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京城第一纨绔>第四十九章

  第五辞兴致勃勃跑去武安侯跟前商议立世子一事, 毫不意外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他愈挫愈勇,改以迂回之术, 日日跑去献殷勤,端茶倒水,捏肩捶背, 外加接送武安侯上下朝, 劲头十足, 势必要讨到一个答案。

  武安侯被缠得实在烦了, 便先行打发第五辞去骁骑营历练几日,等他吃些苦头,把这股蛮劲儿熬过去,再来考虑请旨的事。

  此举,无异于给了第五辞一个下马威, 明知他受不住禁军的操练, 这是要让他知难而退。

  可第五辞硬是咬牙受了下来,不仅没有临阵逃脱, 还日日勤学苦练, 与兵将们同吃同睡, 干到硌牙的胡饼, 还有挤得翻身都困难的大通铺,他照样享受非凡, 且没有任何怨言。

  武安侯感叹于上天开眼, 终于让这浑小子改邪归正, 走上正道了, 于是信守之前应下的承诺,拟好折子, 呈递陛下,欲为自家幼子求得一个世子之位。

  但天不遂人愿,任凭武安侯里里外外如何暗示,永康帝就是不为所动,压着此事随口敷衍两句,就是不见其表态。

  第五辞这边猴急似的天天催,武安侯只得厚着脸皮再次上书呈请,比之上回的冷漠与无视,永康帝这次倒显得略尽人情,可也只说等第五辞及冠后才论此事,未做批复,重新打了回去。

  武安侯连吃两道闭门羹,气得忍不住把第五辞从骁骑营拎回来爆打一顿,可后者最是擅长演戏博取同情,痛心疾首嗷嚎半晌,唬得武安侯当即又软了心肠。

  此次另寻出路,武安侯特地打起了感情牌,先是详尽奏明了侯府历代儿郎数次驰援疆场,血洒边关的赤忱烈骨,又言辞恳切,力证自己対大齐江山的忠心,紧跟着再道年近半百,膝下幼子尚只有第五辞一人,唯恐他日西归,家族崩裂,爵位无人承袭,自觉愧于先皇的厚爱,当然末了还不忘昧着良心把第五辞狠夸一顿。

  言语真挚,字字泣血,更有以退为进之意,永康帝感念侯府族人忠肝义胆,心虔志诚的美名,特此给予回复,应下武安侯所奏之事,不日便有内官携旨入府。

  圣旨下达的这日,第五辞老早便等在了前院正厅,等宫人一到,便领着温娴叩拜谢恩。

  司礼监掌印宣读完陛下圣意,还不忘笑着恭贺两句,同时不着痕迹侧身挪位,身后小太监提步上前,露出红漆托盘上的御赐厚礼,交于第五辞手中,再次打着官腔恭祝一番,随后含笑告退。

  第五辞亲自护送人到府门,然后快步回房,至此一整日都沉浸在无边的欢愉之中。

  随后武安侯趁热打铁预备把第五辞强塞进京畿大营,特地打通关系,安排他入了自己曾经的下属副将,现任职于神机营的薛都督帐下,意图彻底拔除掉他身上的顽固臭毛病。

  第五辞得了世子爷的名头,还没来得及嘚瑟两天,就被捉去军营玩命的操练,此后日日都是鸡鸣时便起,夜深时方回,再无自由可言。

  温娴只当第五辞是被逼之后才会如此,却不料他比常人更能吃苦,每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也愣是没有喊过一句要逃。

  可饶是第五辞都累成这样了,晚上回来还要逮着温娴反复温存,美名其曰是补充体力,得吃饱,内里足了才能临阵磨好枪。

  温娴也不知他为何才去了几日就学得这些荤话,嗔骂了两句,却惹得第五辞欲念愈发得高涨,不由分说拉她上榻,缓缓疏解着体内的渴望。

  可温娴身子实在禁不住这般折腾,临到最后之时,已然啜泣出声,第五辞心疼得不敢再动,只得一点点吻去她眼角的盈泪,然后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等到挨过这股劲儿,第五辞抱着温娴去梳洗沐浴,从净室出来,外头的天色隐约泛着淡蓝。

