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说一遍,从我车上下来。”
Leopold欣赏地看着傅奕皱在一起的眉头,冷若冰霜的眼神,和不耐烦的坚硬语气。
他爱死这样的男人,仿佛失措、软弱、慌乱,这样的负面字眼都不会出现在傅奕的人生里。
他让泊车人员下去,拿着车钥匙转了转,各种勾引的眼神和动作从缝隙里渗透进去,像是要钻进傅奕顽长高大的身体里。
“失恋后需要来一场彻头彻尾的放纵游戏,我陪你玩啊。”Leopold挑了挑眉。
傅奕并没搭理他,依然是一副想把他揍一顿解恨的表情,打开副驾驶车门提着他的衣领把人扔到路边。
“滚,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Leopold丝毫不觉得羞耻,脸上笑得灿烂,“可你私人订制的礼服是男士西装,尺码比你小很多哦。”
傅奕没有承认那套衣服到底是为谁订制的,直接道:“我不喜欢你。”
Leopold打蛇上棍,恨不得现在就贴傅奕身上,“在曼哈顿最没用的就是感情,我们只走肾,怎么样?”
傅奕目光的焦点落在他写满欲念的脸上,那天晚上朦胧间的移情错乱,此刻消失殆尽。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程夏永远不会用这样的表情看他。
“你也配。”
傅奕上车锁门,从街道开出去,Leopold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被他一打断,傅奕没有去赴约喝酒,而是一个人开着车上了高速,用三天时间从纽约开到加利福尼亚。
洲际公路在寒冷,清澈,无风的夜晚,能见度降低到几英尺,傅奕不知疲倦越开越清醒。
等他开到维埃拉海岸,看着冬日里柔和的光线,使日落的霓虹灯变成橙色和粉色。才有了置身于冬天加州的实感。
柏郁泽知道他自驾跑那么远的地方去,问他到底是哪根筋受到了刺激,傅奕没有回答,从程夏离开后他的话一直很少。
好友担心他状态不对,带着一帮子朋友包机飞往加州,高调追人的Leopold也跟着混了进来。
冬天的加州海岸依然温暖舒适,吸引众人的兴趣,在海滩上烧烤,柏郁泽和众男生抱着冲浪板冲进大浪里,美国妞们搔首弄姿站在海水里,等浪打过来。
海滩一片热闹的度假光景。
唯有傅奕站在海岸没有下水,一身黑色正装透着禁欲的味道,身影严肃成熟气场宛如黑客帝国。
手指夹着燃烧的烟,海风吹乱男人的头发和领带,深邃的黑眸昏暗不明,他就像一座出自意大利名师之手的完美雕像。
看得Leopold眼睛都直了。
他不抽烟,嘴里却咬着一根烟凑到傅奕身边,“借个火。”
傅奕没动。
Leopold踮着脚歪头靠近傅奕的脸,烟头和燃烧着的火舌触碰,很快点燃。从后面看夕阳下的两个人像在接吻。
他学着男人猛地吸了一口,喉咙被呛到一阵剧烈咳嗽。
“不会抽就别抽。”傅奕淡淡地开口。
“你怎么想着一个人来加州?”这种行为在任何时候看都觉得夸张,Leopold非常好奇,“让你心碎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奕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沙滩靠近道富街,附近有餐馆和商店,Leopold跟着傅奕走到船屋外面的酒吧,和他一样点了一杯黄瓜玛格丽塔。
傅奕心情跌到谷底,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浑身散发着阴郁和冷漠的情绪,Leopold像条狗跟着他,两个人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
到后面两个人都有些醉了,傅奕抬着刀削似的锋利脸庞,问他,“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Leopold醉醺醺的,脸色潮红,眯着双眼笑道:“跟我做吧,Brando,我好想和你做。”
傅奕发出一声冷淡的嗤笑,“男人和男人,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Leopold摇摇头,渴望地对着他说:“你不知道孤单寂寞的自己有多帅。”
手指握着酒杯,仰头喝完所有高浓度的液体,傅奕喉结上下滑了滑,对上Leopold直接的眼神。
他板着Leopold的后脑勺,俯身吻了过去。
残留的酒精渡进Leopold的唇里,在冬日加州的海边酒吧里,两个亚洲男人吻得缠绵悱恻。
大门被人群推开,热闹的交谈声忽然淡下去变得鸦雀无声。
站在最前面的柏郁泽看着傅奕和另一个男人接吻,惊吓过度,骂了一声,“操!”
傅奕竟然喜欢男人?
