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低笑道:“没听说和尚也讲究义气的,他们那师父可也是妙人一个。”

  杨泰举目望去,只见一名黝黑脸膛上生了双晶亮大眼睛的小?尚,好像一步一跳的走人店门。

  他身量虽不高大,却长得异常结实,胸臂如同小约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股彷佛永无歇止的活力。

  杨泰暗吃一惊,低声道:“这个小师父底子恁厚,别是‘少林寺’的?”

  李盛皱眉道:“少林清规严谨,五百僧兵禁卫森严,怎会随便把这七个浑头放出来玩?”

  却听那白嫩小?尚唤道:“铁蛋,快来吃,这儿的豆腐比寺里好吃多了。”

  另一个长得好像弥勒佛的小胖和尚也嘻著嘴,笑道:“好吃好吃,统统都比寺里好吃。”

  “铁蛋”小?尚闻得此言,简直连命都不要了,虎狼般抢来坐下,也不管谁的筷子一把抓了,舞得个风雨不透,其余六人便都只剩摇头的份儿。

  被抢去筷子的那个大块头和尚,气冲冲的想要夺回吃饭家伙,却遭“铁蛋”顺手一记筷根,凿得顶门红了一大块。

  铁蛋兀自比划著说:“石头,吃饭的时候少惹我。”

  一个眉眼鼻嘴全长在一起的小?尚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愤愤道:“你们两个成天斗来斗去,真是一对讨厌鬼!”

  铁蛋笑道:“谁叫他以前老欺负我?以前是鸡蛋碰石头,现在可是铁蛋砸石头。这就叫业报!”

  另一名苦瓜脸型的小?尚,眼角往下一搭,唉声叹气“说:“好啦,别吵了,铁蛋,你那边怎么样?”

  铁蛋大挥一下手:“没化……”

  他“著”字没出口,脚就被二师兄在桌底踩了一下,他便连忙改口,向店外一指:

  “嗯,那个……什么采花贼……”

  他本是随口说说,但一说到这三个字,不由得蹙眉认真想了想:“奇怪,这‘外面’”

  规矩好怪,采花也犯法?

  ,咱们寺里高兴怎么采就怎么采,从来也没人管过。

  “李盛便向杨泰使了个眼色,大声道:“这个采花贼呀,偶尔当当,滋味可真不赖。怎么说呢?。男人采花本就是人生至乐……”

  他眉飞色舞的说到这里,却听隔桌黑小子一巳掌拍在桌面上,同时大哼了一声。

  李盛打往话头,斜睨过去,只见那小子正瞪起两粒牛睾丸似的眼睛,怒气勃发的瞪著自己。

  李盛天生一副好惹事的性格,又喝了点酒,目睹此状反而说得更加起劲:“那只猫儿不偷腥,那个男人不采花?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采花的都不算男人。想当年老子采遍大江南北,啊炳,简直把骨头都采空了,拿把榔头敲敲,还会‘咚咚咚’的响哩……”

  黑小子似是按捺不住,虎地蹬开椅子站起,就如平地冒出了棵大树,只一步就走到李盛面前,用那赛胜铙钹的嗓门道:“相好的,莫非你真采过花?”

  李盛立把眼一眯、嘴一噘,慢吞吞的说:“你老子爱采不采,干你屁事?”

  杨泰忙一扯他,向黑小子拱手笑道:“我这个夥伴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当真。咱们一向规规矩矩的在镖局里讨生活,何曾采过什么狗屁花?”

  他这话软中带硬,点明了自己是镖师,若非皮痒就休来招惹。

  不料那黑小子却“哦”了一声。

  “原来是保镖的。”

  言下颇有不屑之意。

  这下轮到李盛火大了。

  “保镖的又怎么样?。你这小子他奶奶……”

  斑低打量了对方一眼。

  “不要以为大爷我不晓得你在耍些什么把戏。瞧你土里穷气的,一定是身上没钱付帐,所以想挑起场乱子,好趁乱一走了之,对不对?”

  此言一出,黑小子倒没如何,反而是那七个小?尚像被冷手在光头顶上摸了一把,齐打个寒噤,匆匆低下头去,连颈根子都红将起来。

  只听黑小子冷笑道:“没钱的恐怕是你自己。”

  李盛立从腰间摸出一大锭银子,朝桌上一敲。

  “你看过这个没有?够买十头像你这样的猪、。”

  老掌柜见不是势,忙赶过来哈腰作揖,两下相劝。

  李盛一摆手,道:“掌柜的,我是为你好哇,这小子等下如果付不出钱,胡闹一通溜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