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卿微笑着,道:“这坛酒我替陆兄留着。”
他没有等陆青羽开口,接着道:“陆兄从来也舍不得浪费好东西,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唐少卿依旧在微笑,笑得很美,很灿烂。
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话。
陆青羽的眼睛里泛出了热泪花,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因为他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一场大血战。
他和唐少卿,在寒风刺骨的长白山,在鲜血染红的雪地里。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同样的信任。
这句话,说这句话的人,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只有真正的朋友,真正的生死之交,才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幸好他忍住了,热泪没有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
他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唐少卿本没必要开口,因为开口与不开口的效果都一样。
他还是忍不住道:“陆兄,遇到了任何难以解决的困难,一定要来‘万松山庄’找我。”
陆青羽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一个字。
两人相视而笑,一种世间少有的笑。
陆青羽转过身,向着立在青石桌旁的赵天青朗声道:“去雁门。”
赵天青怔了怔,狐疑道:“去雁门?”
陆青羽断然道:“对!”
“门外已经备好了车马。”苍老而有力的声音。
即使是世界上最爱挑剔的人,也不愿意轻易去找唐少卿的麻烦。
因为他做得每一件事情都几乎接近完美。
朱红色的大门外,香车宝马。
四匹黝黑矫健的高头大马,一辆精美华丽的香车。
一样的身高,一样的体形,甚至连马尾的长短都一样。
马的毛色一样的黝黑光亮,四肢一样的笔挺强健,尤其是那双漆黑色的大眼睛,始终放射着明亮而耀眼的精光。
陆青羽纵身一跃,轻轻飞入了马车。
速度之快,如同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
朱红色的香木车厢,散发着鲜花一样的芬芳。
车窗上,精雕细镂着十五朵赤红色的寒梅,栩栩如生。
梅如血,甚至比人血的颜色更加的鲜红。
车厢里宽敞而明亮,用的是京城福记绸缎庄上等的丝绸。
绸子细腻而柔软,似美人的香肌。
雪白色的绸子,绸子面恰好绣着十几朵娇美艳丽的牡丹花,它们的色彩甚至比洛阳的牡丹花还要光彩夺目。
赵天青本来准备雇一辆马车,眼下却没有必要了。
他的那双粗糙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勒马的缰绳。
“驾!”。声若洪钟。
宝马香车绝尘而去。
车子跑得很快,却非常的平稳。
陆青羽躺在车厢里打了个哈欠,他的双眼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失去了光泽。