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十里地是一座名叫誓溪的小城镇,两人下马步行进入,道旁房屋白墙黑瓦,流水绕屋,是阿勒苏从未见过的风光。
“这儿和文阳城可真不一样。”
“这里已经进入江南地界了,再往下多半都是如此,不过各地总还是有自己的特色。”虽说而今商路畅通,有不少异族人前来做生意,但誓溪毕竟是小地方,没怎么见过。阿勒苏的长相又太过惹眼,一路上已经有许多人在明里暗里打量他。闻瑜在路边买了顶幕篱戴在阿勒苏头上,将他的脸遮了个严实。
阿勒苏笑道:“让我戴这个做什么?他们看看又不会如何。”
闻瑜抬手将幕篱上的长纱理好,隔着纱看他:“谁说不会怎样?你知不知道,有个美男子是被人活活看死的。”
阿勒苏当然不知道,也不信:“骗我一两次还成,多了就没意思了。”
“真没骗你,不信等会儿找个人问问,大家都知道。”
阿勒苏将信将疑,心里嘀咕,还真有人能被看死?听起来就不靠谱。
他们找了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先要了几间房,和掌柜打听了镇子上吃饭的去处便走了。他们在路上留了记号,不怕后边的弟子们找不到地方。
誓溪镇上的水豆腐是一绝,香嫩软滑,无论是做豆腐羹还是和鱼一同煲汤都各有各的滋味,佐几道清爽小菜,一餐饭吃得通体舒畅。
小二上来换了壶新茶,阿勒苏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瞪大:“好香,这是什么?”
闻瑜尝了一口:“吓煞人香。”
阿勒苏一脸莫名,知道它香,重复一边便罢了,加个“吓煞人”做甚?
闻瑜又补了一句:“也叫碧螺春。”
他们又要了几样点心,阿勒苏吃着觉得新鲜,什么都要问一问,又怕被别人听到觉得他土包子,便凑在闻瑜边上嘀嘀咕咕说小话,气息吹动幕篱上的长纱,闻瑜忍不住又给他理了理。
今日不着急赶路,吃饱后无事可做,两人便沿着镇上的水道溜达。到宽敞之处,还有人撑着小舟过。阿勒苏看呆了,闻瑜给他解释:“江南水路通达,镇子里都是河道,旱路反倒狭窄难行,出门时划船反倒方便些。不过小镇子的河道窄,船多了就不好走了。”
他握着阿勒苏的手捏捏手心:“若是你想坐船,不如,咱们乘船南下?”
阿勒苏心下一动:“可行吗?咱们的行李怎么办?”
“自然可行。行李倒是不必担忧,让弟子们走旱路,或是咱们挑一艘大些的船,弃了马车,将马匹和其他东西一道带上船就是。”
两人边走边商量,阿勒苏总忍不住要走在河道边上探头往下看。那水颜色深绿,把上头的景映得清楚。阿勒苏走了一段,看周遭无人,径直蹲了下来,将长纱掀开细细看。
闻瑜站在他身后,阿勒苏转头看他一眼:“站在后面做什么,要踹我下去?”
闻瑜佯装发怒,俯身揪了一把阿勒苏的脸:“说什么胡话。你蹲这儿干什么,照镜子没照够?”
阿勒苏拍开他的手:“照什么镜子,我看看里面有没有鱼。”
闻瑜夸张地长叹一口气,想不明白,这人为何有时看起来又凶又傲,却又有这般傻乎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