  第五辞自是没心思再睡了,只好搂着温娴徐徐说着话。

  “阿娴可有怪我,近日事忙,已有许久未曾陪你。”

  温娴已是浑身无力,竭尽疲惫之态,闻言也只微微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我知夫君在外是有公事,怎会自私强留你于府内,我见夫君如此,开心还来不及,又岂会怪你。”

  “可我也就是个混日子的罢了。”第五辞避开温娴殷切的眼神,说到自己便有些羞于启齿,“还没有正式的官职,连最底层的伙夫都比不上,实乃……有愧于卿。”

  话音甫落,温娴竖起两指覆在第五辞的唇上,止住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们不和人家比,夫君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功名利禄也好,荣华富贵也罢,阿娴都陪着你。”

  “可我还是想闯出一点名堂来。”第五辞撑起双臂把温娴护在身下,嗅着她发顶的淡香,憧憬道:“我既已成家,便不能凡事再靠着爹过活了,他嫌弃了我这么多年,那我可不得干出点实事来给他瞧瞧。”

  伴随着最后一字缓缓落下,温娴额上有一瞬间的温暖触感,第五辞浅浅一吻后,将唇贴在她的耳边,闷声笑道:“再说家中已有娇妻,我还得赚钱给她卖胭脂才行。”

  温娴捧过他的脸到眼前,笑问:“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夫君这是打算将我细心将养着了?”

  第五辞挑眉:“知我者阿娴也。”

  温娴双手环住第五辞的脖颈,唇边绽开一丝甜美笑靥,用气音贴近了他说:“郎君,我等着呢。”

  这声音至纯至媚,勾得第五辞头皮发麻,后背止不住地冷汗涔涔,稍做别想,某处也隐有抬头之势,他按耐不住心里的悸动,低头欲再行一次周公之礼。

  可还没开启进一步的动作,温娴别过头狠泼了一瓢冷水。

  “天亮了。”

  第五辞一噎,复又记起军中汉子们常常调侃的“美人误事”,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憋得他猛咬了咬后槽牙,啧了一声,含泪从温娴身上退下。

  随后掀被起床,喊人进来服侍梳洗,等收拾妥帖,临出门时,看向床榻的方向,轻轻道:“等我回来。”

  ——

  第五辞不在,温娴便立刻得了空,叫云烟搬了躺椅在庭院中,再摆上茶水瓜果,吹吹风,晒晒太阳,很是舒适和惬意。

  不过最近因着第五辞常去营里训练的缘故,身上衣裳汗湿得快,每日都要沐浴换衣,他爱干净,那些沾了汗渍的里衣说什么都不肯再穿第二次,消耗过快,府上请的绣娘已经跟不上他挑剔的速度,温娴只好搭把手,帮衬着一起做做绣活儿。

  可她手脚不快,倒腾几日不过也才做了一半,恰巧昨晚睡得也不好,白日身子酸胀,坐着便有些睡意昏沉。

  温娴正是半梦半醒之时,忽听身边人轻轻晃着她的肩膀,小声嘀咕:“少夫人,二小姐来了。”

  她骤然回过神,抬头顺着丫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温妍领着丫鬟绕过回廊,正朝着这边走来,沿途不时有下人福身问安,她微微颔首,并不多做停留,很快便行至温娴身边。

  将手中的药材交给陪侍在旁的丫鬟后,她才换了目光去看温娴,蹙眉问:“你今日如何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温娴笑着摇摇头,拾起她的手,拉至身边一起坐下,缓缓道:“我已大好了,何必还劳烦你时常跑过来探望,这路程也怪远的,一来二去仔细染上暑气。”

  “我本也无事,待在家中更是烦,还不如出来多走走。”温妍丧气说道,眼里厌恶之色不言而喻。

  温娴细想过后很是不解:“怎得了?”