深吻持续了三分钟,Leopold分开时嘴唇红红的,比女孩们故意化的激吻唇妆还要勾人。
柏郁泽坐过去,“傅奕,你终于在纸醉金迷的美国堕落了。”
傅奕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身上有***吗。”
“……”柏郁泽看了看他,再看了看***Leopold,手从钱包里翻出一叠,因为过于诧异微微颤抖,“大佬,够吗?”
傅奕从他手里接过,带着Leopold从酒吧出去,剩下的人看热闹猜测Leopold明天能不能下得了床。
进入酒店电梯,傅奕动作强硬把人按在墙壁,手卡着Leopold的下巴,压着他吻。
口腔被过分纠缠,Leopold配合地搂着傅奕的脖颈。
两个人一路从电梯吻到房间,傅奕把人扔在白色的双人床上,手肘撑在两边,肌肉好看地鼓起来。
Leopold口干舍燥,自己解开身上的束缚,他攀着傅奕的肩膀,全身心为他准备好,只等那一瞬间。
傅奕却从他身上站起来,双腿大开坐在床对面的单人沙发里。
他皱起眉头,眼底欲望浓重,呼吸十分急促。
Leopold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傅奕面前然后对着他跪了下去。
“你……”傅奕想要阻止落在裤子上的手,“算了,你回去吧。”
Leopold当没听到,在他视线里缓慢而坚定地低下头。
不真刀真枪做也没关系。
Leopold相信总有一天,他能爬上傅奕的床。
“操……该死。”傅奕抓着Leopold的黑色头发,坐在皮质沙发里向后仰起脖颈,露出冒起的性感青筋。
起初程夏不知道日子可以这样悠长,临近春节,山里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柿子树树梢上孤零零地残留着橙黄色的柿子,专门给附近过冬的鸟儿吃。
他打工挣了些钱,拿一部分存起来以后还给傅家,剩余的钱买了年货,大雪封山,进不来也出不去,程夏每天和他爷一起做些木活。
山里信号微弱,黎北晏昨天艰难打进来电话,通话中断断续续,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除了他再没有人打来,起初程夏以为是信号问题,踩着积雪走了很远的路爬到附近的基站,信号满格,未接电话和微信异常安静,都没有傅奕的名字。
他用被冻得僵红的手指拨给傅奕拨去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听到一道很嗲的声音用英文说:“Brando现在很忙,你明天再打过来。”
说完便断了通话。
他甚至来不及喊一声哥。
对方用词简短语速极快,程夏听不出是男是女,在晚上十一点多能碰傅奕手机的人,地位绝对不简单。
他想难道他哥谈恋爱了,自己这么晚打电话打扰了某些事?
越想心里越难受,程夏手足无措蹲在积雪里,埋在下面的树枝被踩得啪啪作响。
他不知道为什么傅奕谈恋爱,他竟然会这么难受。
傅奕带着他从破落的村庄走到光亮的大城市,替他遮风挡雨开辟前路,自己才得以从衣衫褴褛的小孩成长为现在有文化有理想的19岁青年。
所有改变都是傅奕带来的。
成长的烙印也是傅奕一下一下亲自在他身体表面烙记。
这感觉就像并肩作战着突然傅奕就把他抛下了。
他借着信号给傅奕发去很多信息。
【哥,我想你了。】
【回国后下了几场大雪,南方湿冷没有暖气,我的手和脚都长了冻疮。】
【你在纽约还好吗?春节会回B市和傅叔叔傅阿姨吃饺子吗?】
【哥……你还在生气啊?理理我吧,好不好,理我一下嘛。】
【很忙的话不用打电话,看到回条消息就好。】
【你会的吧……】
程夏像没有归处的游侠,蹲在原地看着手心里的屏幕,等微信提示突然亮起。
他不知道的是大洋彼岸的曼岛灯火通明,傅奕在会议室熬夜和下属讨论案子,手机在办公桌上接连发出提示声。
屏幕亮了,熄灭,光又再次亮起。
Leopold摆好买来的晚餐,背靠着傅奕的办公桌拿起他的手机,他偶然看见过傅奕输密码,就记住了,悄悄解锁打开微信。
眉头越皱越深,然后把备注Summer发来消息的全部删除。
一个小时候会议终于结束,傅奕拉开办公室门,看见Leopold和精致的晚餐一块儿出现,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撕开包装盒,低头吃着三明治,瞄了眼放在一旁的手机,“刚才开会走得急,忘了拿手机,有人打电话找过我吗?”
Leopold对着他甜甜一笑,“没有,从我进来后没听见铃声响过。”
【作话】
谢谢已些赠送的三叶虫和鹦鹉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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