟弟与自己唱反调,他蹙眉问,“哪里不妥?”

  晋王道,“皇兄也知道,这孩子自小体弱多病,可刑部事务繁忙,他的身子哪儿承受得住?臣弟不求他建功立业,只希望他安乐顺遂地过完这一世。”

  没人注意到,听了这些话后,凌北辰微垂的凤目展现了一抹柔和。其实,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

  皇帝道,“辰儿身子已经好转许多,宫里这么多太医,自然能看顾好辰儿的身体。堂堂男子汉,若不建功立业,岂不虚度这一生?再说了,你一口就拒绝,也不问问辰儿的想法?”

  晋王不禁看向了凌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