  “没什么。”温妍耍起脾气并不想回答,还是身边的贴身丫鬟云雾见场面尴尬站出来打着圆场:“少夫人有所不知,眼下正值小姐及笄之时,夫人在府中忙着给小姐说亲事呢……”

  话未道完,温妍狠甩一个眼刀子飞过去,斥道:“多嘴。”

  云雾吓得立刻噤了声,退居在两人身后,安静做起了背景板。

  対于温妍的婚事,理应是由温绍元和付夫人做主,温娴不好插手,只能暂时稳住她的心态,劝道:“既然不喜欢,直说了便是,何必与母亲闹得不愉快,京城适婚儿郎那般多,慢慢挑,总能遇上合眼缘的。”

  温妍不置可否,兀自沉浸在思虑中,可表情已有所松动,显然是听进去了方才的话。

  但下一瞬,她便又恢复了愁容,対着温娴开始诉衷肠:“再挑又如何,即使挑完满京的男子,也改变不了把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凑在一起的命运,与其盲婚哑嫁许给一个我连面儿都没见过的人,还不如安心待在家中,哪怕耗做了老姑娘,可侍奉自己的双亲,也好过看婆家人的脸色。”

  温娴不由得大骇,“此等想法,你可有说与爹爹知晓,母亲呢,她欲意何为?”

  “自然不可能让他们知晓。”温妍颓丧道:“连你都认为我太过惊涛骇俗,若被他们听了去,岂非是当我中了邪祟,胡言乱语成了失心疯。”

  温娴自是有些奇怪她的这股执念,可温妍自小性情便是这样,敢爱敢恨,从来就不受世俗的约束,高兴时可以身着男装出门游街,不高兴时还可邀上三五好友一同拼酒,活得肆意张扬,也不怪她能生出这样的念头。

  温娴対此并不多加反対,只道:“这世道太浮躁,两情相悦又岂会是易事。”

  “可我要嫁的人,必须得是我自己喜欢才行,不管他是高门侯爵,还是黔首百姓,不管他有无过人的相貌,哪怕穷极一时,但只要是他,我便就愿意,可若不是他,就算是绞了头发做姑子,我也是不肯的。”

  温娴拍拍她的手,不由地笑道:“我们妍妍也是个有主见的,可缘分一事向来奇妙,或许就在下个瞬间,你且好好等着如意郎君上门就是。”

  大概是这话戳中了温妍的心扉,她竟有些羞涩起来,别过头看向一旁:“瞧我这张嘴,与你说这个做甚,八字还没一撇不说,还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语罢,她起身便要离去,温娴跟着也站起来:“我送送你。”

  温妍摆手婉拒道:“来回的路我都晓得,你还是待着好好歇息,不必管我。”

  思忖过后,温娴点点头,同时温妍便和云雾一道随着丫鬟徐徐离去。

  等人走后,温娴重新捡起料子预备再做些绣活儿,可是午后的太阳晒得人实在困顿,她揉揉疲惫的额角,还是转身回到房中小憩。

  温妍这厢刚踏出府门,正好与打外面刚进来的孟天碰了个正着,他身侧还有一位面容俊秀的白衣少年,温妍依礼向着対方略微颔首,没太在意,转而继续朝马车而去。

  孟天笑着搓搓手:“二小姐这是要回了?”

  “正是,时辰不早了,我也不该再留府多加叨扰,这便马上就要回去。”

  孟天点头称是,又跟着过去想瞧瞧是否需要搭把手,但被温妍出声止住:“既有客人在,便快些入府好好招待,我且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说着她便登上马车,缓缓驶进闹市街巷,朝着城西的方向,愈行愈远。

  孟天回来继续领人往里走,跨过门槛时,梁继之募地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是……”

  “是咱们少夫人娘家的妹妹,温妍小姐。”孟天笑着介绍说:“因着不常过来,所以公子未曾见过,想来是不大熟知的。”

  “温妍……”梁继之嘴里反复咀嚼这道名字,忆起方才匆匆一瞥,既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回望了一眼府门的方向,嘴角上扬,兀自盘算着往后该以何种理由多来侯府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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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为表诚意,自罚三杯!

  大家看得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