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毅。”龙捕头在他耳畔低声说:“你要明白,在本城你不可能租得到住处的,没
有人肯接纳一个从死囚牢里释放出来的水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罢了!”他咬牙:“我迁。”
“你总算不糊涂。”
“我迁。”他重覆着说:“但我会回来,不找出那值陷害我的人,我决不干休。”
出了张府,他随龙捕头回到府衙大牢。在未办妥取保具结释放之前,他仍然是囚犯。
三更天,因牢中人声已寂。他这一间囚室共有四个人:他,一个小偷、一个打伤人的小
贩、一个不小心失火烧了房屋的失火犯。
厚砖墙冷冰冰,矮木床臭虫乱爬,墙角的便桶发出阵阵臭味,床上的臭味也令人作呕。
三位难友睡得像猪,白天五个时辰的苦工,的确已消耗尽他们的精力,没有精神去胡思
乱想,倒下床就睡着了,好可爱的床!
远远地传来了一声闷哼。
他吃了一惊,一蹦而起,那是轮值看守的狱卒。被人从后面击倒的声音。
凌近铁栅往外看,两个蒙面人正悄然急步而来。
“高水毅吗?”一个蒙面人低声间。
“是的,你……”
“来救你的。”蒙面人开始撬铅。
“救我?慢着!”他沉喝:“我不认识你,我明天就出狱。不要任何人来救。”
他拉实了锁链,勒牢了大锁,阻止对方撬动。
“你这傻瓜、寿头、猪猕!”那人破口大骂:“大事不妙,如府大人变了卦,你知不知
道?”
“变甚暧卦?”
“你和混世魔王打交道,是不是?”
“是啊!这是奉命……”
“你奉屁的命,你的罪名大啦!”
“甚么?”
“通匪。”那人厉声说:“老弟,你说罪名有多大?新立决!你等不到秋后了。”
“甚么?”他跳起来,只感到浑身冰冷。
“老弟,官府中人,会派你与土匪打交道吗?尤其是李推官,他是负责查缉匪盗的人,
他为何要穿便服,在私宅派你?你完了。你到何处去找证人来证明你的清白无辜?找李推官
吗?”
“这……”
“走吧,你希望等候上怯场吗?”
“老天……”
“明天你就走不了啦,送入死囚牢土铐链脚镣,你插翅(又鸟)飞。”
“你们……”
“打抱不乎的人。放松链子。”
他已无暇思索,放松了链子。那人是个行家,用一段小铜棒左拨右挑,嗤一声拉开了锁
扣。
“快走!有人来了。”另一把风的蒙面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